大胜镖局接镖以后,四霸天张五魁,方云中,张守贵,李铸都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带了防身的武器,张五魁拿的是六合刀,西霸天方云中使的是分水揽,张守贵拿的东西是一对状元笔,北霸天李铸拿的是峨眉刺。趟子手李云鹏,白七,都拿了棍棒。
这个时期,管制刀具还是不要随便带,官府不允许。大家约好时间,一起赶路。
回头再说李子魁,早上起来,打了一套炮锤,隔壁的熊二宝跑来,说胡同口有个人打听你。
李子魁纳闷呢!谁啊,这么早来寻找自己,就披着衣服,走出大门口,跟着熊二宝往胡同南头走,大老远,跑过来了一个年轻人还带了一只哈士奇,李子魁一看,认识,是在莫州的大集认识的徒弟莫有志。
李子魁说:“是你啊?你个老六,你怎么来了?”
莫有志说:“师傅,自从莫州分手以后,我就一直想到你这里学武术,我已经下了决心了,一定要跟你学会了再回家。”
李子魁说:“那行,赶紧到家里吃饭,我们一起边吃边聊。”
莫有志背着行李箱,熊二宝说:“李老师,你家还有吃的东西吗?要不,我回家给你们拿些煎饼卷大葱吧?”
李子魁说:“行啊,跟你娘说一声,别让她惦记你。”
熊二宝说:“不会啊!”
李子魁跟莫有志回家,吃着熊二宝送来的煎饼,李子魁说:“有志啊,你一路上还顺利吧?”
莫有志咬了一口煎饼说:“师傅,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咋回事?原来,莫有志离开莫州,登船准备渡河来山东,看见大堤上一个人用绳子捆住一条狗,是品质不错的哈士奇,那狗四腿被缚,双目向人垂泪,十分可怜。
莫有志上前一问,才知道是狗肉店中买回去要宰杀以后卖狗肉的。
莫有志想,怎么它也是一个生命啊,怎么能杀了呢?就动了侧隐之心,用双倍的价钱将哈士奇狗买下,豢养在船上。
不曾想,这船居然是黄河上打家劫舍的贼船,船老大是外号叫“一路蛟”的孙尚城,平时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孙尚城窥视着莫有志鼓鼓的钱袋,起了歹心,待船行驶到偏僻的地方,船夫手握利刃,一把抓过莫有志就要刺杀,莫有志看看茫茫江面,并无往来船只,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好苦苦哀求,让“一路蛟”手下留情,给自己留个全尸。
孙尚城说:“行啊,念你是个童男,我也做回好人吧”
就答应了他,用莫有志背着的被子,褥子,毡布,将莫有志紧紧裹住,外面捆上一个粗一点的绳索,扑通一声,把莫有志抛入江中。
船上的这一幕被那只哈士奇狗全看到了。只见这条哈士奇狗“扑通”一声跳入江中,用嘴衔住被子上的绳子,拼命向岸边拖着游去,它们一狗一人在河水中时沉时浮,最终,哈士奇拖着莫有志游到岸边。这只狗跳上岸,跑到附近的村子里,人多的地方狂叫起来。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跟随这条狗来到岸边,只见被子褥子里什么东西被一根绳子捆着,搁在浅水中,村民们急忙将它打捞上来,解开捆绳,发现是窒息了的莫有志,村民急忙给莫有志放在黍秸垛上控水,接着是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儿,莫有志苏醒过来,便将自己遇到歹人,被害经过向大家说了一遍,又乞求大家将自己送回码头附近,心想一定去寻到这个叫孙尚城的贼。
莫有志年轻力壮,身体恢复的快,几天就没事了,他回到码头,却不见了那只哈士奇狗。后来有三四天,莫有志天天到码头寻找孙尚城,一直都没有看到,码头上舟楫如林,大船小船,进进出出,买鱼的,打鱼的,钓鱼的,摩肩接踵。却没有发现“一路蛟”大盗的影子。
这时候,他巧遇一个莫州同乡,携带大量货物,即将乘船去高平县卖货,便搭他老乡的船,到了高平县码头。
船进港口刚解缆,忽然,莫有志看见自己走失的哈士奇狗,跃上船头来寻找他。
莫有志急忙唤它,哈士奇却不听,咬住他的裤脚向船下拉,莫有志觉得这事蹊跷的很,就随哈士奇走去,那哈士奇狗跑到另一艘船边上,不住的狂吠,猛然间咬住一人裤角,不肯松开,被咬的人拼命踢狗,不住叫唤。莫有志跑过去呵斥哈士奇松开,狗仍不肯。莫有志近前看时,所咬之人正是上次劫他的船夫“一路蛟”,尽管船夫将船和身上的衣服全换了,但还是被哈士奇狗认出来了。
莫有志立刻招呼众人,还有自己老乡都过来,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众人义债填膺,一拥而上,将“一路蛟”捆了个粽子一样,结结实实,莫有志又在船上进行了搜查,搜出了自己的银子及钱袋子,于是便把水贼“一路蛟”孙尚城扭送官府,交给了县老爷熊大宝,“一路蛟”孙尚城被严肃惩办了。
李子魁说:“太好了,你的事很让人害怕,道路不安全。以后出门千万小心点。”
莫有志说:“师傅,我也是想快点见到你,大意了。”
莫有志在李子魁家住下,天天习武,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去冬来,眨眼就进数九寒天。
周村人习惯把煤称为炭,在鱼店街北边,有一个小炭市。博山、淄川一带的煤贩子,或用小驴、骡子驮着,或用马车拉着,或用手推车推来,在此地交易,当地商号作坊都是来此买炭。这天,李子魁披着褂儿,趿着布鞋,来市上要买碳。
有一个贩子刚刚卸下“垛子”,大约有六百斤左右。李子魁脚踢踢“垛子”问道:“这一点点炭是谁家的?”
那贩子撒尿回来,双手还在系裤腰带,赌气了便说:“俺这一点点炭不多,要能扛回家去,俺就不要钱了。”
李子魁说:“你个老六,此话当真?”
贩子说:“话是一句,俺又不是女人。”
李子魁说:“驴给我吗?”
小贩说:“你个老六,能扛起来,一起拿走。”
李子魁说:“好吧!不光扛炭,连这小驴一块搭上!”
说罢,一蹲身子,把煤垛篓子搬了起来,放到毛驴身上,活动了一下腰肢,做了一下准备动作,然后弯腰伸颈,双手向两旁一伸,握住毛驴双腿,一挺腰,站了起来,不慌不忙走了出去。
当时已经日上三竿,碳市场的人很多,周围人惊呆了,看热闹的人跟了一大帮,那小贩也跟在李子魁的后面,一路上过了元宝湾,登幺鸡门,走水胡同,爬坡越坎,如履平地。不过两袋工夫,来到干草市头上的旗杆胡同,李子魁家在这里。
他轻经放碳篓子,那驴立刻趴在地上拉风箱一般喘了粗气,李子魁却面不改色气不喘。他把“垛子”搬了下来,那毛驴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子魁取出银子如数付了钱,对那目瞪口呆的小贩说:“不能自烧你的炭,炭钱该咋给咋给,这驴你回去溜三天再说吧!”
那小贩又惊又喜,一口一个好汉爷叫着,连连作揖道欠,非要跟李子魁学习武艺,李老师说:“你想学武艺,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年轻人说:“不知道。”
李子魁说:“你家里人都不知道,你看想学武艺,不行啊!你还是回家跟你爸合计一下吧!”
打发年轻人走了。年轻人姓白,叫白金钟,是白家河那边的一个长工,长得五大三粗,虽然动作笨拙,却是天生的力气奇大。
就是因为力气大,所以他一开始没把李子魁放在眼里,结果吃了一个小亏。
平时在家,他一人可顶五个人的饭量。拿一条扁粗,在扁担上排满窝头,足有几十个,他一顿饭能够全都吃下去。据说他一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有一次,他说饿了,东家的老太太说:“听说你的饭量最大,厨房里我刚蒸了一锅年糕,你去吃点吧!”
白金钟来到厨房拿起年糕就吃,不过两袋烟工夫,两篦子的年糕,全都装进肚子,到了院子里见了老太太,老太太问他:“我刚刚蒸的年糕熟了吗?”他说,不知道,吃着面嘟嘟的,老太太进厨房一看,锅里的熟糕全都被他吃完了,一篦子生糕,还没来得及蒸,也吃没了。
白金钟饭量大,干活也可以,下地去刨高梁茬子,别人用镢头,白金钟嫌费劲,弯下腰一手一个,一提就能拔出两个,比别人快几倍。下地浇庄稼,别人摇辘轳从井里提水,他是用手从井里拔,一罐子水重上百斤,他三五下就拔到井口,一干就是一个上午。
有一年,大雨过后,本村吕财主家的大车陷进泥潭中,三匹骡子一齐拉,仍然拉不出来。
吕财主便让管家婆来请白金钟去帮忙。
白金钟说:“帮忙可以,得让我吃顿饱饭。”,
管家婆说:“午饭管饱。”
白金钟说:“吃饱了才有力气。”
吕地主吩咐厨下烙了两摞面饼,炒了一斗盆豆芽菜,白金钟全部吃下,抹抹嘴来到大道上,让人把骡子卸了套牵走,他一手抓到一根辕绳奋力一拽,大车出来了。
一年冬天,东家让白金钟去淄川推炭。他说:“使车子慢啊,我带点干粮去就行,来回四天,”
东家给他装上两摞面饼,他用绳拴了往肩上一搭,就上路了。还没到淄川,干粮都吃光了。他从路边放倒一棵小槐树,有碗口粗,去了树枝,做了一个扁担子,买了两个大瓦缸,挑着去了杨寨的煤井。
掌柜的一问,方知他是来买炭的。便说:“你把两只缸装满,一口气挑出五里路去,我这炭就白送了。”
白金钟说:“我挑出十里路去,你再给我搭上两海碗吧,”
掌柜的说:“没问题,我得跟着你”就答应了。
白金钟把缸里装满了炭,挑着满满两大缸炭,炭顶上各放一个海碗,不紧不往前走,掌柜的跟在后面。走了几里路,缸不落地,担子换了肩,还能掏出火镰,火石取火吸烟。走出十里路,他说那掌柜的说:“您老请回去吧,俺可得赶路了,”说罢大步流星地走
了。
白金钟空有力气,没有功夫,就一直都在琢磨拜师,村子里有一个武士,叫贾寺道,从小练武,善于使刀。他的鞋有一尺半长。他的月牙刀,刀头约长一米,有一百多斤重,他练的制石,四个青年还抬不动。
传说他能搬来三条碌碡,搭成一个三角,架在井口上。
他来跟白金钟摔跤,虽然动作灵活,但是总摔不倒白金钟,却让白金钟老摔倒在地上。贾寺道后来从军走了,听说在乾清门当护卫,村子里的年轻人都羡慕他,白金钟更是如此,今天突然遇到李子魁,自然而然萌发了习武的念头。
跟李子魁分手,白金钟回到白家河,在村口遇到了刚刚回来的贾寺道,白金钟大吃一惊,说:“不是听说你在京城那边吗?咋回家了?”
贾寺道说:“别说了,气死人不偿命。”
原来,贾寺道的确是护卫乾清宫的护卫,因为他武艺超群。但是,他每天早晨早起练武,被后宫的一个妃子,看上了,这个淑妃很喜欢贾寺道,就天天跑到这里偷看贾寺道习武,贾寺道开始还蒙在鼓里,后来他在练一字马的时候,马失前蹄,摔了一个狗啃泥,他本来就十分的沮丧,突然,听到背后“噗嗤”一笑。
贾寺道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习武的地方比较偏僻,是宫里最后面的一处废弃的院子,在景琪阁北边的北三所,光绪在这里关押过一个妃子叫珍妃,平时没人来,叫冷宫。这里怎么还能有人来呢?
于是,他就留了一个心眼儿,想揭开谜底,有一个晚上,贾寺道提前悄然无声的来到北三所,走到自己习武的那处宫殿里面,是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蜘蛛结网,油漆剥落,地上厚厚的尘土,宫殿大门开着,贾寺道推门进去,大殿左边卧室里,有一个窗户,打这里望出去,能够看到他练武的地方,
很明显,有人天天会按时来这里,偷看我习武的。贾寺道开始以为是太监学武艺,不肯拜师,就偷偷学,过去发生过很多类似的偷学武艺的故事。
于是,贾寺道想一探虚实,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太监。
有一个晚上,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到北三所练习,估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迅速将自己的衣服扎起来,跃进景琪阁的院子,直奔大殿而来,偷窥的淑妃没有想到贾寺道能飞檐走壁,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景琪阁,慌忙逃跑,刚刚迈出大殿的台阶,就跟贾寺道撞了一个满怀,贾寺道吓了一跳,发现偷看自己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十六十七的美人。
当时的皇上刚刚登基,年龄太小,只有三岁,后宫里的妃子有的已经到了豆蔻年华,喜欢孔武有力的年轻侍卫,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贾寺道拦着淑妃说:“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淑妃说:“你说我吗?我可是天天来看你习武很久很久了。”
贾寺道说:“你看我习武,是不是你自己想学什么武功啊?”
淑妃说:“是啊,你教我啊!”
贾寺道说:“只要你开心,你肯学,我就教你啊!”
淑妃说:“那甘孜好,我就拜师学艺了,咱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啊?”
贾寺道说:“当然要从明天晚上开始上课啊,我得提前准备一下,开始先教你哪一个啊?”
贾寺道平时家里就爱跟人唠嗑,从小说话有条不紊,淑妃为人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扭捏做态,二人聊天特别投机。
白金钟一听,自己的发小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特别高兴说:“你这不是混的不错啊?那你跑回来干啥啊?”
贾寺道说:“我不说你也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得回来跟我妈合计一下,将来肯定请你喝酒啊!”
白金钟说:“那是,”
贾寺道说:“哎!你这是打哪里来啊?”
白金钟说:“我早上去周村大集上卖炭,认识了一个高人,想去拜师学艺。”
贾寺道说:“哪里来的高人?说给我听听。”
白金钟说:“就是家住旗杆胡同口的李子魁。听说过吗?”
贾寺道说:“没有。咋滴啦?”
白金钟说:“你个老六,人家李老师武术可好了,我回来取东西,我去拜师学艺不能空手吧?”
贾寺道说:“那是,我刚刚好买回家许多稻香村糕点,你拿一盒子去,当做见面礼。怎么样?”
白金钟说:“那甘孜好,借花献佛,就这么定了。赶明天早上我去你那里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