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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祁承业和赵成安两人,正聊着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震颤声。

祁承业立马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沟里,一小支军队正骑马赶来,厚重的铁甲相互碰撞,明晃晃的兵刃晃得人心慌。

“来者何人!”

苏啸远安排的随行护卫里,一黑衣持剑的年轻人,当即挡在了马车前方,质问着面前这几十名装备精良,满身煞气的士兵。

这群士兵的最前方,有一人气质不凡,手持银头长枪,身穿百斤重玄铁重甲,胯下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

看着舍身拦在马车前的苏乏,他丢出一枚金色蓝底令牌。

“虎豹营张耀雄奉龙安王之命,前来护送尔等一行人安全抵达边境!”

苏乏接过令牌,看着上面刻着的龙安二字,检查之后,便递了回去。

“那就请诸位在前面开路,我等在后方跟随!”

“呼~,搞这么大动静,还好是虚惊一场。”

马车内,赵成安松了口气。

“这龙安王是什么意思,计划也有他的一份?”

看着外面的大批士兵,祁承业轻声自语道。

此刻,原本领头的张耀雄却是主动勒紧缰绳,减速来到马车一侧。

“祁公子,这趟南楚之行结束后,王爷希望您能到王府做事,对于有能力,有胆识的能人,王爷向来是以礼相待,奉为座上宾。

并且江南风景独好,气候适宜,冬暖夏凉,姑娘也白,不是北方大漠那等苦寒之地能比的,住都住不安生,还要时刻堤防异族的入侵。

选择哪里,祁公子是个聪明人,想来不用我再多说。”

说着,张耀雄解开背后的包裹,交给马车里的祁承业。

“这是王爷给您的见面礼,南下路途艰险,应该用得上!”

随后张耀雄便驾马离开,回到队伍前侧。

“恩人,快打开看看,这龙安王可有钱的很,既然要收买人心。

手笔一定不会小了。”

瞧着祁承业那手里的包裹,赵成安也是来了兴致。

“这是...”

打开包裹里放着的锦盒,里面放着两个鎏金小瓶和一对纹有金色蛟龙的护腕。

“恩人,这三枚紫参血丹你这直接齐全了啊!乖乖,这龙安王比我想得还舍得。”

赵成安不禁砸了咂舌。

祁承业倒是没有去管那两枚丹药,拿起那对护腕,他放在手心中,用力一捏,护腕却没有丝毫变形。

“我连生铁都能捏弯,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看这光泽度和柔韧性,应该是域外陨铁打造而成的,恩人你不是用拳吗?

这护腕正好适合,看来龙安王也是对恩人你认真做了些调查的。

啧啧,这江南确实比北方大漠好,要我选的话,也是待在这江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又打起谜语的赵成安,祁承业皱起眉头。

“恩人,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此行之后,你若是能活着带我活回来,必定会成为和天刀门联系的线人,受到重用。

而以现在的情况,想要对付袁家这尊庞然大物,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盟友。

如今的大梁境内,在经历了当年的七王之乱后,还存有实力的,一个是北方的燕王赵临,另一个就是南方的龙安王赵怀。

可至尊之位只有一个,两龙相争,必有一亡,所以恩人你的选择,对于他们两人来讲,至关重要!”

“你也姓赵,入场的机会,按道理讲你也有,你就没什么想法?”

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赵成安,祁承业眯起眼反问道。

“得了吧恩人,我最多就是个重要点的棋子,这场大棋,可不是谁都能下得了的。

够资格做这盘棋棋手的人,放眼全天下,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赵成安耸了耸肩,完全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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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东道,龙安王府

湖心亭中,祁正和龙安王赵怀正于其中的石桌上博弈。

石桌上刻着棋盘,赵怀单走一车,白玉做的棋子刚落,穿着布衣的家仆便快步来到他身边,将一张纸条递上。

“祁兄,我这车走到了这,在过河之前,这将棋你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龙安王笑着摸了摸胡子,随后将纸条递给对面的祁正。

“终究只是暂时的,等过了河,到底怎样还不好说。”

说着,祁正把车前对着的马,又跳回了自己界内。

“祁兄,你在王府这养伤的这些日子,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叫花面鬼的小辈,这才知道她是百花楼出来的。

我早就该猜到祁兄不会轻易让一个小辈参与到这件事里,除非她背后站着的,是我那位在北边的大哥。”

“年轻人,总得多给他些选择的机会,两边的人和势力都接触一下。

南方和北方,最后想待在哪里,看他自己的意愿吧。”

说着,祁正把手里的炮一移,轻轻说道。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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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边境,数日之后,由于要入境走入一条狭长山路暗道,军队撤离,临行前,张耀雄再度提醒祁承业好好考虑自己的去处。

狭长的山道崎岖不平,马车更是左右颠倒晃得不行,车内,有一处没想通的祁承业又朝赵成安问道。

“你之前说过,我的立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既然龙安王已经派人和我接触过了。

那北方的燕王,他就没有什么行动吗?”

“有啊,只是恩人你没意识到而已,之前...”

说到一半,赵成安突然停了下来,将头探出马车,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踪迹后,他便放心下来。

“之前那个故意戴着面具,遮住自己那张丑脸的鬼花脸。

她既是百花楼出身,那跟燕王就一定有联系!”

赵成安刚说完,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掀起帘子一角,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发现苏乏一众死士人正挡在马车前方,警惕地看着那带着花脸面具,被一身黑衣包裹,却仍旧透出诱人曲线的女人。

“我不想动手,让马车里姓祁的那个家伙,一个人乖乖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听到这话,赵成安顿时松了口气,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就好。

“我们家大人,身份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苏乏拔出腰中配剑,当即便呵斥道。

见此,百里寒亮出短剑,一道银色的丝线同时在她的手指上缠绕。

“既然要挡路,那就先做好身上缺点零件的准备。”

眼见两伙人要打起来,这个时候,祁承业主动下车,来到苏乏身侧,示意他不要紧张。

“我和她单独谈谈,不用担心,此人没有恶意,她之前曾数次救过我的性命。

不会害我。”

“大人还请小心,若有事情,呼喊一声,我等会即刻便会冲过去,将这贼女乱剑刺死!”

苏乏持剑抱拳,弓腰说道。

“嗯。”

祁承业点了点头,随后在黑衣女子的带领下,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空地中。

没等对方开口,他便先解下腰间的鱼肠短剑,毫不在意地丢了过去。

“是把好剑,但我用不上,就当是你救我命的谢礼了。”

黑衣女人接过短剑,没有说什么,在手中简单把玩熟悉几下,而后便陡然向身旁的一颗巨石削去,只听‘滋啦’一声,石块应声落下,断面极其平整,足可见短剑的锋利程度。

女人将短剑收入袖中,隔着那层面具,她看向祁承业说道。

“最早和那道士交手的时候,我就看上这把鱼肠剑了,一个快要突破到天罡境的道士所血祭多年的宝剑。

你知道在黑市上能卖出多少钱吗?”

“我只知道一定没有我的命贵。”

祁承业耸了耸肩。

这剑虽好,但明显只适合刺客使用,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用不上,赠予眼前这实力不俗的女人,结一个善缘,不亏。

闻言,黑衣女子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你这人倒是有趣,我先前对你可能是有些粗鲁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百里寒。”

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祁承业忍不住愣了一下,反应了一阵后才慢慢伸出手。

“祁承业,请多指教。”

不同于她那张美到让人有些恍惚的脸,百里寒的手心上满是剑茧,握手时,手掌的力道也是不轻。

别人若是因为这朵花外在的美丽鲜艳,而掉以轻心,忽略掉其根茎上的毒刺,恐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很快,百里寒又将面具重新戴上,遮住了她那张美到有些不像话的脸,接着丢出一枚令牌。

“上面的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好男儿志在四方,江南的风景再好,也比不上北方边境上的万千将士,切莫沉溺在温柔乡里,忘了真正的大业。”

低头看了眼令牌上的那个燕字,祁承业当即便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你一路南下护送我们,是燕王的意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是你父亲的意思,上面原本想派别的人过来,但你父亲都信不过。

能让我过来是因为师父的原因。“

百里寒伸了个懒腰,她那用短剑别住的黑色长发微微垂落。

“你师父是谁,和我父亲很熟吗?”

“你父亲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东方月这个人吗?”

“没有。”

祁承业摇了摇头,他心中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原本像我这种级别的杀手,护送一趟,不说远近,所需白银都至少是千两起步。

而你父亲,既没要燕王的恩惠,自己又没有给出任何的报酬,只凭对我师父的一个承诺。

就能让我费这么大的劲一路远行,南下至此。”

“什么承诺?”

祁承业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郁。

百里寒轻笑一声,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北上,去见我师父一面。”

“你师父...是男是女?”

祁承业沉默一阵后问道。

“女人,而且因为武功超绝,驻颜有术,到现在容貌依旧,清雅端庄,艳压群芳,比你娘应该要美得多。”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百里寒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祁承业再度沉默。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的任务就只负责把你们安全地护送到楚国边境。

之后就不会再不管了,你自己一个人可别死在了楚国,它日若是能活着从南楚回来,有事可以去北方大漠的生死绿洲找我!”

而后祁承业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瞬,百里寒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林中。

“还有,告诉你那个朋友,嘴巴放干净点,再让我听见他乱嚼舌根,小心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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