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发快一个月,昭打了一些小动物回来,有蛇,有小蝎子,零零散散地挂在乌甲昭的身上。
荒渊的几人都是面露喜色,虽然没有巨蝎滋味来的好,饿了这些天,也不在意细节了。
枯柳酒招呼众人寻到一处小沙沟休息,小姑娘早就饿的不行了,这几天都在节省体力没有训练,此时首当其冲地帮着架柴火,还偷偷给乌甲比了比大拇指。
这可是衣食父母啊!
枯柳酒无语。
乌甲走到枯柳酒边上,低头在枯柳酒耳旁说着什么,只见枯柳酒微微点头,站起身对大家说,“还有三城的距离,就真正地进入空沙神国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今天都吃饱,争取明日就到那边。”
“老大,前方是什么城?”
问起这个,蝶眼神有些闪烁,情绪又低落下去。
枯柳酒知道,囚笼城市也在这边,蝶或许想到了诸多往事,枯柳酒笑了笑,摸了摸蝶的头,“路线有些偏离,据昭说,应该是一个大城,可能也是空沙辖区第一个大城,至于名字,目前还不知道。”
牛至听了若有所思,“老大,边关第一大城...或许是叩边..”另一个荒渊战士也点头,“嗯,没错,除了和我们一样的在纷争区的那些边城外,空沙神国直接管辖的边地,确实只有这一个大城。”
“叩边,也是远近闻名的朝圣第一站,无数信徒和慕名而来的人从此城出发,一路走到神城...”
枯柳酒点点头,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依据乌甲所见,确实有很多在城外叩拜着入城的人。
“入城有什么限制吗?”枯柳酒问到。
“没有,底层信徒多如牛毛,外来信徒也不少,虽然入城会登记,不过并不检查,只有神国神城和十大圣域中的中心圣地才会严格查探身份。”
这么说来,要想入圣域洗白蝶的奴隶身份确实很难行得通,除非有上层的神职关系,可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不楚,根本没法接触对方,神国...感觉也并不是那样神圣...
想法一起,枯柳酒兀地心紧,一股恐怖的压制力油然而生!枯柳酒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其他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可他却是感官尽失!
一时间枯柳酒恐惧不已,即使他内心坚韧,也被这个变故弄的慌乱。
“冷静!”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是失去感官!而是压制力盖过了那些感官!
他顶着压力疯狂思索,不!还有一个感官!
瞬间放空,心神握住那藏在他内心的感知中,乌甲!
枯柳酒通过乌甲看向“自己”,一动不动,双眼逐渐失去神采,乌甲移动起来也变得艰涩,只能缓缓挪动脚步,走到“自己”面前,艰难地拍了拍肩头。
刷——,如梦中醒,压力瞬间消失...
枯柳酒重新找回感官,此刻背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一时间都不敢想任何东西。
毫无疑问,刚才想的那一瞬间,他就着了道!
什么原因?不敢去想!
他抑制不住地看向周围,一切如旧,众人在烤着蛇肉吃,这时,蝶拿着一条小蛇,看向枯柳酒。
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手中的小蛇似乎还有些烫手,被她一边在手中腾挪,一边撕去外皮。
“老大,你怎么了?”
枯柳酒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事,你吃你的。”
“哦...”咬了一口白花花的肉,想了想撕下一块递给枯柳酒。
枯柳酒笑了,也没拒绝,含在嘴里轻轻咀嚼,没有味道,但枯柳酒却知道,自己又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这小家伙,她吃的时候倒是注意,给自己的那块却沾上一手的沙...
枯柳酒有些好笑,倒也没吐出来,一些沙子罢了,自己吃的多了去了。
蝶见枯柳酒似乎恢复了,也不管刚才到底怎么了,又屁颠屁颠跑回篝火处。
枯柳酒抬头,眼神有些迷茫,这神国,还去得吗?刚才到底怎么了?这已经开始超出枯柳酒的认知了,空沙神国的威能竟然如此之大?枯柳酒赶紧摇摇头,不能深入地想...
太可怕了...
这可能比乌囚的生命诅咒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但枯柳酒也没有其他选择,已经快进入空沙,此时回头也不过是在沙漠中遭遇塞勒斯的袭杀,审判者可不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他身上的诅咒就是最好的定位器!
未知很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枯柳酒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天真了,他仿佛一眼能看穿未来,在未来的对战中,并不会如此理想,荒渊军...会死亡!
无一幸存!
就凭这点实力,就天真的以为能组织一个队伍对抗审判团。
他不过只是瞥见了敌人实力的一角而已。
仔细想想,能刻印如此深入骨髓的诅咒,连重塑躯体都不能改易,这种程度的敌人,又岂是他这个刚觉醒异能的小卒能够对付的。
才入神国,就被这样的威压震慑,两国之间,他只能夹缝求存!而荒渊军这些人...大概率会死...轻易地死去。
枯柳酒起身,看向那座不在视野中的大城,或许,该下注了,没有完美的计划,未知的可能数之不尽,既然位于最底层,那就竭尽全力,利用所有的筹码!
蝶吃着吃着,心有所感,也看向远方,那沙尘中,有一座大城。
...
旅途继续,队伍很安静,大家各有所思,蝶也没有赖着骆驼骑,而是默默地跟在枯柳酒身后。
前方便是叩边,隐约可见许多衣衫褴褛的信徒在叩首,城门两侧有手持长矛的守卫。
靠近一些,发现守卫风格迥异,不同于牛荒,更不同于塞勒斯。
他们身披翎羽,内衬贴身白色丝绸,做工精致,有一个镂空的图案,大概是众星拱月的标致。
和牛荒一样,没有盔甲,但却给枯柳酒带来很不寻常的感受。
城门口,枯柳酒他们跟着队伍缓缓前进,也不全是信徒,也有商贾。
乌甲已经收入体内,给他们说的是,昭之后才进城。
枯柳酒突然停步,对其他人说,“我们分成三队入城,我最后进城,你们一队上午进,一队晚点再进。”
众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开始分队,枯柳酒继续吩咐,“记住了,你们都是信徒,都是朝圣者,跟着信徒走,适当的做一些叩拜,卖一头骆驼,住在城里,之后我会来找你们。”
“蝶,你跟着牛至,别乱跑。”
说完这个话,他便往队伍后面走去。
枯柳酒一直在野外等到第二天方才入城,跟着一小队信徒,他也照着样子叩拜入城。
而昭已经收入体内。
枯柳酒将头埋低,虔诚的混在人群中,要说这虔诚的来源,更偏向是敬畏,那种亲身感受的恐惧,让他天然有一种敬畏在里面。
但他不觉得这是他本身的想法,那种恐惧,好像是强行施加的,这种敬畏,更倾向于本能。
枯柳酒对此没有更深刻的体会,也不会在意,现在不用再去反抗“神”的意志,也不需要去质疑空沙神国的信仰,因为这和他的目的并不冲突。
所谓的自我,只需要确信失去自我时自我的状态。
一根弦已经绷紧,以弦为起点,开始编织叩边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