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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至不敢相信,脑子里一团浆糊,老大的叮嘱不断地在他脑袋里闪烁,冷静,得冷静下来!不然就搞砸了!这不是意外,老大不会死!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老大这样对他说过。

“对,我只需要扮演一个信徒,对,恐慌的信徒!”

牛至那一抹冷静瞬间消失,任由老大死亡的冲击他的心灵,恐慌,不安,无助,这一刻被他完全地带入了进去,他尖叫着下楼,在老板疑惑的目光中冲出旅舍,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有神之子民被杀了!”

他不顾一切地跑着,路上撞倒了许多信徒和路边的小摊,“死人啦!”

他看到了朝圣者的队伍,他接着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群有些纷乱,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说的死人是死在哪的,但又想到这里还在神国的辖区,应该问题不大?

但即使如此,人们还是开始了讨论,并停止了朝圣行径的队伍,人群中不断有人传着,有信徒被杀了,似乎是敌国的仇视者;或是传出,塞勒斯要正式发兵攻打神国了;还有的人说,马上要大战了,所有信徒都将临时充军,化为第一道防线,为神国援兵到来之前争取时间。

种种传言不受控制地散播,而那些始作俑者,却是一个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们装作惊慌,散播传言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中,也无人在意,无人去管。

没过多久,空沙守卫终于被惊动了,朝圣的队伍连绵不绝,此时传播的范围大到超乎想象,不仅是空沙军,还有白面神庭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登上房顶,分散到数个街区,主持秩序。

一个个白底花面站在众人头顶,散发威势,“肃静!”

躁动的人群一时间难以平复,之前还觉得有神城来的神庭军在没有大碍,现在神庭军来了,反而让他们以为神庭军要控制他们,征用他们上前线。

于是愈发不可收拾,有的人想赶紧逃出——不是所有人都虔诚无比甚至于甘愿献身,他们大多都是最底层的信徒,空沙神国对他们的恩惠都是最基础的,是对生存权利的庇护。

在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他们虔诚。

这些生活贫苦的人,信仰神国的本意,不就是神国庇护了他们吗?

起码,生命第一,信仰第二,信仰便是为求存所服务。

那么到了这时候,这个庞大的群体,又有多少人愿意转换二者的优先次序?为空沙神国奉献生命?

不过,空沙神国能有今天也不是单纯庇护信徒,其神威浩荡,神力磅礴,那是这些信徒的天。所以四处乱跑的有不少,但匍匐在原地的却更多。

随后,一个白底花面的女性神使站在几个神庭军前方,面具下的眉头发皱。

一挥手,圣洁的音律传入这片区域信徒的耳中,让这些匍匐颤抖的和逃窜的信徒内心缓缓变得平和,随后大声通告,“吾神之信徒,勿要被流言所惑,边境太平,圣战也未降临,即使降临,吾之神国,亦不会征用汝等,众生无需顾虑丝毫。”

一道道温暖而又浩荡的神音传来,信徒们终于放下心来。躁动也勉强得到平息。

但事件影响如此之大,神庭军不得不重视,很快,就有神庭军过来禀报,“神使大人,神庭军已经查清,众生慌乱的源头在一家旅舍,有一个信徒被杀了,死在了那里。”

神使稍显疑惑,“只是如此,为何满城皆知?神国自有神国的法,吾等自会处置犯罪者,又何须这些凡人惊慌顾虑?难不成,神国和平太久,死了一个人便要闹得朝圣都不安宁?”

神庭军来人头又低下一分,不敢直视神使,继续汇报到,“死者...比较特殊,死的也非常奇怪...”

神使双手抱胸,凌厉的目光仿佛透过面具在看他,让他胆战心惊,“带路,我去看看!”

“是,神使大人。”

路上,这位神使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结合前些时日自己察觉到的神域动荡,可能最近有要事发生。

众人来到了现场,此时旅舍已经被守卫围了起来,不允许周围的人接近。

神使一进入现场,便看到了除了神庭军以外的两个民众,一个是旅舍老板,一个便是那个中年胡子。

中年胡子似乎还惊疑未定,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此时神庭军的人和老板在他旁边才让他有些缓过神来。

老板面色也不怎么好,毕竟这是他的店面,死的人也是才入住不久的信徒,之前双方打照面印象都还不错,可却就这样离奇地死了,听神庭军说,这个人还有些特殊,他现在倒是忧虑自己摊上了不小的麻烦,说不定严重一些他的旅舍就要关掉了。

在场的神庭军向神使行了礼之后,才向她阐述到,“这具尸体有两个特殊之处,也是案情的麻烦所在,可能和流言的传播有一定的联系。”

神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是这样的大人,经神庭军考察现场,这位信徒的身份..可能是...塞勒斯乌囚!”

听到这句话,神使明显一顿,这个身份确实过于特殊了,神使手中金光流转,直接现场开始定位!

一丝丝金色线条好像活的小蛇,钻入房间,沿着血迹和墙壁游走,有神庭军欣喜,“这是神使大人高超的神力法,能捕捉一些还未消散的秘力残留,不愧是神使大人!”

众人了然,这是直接要追查凶手留下的痕迹?

不一会儿,一条条金线越过床上的尸体朝窗外游去,神使见状脚尖轻点,跟着飞出了房间,其中两个神庭军也跟了上去,那金线一到外围就开始飘忽不定,似乎已经无法寻到痕迹。

“只能判断出凶手确实不是凡人,并且对方动手也非常快,没有更多的痕迹残留,最后从窗户逃了。”神使微微摇头,这个位置...之前巡查的时候似乎从这里投来一抹视线。

神使回到屋内,这才开始看起了这具尸体,据老板的供词,这位‘乌囚’还是一位神国的信徒,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把这个放在一边,神使看向尸体胸口,那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她轻轻将手指放到枯柳酒的脖子上,倒不只是探查脉搏,而是感受他整个身体的状态。

首先,已然没有心跳,这是最容易探出的,但身为神使,自然知道所谓的乌囚,那是被塞勒斯大祭司独有的秘术所诅咒了的,其生命力不该如此脆弱。

尸体较为完整,不过失血过多,凭这都很难杀死一个乌囚。

但匕首似乎直接捅入心脏,神庭军同样判断致命伤是心脏处。

其次是所有内脏器官似乎都很健全,但皆已失去活动迹象,要说乌囚身体残缺,那时候观察不出任何生机倒也正常,可身体完好的情况下,如果有诅咒吊命,这些器官应该会持续保持运转的,因为诅咒会回馈一些支撑,能保持身体活性就会尽量保持。

尸体的头上也有明显的乌囚烙印,不过入住的时候,老板说并没有注意到,可能当时有所掩盖。

整体探查下来,只能判断出,乌囚被杀了,一击致命。

但这也是最不合理的地方,神使感到事情的不简单,一个身体健全,只有一处受伤的乌囚,却是在一天内停止了生命活动。

“把目击者叫进来。”

“这...大人,对方似乎受惊吓不轻,带进来可能会情绪失控。”

神使抬头,瞪了一眼说话的神庭军,居然敢拆她的台,不过这个可怜的神庭军是看不到的,只是感觉有些冷意。

神使没多说什么,自己走出了房间,问起那个中年胡子。

中年胡子在一旁看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是大人物,双腿有些发颤,恭恭敬敬地说到,“我..我和一个同僚一起来的,想要在此住宿,哪..哪知道路过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屋里的惨状...”

“这么说,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中年胡子点头,“没错,大人...”

此时老板也说到,“是的,当时那位刚订了两间房,然后我便看到他惊慌失措地闯出门去了。”

神使看了一眼一旁的神庭军,示意他去把跑了的人也带来,然后接着问到,“也就是说,你的同伴把事情闹的满城皆知?”

“啊?什么?”中年胡子似乎有些不明白,还未弄懂外面发生的事情。

神使有些不满,现场唯二的目击者,只剩下这一位,看上去有多傻就有多傻,她甚至提不起再问一句的心情,而又想到传播谣言的源头可能就是那个逃离的目击者,她就更加生气了。

这样一来,案件的进展似乎又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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