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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左侧屋子开了门,一个同样穿着褐袍的男子紧走了几步来到朱管家面前做了一揖。

“朱管家,你老来了。”

“嗯!他叫王得发是临海伯的亲卫,四郎说了要将他和临海伯安排在一个院子,你给他寻个住处,好生伺候着。”

“知道了,朱管家,你老还有别的吩咐吗?”

“临海伯是王府的贵客,你可别怠慢了。”

“小的省的。”

“那好我便回去了。”

“朱管家慢走。”

许小四将朱管家送出院子就回来了,在王得发面前他没了刚才见朱管家时的唯唯诺诺,反而是挺直了腰杆将手背在身后对着王得发说:

“我姓许,是这院里的管事,你叫我许管事就行了。”

“许管事好!”知道小鬼难缠的王得发对着他作了一揖。

“嗯!跟我来吧。”许小四领着王得发就进了内院,指着正房说到。

“临海伯服了汤药已经休息了,你要见他等明天吧,西厢里住了两个照顾临海伯的使唤婢女,你没事不要过去,那旁边就是东司,你去的时候小心点用,别把那些腌臜之物到处乱撒。”

“你就住这东厢房吧,你旁边是厨房,不过这院子不做饭,只是烧些热水给你们洗漱用,你先过去住着,一会我叫人给你打些水洗漱。”

王得发还在猜东司是不是厕所呢,许小四就领着王得发到东厢房,推开房门将厢房里的烛台点着就出去了。

王得发借着烛台那昏黄的灯光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正中间摆了张八仙桌和几根圆凳,右侧一排架子后面摆了张矮榻,榻上放了几个绣花蒲团,榻前还放了一张仅比矮榻高了一些的条案,条案旁放了四张矮脚的椅子。

左侧被一幅上面刻字,下侧雕刻着飞鸟走兽的木质屏风隔开,穿过屏风里面就是卧房。

这屋里的家具和摆设,王得发拿脚指头猜也知道这里的东西绝对比那寒水关周指挥使府里的东西要好。

他看了一圈后把烛台放在靠近矮榻那的博古架上,随手拿了一只青绿色的盘子来看。

拿着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盘子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而且釉色随着离烛台的远近不同还能略微的变色,王得发不免好奇的将盘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后,推了门进来。

王得发回头一看进来的是个身穿青色衣裙,年纪大概十六、七岁的小丫鬟。

“奴婢春喜是来伺候官人洗漱的。”

那小丫鬟介绍完自己,就提着水桶放到床前的一处架子旁,从桶里取了只木瓢舀了瓢水倒到架子上的木盆里,然后又从架子上拿了张脸帕放到水盆里浸湿后取出来拧干,踮着脚就要给王得发擦脸,王得发连忙接过脸帕。

“我自己来就行了。”

等王得发洗好脸后,春喜接过帕子放在木盆里搓洗了一下再拧干挂在架子上。

转身又低头从那架子底下抽了只盆出来放在床前的脚凳上,然后又放了些热水进去。

“官人来洗脚吧。”

王得发坐到床上后,那春喜就蹲着要替他脱鞋,王得发从来没被这样伺候过,不免有些不自在。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还缩了缩脚,春喜见他确实不想被人服侍着洗脚,就起身端着脸盆去倒水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王得发已经洗好了脚,只是没有帕子擦脚就将脚放在盆沿上等水干。

春喜看到后连忙将盆放回架子,又取了一张干帕子过来就要给王得发擦脚,王得发还是抢了过来自己擦干。

春喜便将他脱下的鞋规整的放在脚凳一旁,然后又从床下取了一双软底绢面的布鞋来,王得发接过来穿上,这鞋短了一些,王得发那四十二码的大脚只能趿拉着穿,春喜看到后捂着嘴笑了一下,就又端着盆去倒水了。

王得发想着她还要回来也不急着脱衣服睡觉,又回到博古架旁看起那些个瓶瓶罐罐来。

春喜回来把盆放好,又从床底取了只陶瓷夜壶出来放在床脚的位置。

“官人,夜壶给你放在这里,晚上方便好就将他放回此处,明日我再来倒掉。”

王得发看到夜壶有些尴尬的说:

“知道了,春喜姑娘你回去吧。”

“那官人早些休息,我一会再给你送壶水来。”

春喜说着就提着木桶出去了。

王得发走到床边仔细看了下,这床漆了朱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的,他拿拇指掐了一下没掐动,推测着应该也是某种硬木。

床的四脚立着四根杆子,床围和顶上镶嵌得有几块一指来厚的镂空木雕,内侧挂了一床青色的围幔,上面还绣着山水花鸟的图案。

王得发摸了一下发现这帷幔居然是丝绸的,又摸了下绣着牡丹床单和被面竟然也都是锦缎制成的,而且被子里也不知道填的是什么摸起来柔软蓬松,不像之前盖的被子不仅厚重,盖的时候被子里面还会发出填充物摩擦的声响。

正摸着呢,门被敲了三下,春喜在屋外喊到:

“官人睡着了没?春喜给你送水来了。”

喊完也不等王得发回应,就推门进来了。

王得发绕过屏风来到中屋里,就看到春喜正把一只描着兰花的青花白瓷壶放在八仙桌上,见王得发出来春喜施了一个福礼:

“官人!水给你送来了。”

“辛苦你了!”王得发对她道了个谢。

“官人!你早些歇着吧!”

说完她将屋里的烛台一一吹灭,仅留了桌上的那盏,然后出到外面小心的将门关上。

王得发等她出去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吹凉后喝了一杯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得发还没睡醒呢,就听见春喜推门进来了。

王得发支着身体往屏风外看了一眼,就见春喜手已经提了一桶水进来了。

“官人!奴婢来伺候你起床。”

王得发隔着窗纸看了一眼屋外,外面才刚蒙蒙亮。

揉了揉眼角后王得发掀开被子起身,春喜来到床边从床头的架子上拿起王得发的袍子就要帮他穿上,王得发当然是拒绝的。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帮忙倒水就可以了。”

春喜掩嘴笑了一笑就去倒水浸洗毛巾去了,王得发起身穿好衣服春喜又到床前将鞋递给王得发,王得发慌忙套上就去洗脸去了,刚把脸洗好春喜也不知道从那里拿了根木尺来。

“官人,朱管家吩咐了,让给你做身衣服,你站好,奴婢给你量下尺寸。”

说着就拿着木尺在王得发身上量了起来,王得发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只能是春喜让他干嘛就干嘛。

“我说春喜,我这身衣服挺好的啊,就不必再做了吧。”

“朱管家说了,官人到了西北王府,就是王府的客人,让你穿着西北兵丁的衣裳,传出去让人笑话,官人起下脚,奴婢给你量下鞋底。”

“那个春喜啊,你不要老是叫我官人了,叫我王哥就行了。”

王得发说着还摸了摸鼻子,他每次一听春喜叫他官人,不由得就想起了香港某经典电影的情节。

“奴婢可不敢乱叫,让管事的听了,得撕了我的嘴。官人在这稍候,奴婢去给官人取早膳来。”

春喜说着就将王得发用过的洗脸水又倒回水桶,提着桶出去了。王得发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觉得有点凉就放在了桌上,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两个青衣女婢从正房里出来。

王得发本想去正房里找宋彭祖聊聊天,刚走了两步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起许小四说的东司就在西厢旁边便急忙走了过去。

走到角落的那间木屋子前,法现这厕所就一个门也不分男女,门上挂了‘东司’两字。

“嗯!嗯!有人没有?没人我进来了。”

王得发又敲了敲木门,确定没人了就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这一进去就把王得发看愣了一愣。

这木屋大约有十个平方,正中的位置摆了一张太师椅,椅子中间掏了个圆洞,正下方放了只带盖的木桶,椅子旁边还放了两根方凳,一边放了盆绿植,另一边放的是藤篮里面放了一叠白纸。

王得发拿起一张看了看,发现这纸薄而韧有点像小时候糊风筝用的那种棉纸。

王得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纸覆在盖子上从侧面揭开了凳子下的木桶盖子,好在里面没有存货,王得发才放下了捏着鼻子的手。

“我去,这拉屎还要坐凳子?这坐着也尿不到桶里啊!”

王得发小声说着又环顾了一眼,这才发现墙角那里还有一只盖着盖的木桶,他又拿着纸打开了那只木桶的盖子,虽然也没有存货,但一股子尿骚气还是让他确定这是尿桶无疑。

解开裤子放完了水后王得发一手提着裤子走到那张太师椅旁,拿了张新纸把那个洞边擦了一圈,看到并没有什么污物,这才扭扭捏捏的解开裤子坐了下去。

解决完战斗之后王得发把木桶的盖子盖好,出了厕所伸了个腰。

“这厕所怕是这个朝代里最好的了吧?有这样的厕所真让我在这住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啊。”

王得发感叹完之后,就想去正屋里转转,恰巧的是刚走到院子中间,就见春喜和刚才那两个婢女中的一人各拎了一个食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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