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业务】

傅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出来那个报道着考古结果的小视频，仔细观察着那个七脚香炉，一些猜想在傅乾的脑子里来回的打转：

“香炉常见的是三脚，实在特殊有一些四脚的，最最特殊的就是五脚，但是五脚香炉在历史上也算是稀罕之物了，这个玩意儿怎么会是七脚的呢？并且这七个脚的分布也不均匀，像是一个缺口，但是也没有断裂的痕迹，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傅乾反复的看着这个视频里的香炉，突然发现如果把刻着“祭伯邑考”下面的一只脚摆在正南方的位置的时候，那只缺少的香炉脚正是处于震位，这个发现令傅乾喜出望外，更加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但是在这一系列的碎片之中，他认为一定有着某些内在的关联，只是现在还不明朗而已。

之前公司冯总给傅乾安排的任务是给远在河水县的清源食品厂新盖一个厂房，目前前期工作已经初步完成，到了实施的阶段，傅乾上午的时候已经和食品厂的梁总议定下周一正式开工，只不过按照当地的习俗，动土之前会有一个祭祀当地土地神的活动，梁博源梁总邀请傅乾参加活动，并在当地安排了接待，顺便商议一下具体的开工事宜，傅乾欣然接受。

这一天下班之后，傅乾给部门交代了一下下周的工作安排，又让石娇给他订了周六从童阳到洛阳的往返机票。

周日一早，傅乾驱车到了晶晶的茶店，拿了一饼白茶，结完账向石娇家开去……

“乾哥，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这领导来接我”石娇早已等在自家小区门口，手里还提着从便利店买的包子和豆浆，打开车门一边上车，一边说。

“嗐，什么领导，咱们都是同龄人，也都是给资本家打工的，只不过我来公司的时间比你早两年而已”傅乾笑笑，回答道

“乾哥，没吃早饭吧，你先吃，我开吧”

傅乾一脸嫌弃“算了算了，上回你把公车开到绿化带，可是上了咱们公司头条了”

“这篇翻不过去了是吧，那不是因为突然出来个老头么！”

“我可没活够呢，还是我开吧，这点东西上高速之前等红绿灯我就能给他全吃了”

“哎，好吧”石娇一脸委屈

车子缓缓开动，路上傅乾一手开车，一手吃着包子说

“我和你说啊，开车这事儿，越开胆子越小，最重要的是必须全神贯注，不光要全神贯注开好自己的车，还得仔细观察路上其他车辆的可能出现的状况，留给其他车犯错的空间才是好司机”

傅乾咬了一口包子继续说“还有有几样东西是必须要注意的，你知道是什么吗”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石娇，发现石娇正在满脸不屑的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看？我卡粉了？”

石娇被突如其来的卡粉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停不下来，甚至还笑的流下了泪水，擦了擦眼泪，指着傅乾手里的包子说“你这叫全神贯注？哈哈哈”

傅乾愣了秒之后强行辩解“周日早上车少，都睡懒觉呢，再说了我可是……哎？我这教你怎么开车呢，你说我干什么？”

“好吧好吧，你是老司机，那你说说那几样东西需要注意？哈哈哈”石娇说完，又小声的笑了一下

“我教你个口诀，老人、小孩、女人、狗。只要见了这几样东西，你就离得远远的就行了”

“好吧好吧，哈哈哈”石娇还是小声地笑个不停。

傅乾摇了摇头，便专心开着车，不再理会。

【参观】

大约3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在合森县东收费站缓缓停了下来，旁边的石娇在副驾睡得正香，傅乾看着高速口长长的车队，降下玻璃点了一支烟，自言自语道“回去就办个ETC”

“嗯，现在ETC绑上信用卡很方便的”石娇被一丝烟味儿熏醒，伸了个懒腰说道

“哟，石大美女睡醒了？”

“昨天晚上玩手机睡得晚了，困死了”

“给梁总打电话吧，说咱们20分钟到他们厂”傅乾看了一眼导航向石娇说道。

“好”

合森县清源食品公司会议室，座签、水、笔、便签纸等会务用品都已准备齐全，梁总也安排了相关的人员参加接待

等到傅乾和石娇到了食品厂门口，梁总和他的秘书宋雅惠从门卫处走了出来，一阵客套的寒暄之后，众人便开始参观食品厂的车间。

傅乾心想：老梁带着这么漂亮的秘书，他老婆能放心？

梁总介绍着车间生产的各色食品，还说准备了礼包，让傅乾回去的时候带给集团公司的同事们尝尝。

傅乾道谢过后继续参观，期间一位身着工衣，骨瘦嶙峋的老者引起了傅乾的注意，傅乾便向梁总问道

“梁总，那位老人，看着得有70了吧，怎么这个岁数还在车间打工啊？”

“他呀，今年73了，可是个苦命的老头，按照国家规定，这个岁数是不能继续在车间工作的，刚来的时候，因为年龄就没有录用”梁国扬一边走一边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厂子里的工人大多数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我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把一些流水线上没啥技术含量的工位全部让给了附近的村民，一来完成了国家的指标，二来也帮附近村民解决了就业问题，但是他因为没有被录用，三番五次地在大门口守着，光是拦我的车就拦了好几回，我也是好说歹说因为他年龄大了，国家规定不能录用，实在要挣钱，把他安排到保洁，扫扫地什么的”

“就是啊，打扫卫生，还有钱挣，老人也没什么花销”傅乾插话道。

“哎，小老弟，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不行，非要去车间，还说车间的工资高，正好那天我也没啥事儿，就把他叫到了我办公室，想问清楚为什么，后来一问才知道，之前家里也挺富有，是麻黄沟那一片数一数二的人家，全家靠着做醋积攒了不少家业，有一双儿女，但是他儿子出去念大学的时候不学好，也可能是被别有用心坏人盯上了，慢慢的开始赌博、吸D，没有五年，家里就败光了，还欠了几十万的债。儿子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讨债的天天去他们家，让他老婆子给做饭，还说要绑架她女儿，老婆子没过天就生病去世了，老头没办法，为了女儿和不知下落的儿子，求到我这，还给我跪下了，我也是可怜他，就担着风险让他在车间干一些零活，每当有领导检查的时候，就不让他出工，他每个月挣的5000多也都替他儿子还债了”

“他怎么不报警呢？”傅乾疑问

“报过警，警察也调查过，也立过案，但是好像没啥用，那帮人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他”

“这么一说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梁总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傅乾感叹道

“哎，天下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咱们哪里管得过来啊，咱别欺负人就行了”梁国扬无奈的感叹道。

参观完了车间，众人到会议室一起议定了第二天的祭拜活动和新建厂房的诸多事项。

会毕，梁总说“老弟，走吧，中午就在我们厂子的小食堂将就一下吧，晚上带你去我们这挺有名的一个农家乐尝一尝我们这的特色！”

傅乾知道，说的是农家乐，其实就是在高压大形势下这些靠接待的高档饭店的换汤不换药而已。会议室里议定的事项都是可以写在纸面上的，还有一些比如材料、机械、劳务队之类事项的选定却并不是会议室里，傅乾从底层干到中层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梁总您太客气了，都是工地上摸出来的，晚上也去食堂吃一口就行，不讲究这个”傅乾回应

宋雅惠则接过话茬说道“傅总，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是第一次合作，相信将来合作的机会也不少，总得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不是？”

石娇见傅乾不好推脱，便说“傅总，我看就听梁总的吧，咱们是客，客随主便”

傅乾思索了秒，也顺坡下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让梁总破费了”

梁国扬头往后一扬，大肚一挺说“老弟说的哪里话，来这就像自己家一样！”

“哈哈哈”众人笑着走向了食堂的包间。

午饭过后，傅乾就被带到了厂子宿舍区的二楼，这个二楼完全是按照宾馆布置的房间，因为离市区较远，平时免不了有住宿需求的外宾，等级也就和市面上的连锁宾馆差不太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打扫卫生。

下午5时许，傅乾、石娇随着梁一众人等在即将新建厂房的土地上看着明天一大早祭拜土地神准备的东西。

傅乾看着一个诺大的香炉开玩笑说“这么大的香炉，怕不是从庙里搬出来的吧”

梁也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个香炉以前确实是庙里的，是我们厂子三年前拿香火钱换来祭拜用的，后来公司发展的也不错，如今再搬出来，借借这个香炉的光”

“确实，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是祭拜啊，鬼神之说，我也是敬而远之，有些事情并不是迷信，只是目前科学的发展不能合理解释而已”傅乾应声说道

梁投来赞许的目光“老弟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搞这个祭拜，先前就有好多人说是迷信，不可取，我也是懒得和他们解释，就算解释，我也解释不了，但好在我说了算，哈哈哈”

傅乾一边看着工人们准备东西一边又说“是了，听我爸妈说我小时候被村里跑出圈的猪吓着过，发烧，拉肚子，不吃饭，看医生吃药根本不管用，后来我爷爷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叫魂先生，他拿着我的袜子，念了一通，又给我穿上我就睡着了，睡醒就好了。梁总您说说这事儿能用科学解释得了？”

梁回应“你说到叫魂，我倒是想到了苏茂林，他不光会叫魂，还是一位“静伤”的能手啊”

“经商谁能比得了您呐！您的食品都远销海外了，我看您公司上市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吧！”傅乾插话道

“哎？老弟我说的是“静伤”安静的静，受伤的伤，可不是做买卖经商啊！”

傅乾疑惑地问“静伤是什么意思？”

梁回答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但是有一回，后勤的小刘去后面倒垃圾，不知道从哪出来一条毒蛇，咬了他的腿，伤口一时间变黑，向腿周围蔓延，这里是郊区，救护车来也需要时间，我们可都吓坏了，这时候老苏听说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坐到小刘边上不知道念了一串什么话，哎？肉眼可见的蔓延居然停住了，直到医护人员过来说幸好没有蔓延，否则轻的要条腿，重就要了命了”

傅乾一脸惊讶“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我真是头回听说，这个苏茂林也是咱们厂子的？”

“哦，他就是上午你问我的那个70多岁的老头”

“他呀！还真是世外有高人啊！”傅乾先是吃惊，随后又感叹道。

石娇和宋雅惠在旁边也是聊着一些服饰、化妆品之类的话题，不过能看出来，这俩人很有的聊。

【农家乐】

大约傍晚六点，屡屡行行地来到了一个镇子里，七拐八拐之后，亮着红灯闪光的“南关农家乐”五个大字映入眼帘，从外部的墙面到里面的装修，都是在普通不过，但是期间“菜品”之精美，“花样”之百出，“服务”之周到也是日后令傅乾难以忘怀。

傅乾万万没想到，通过一扇小门，这地方地下居然还有4层。洗浴、按摩、娱乐一应俱全，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地方日后竟成了自己的避难所。

中国的饭局，往往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客套开局，商业互吹。第二阶段，称兄道弟，亲戚互认。第三阶段，吐槽不易，艰难互诉。第四阶段，都在酒里干了这杯，咱们下一场！

傅乾不喜欢、甚至厌恶这种场合，但作为集团商务合作部的部长，也是疲于应付，不得不参加，但他倒是也能看得开，既然参加，那就好好享受酒饭带来的另一番感触。

佛学的禅宗讲：先出世，再入世。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出世是说看破了世间的花花绿绿，入世则是说你无法改变既定的规则，为了生存还得融入这花花绿绿当中。

饭局之上唯一能让傅乾开心的就是上菜的服务员了，一个个怎么都那么漂亮，而且是那种看一眼就焚身的漂亮！如果说今天上午傅乾第一眼见到宋雅惠是在今晚的饭局过后，那么宋雅惠的容貌便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了。在饭局过后，宋雅惠送石娇回了厂子，老梁和傅乾借着微醺的酒劲关系又进了一层，说着便先后进入了负三层的浴池里面，商谈着纸面合同之外的一些事项以及合同之外的一些利益分配。

不一会儿，傅乾便喊浴池旁边的小伙子拿纸和笔来。

老梁一惊，说道“老弟，这可不兴往纸上写啊！”

“梁大哥你误会了，现在咱们正事儿谈完，小弟忽然诗兴大发，想要写首诗”

傅乾虽说在建设公司上班，可毕竟受双教师家庭影响，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化人，文学素养也有一定的造诣，平时也好弄弄笔墨，写点诗词。

“哎呀，想不到傅老弟还有这雅兴啊”老梁惊叹到

小伙子拿来笔和纸，傅乾则一挥而就写了一篇，老梁接过来大声念到：

酒入断肠，催诗情万丈。

文人斗胆，道血染浔阳。

易安常醉，梦绿肥红瘦。

太白邀月，伴对影癫狂。

今夜琼浆二十载，或为假物备欢谈。

一入豪门铜尊溢，又进陋室粗碗端。

浑浊几杯浇青史，琴瑟琵琶染斑斓。

平生唯酒解幽独，哪求半曲广陵散。

“好诗，好诗啊！”老梁转身，用手拍打着傅乾的肩膀，傅乾则摆了摆手，老梁继续说

“哎呀，你这首诗我要留着，回去好好品读，泡了也有一会儿，咱去搓泥儿吧”

“好”

等到搓完了澡，二人分别被带在各自包间里休息，这时，有个身着短裙，脚蹬黑丝的绝美女郎轻轻走了进来……傅乾借着酒劲一脸坏笑小声嘀咕：老梁啊老梁，我就知道有这出！

春风一度，女郎帮傅乾点了一支香烟，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支，傅乾喝了一口卧榻旁边的牡丹王，就忽然听到隔壁谈话的声音，非常清晰，转头看着女郎

“你们这隔音是有多偷工减料啊！”

“哥，并不是进包间的都有服务，隔音好了，能让不叫服务的蠢蠢欲动吗？”女郎笑着说道。

“嚯，我头回觉得歪理这么有道理！”

“哈哈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哥你太幽默了！”

“嘘！咱们听听他们说啥呢！”傅乾一脸坏笑的说道

傅乾耳朵贴着墙，静静地听着，但是越听越奇怪，心里疑惑，怎么是两个男人？继续往下听，越听越不对劲，傅乾的脸色渐渐崩了起来，隔壁交谈结束，傅乾坐在床上，脑袋飞速运转，就问女郎

“隔壁叫服务了没有？”

“这，这我得出去问问经理”

“不用问他，这样吧，能不能帮哥办件事？”

“啥事儿啊哥”女郎问道

“你假装服务员进去问一下，需不需要服务，顺便帮我拍个照片”

“哎呀，这我可不敢，再说了，我们都不让带手机的，我干的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是这事我还真是不敢”女郎脸色也呈现了惊恐之色。

傅乾又说道“那这样吧，你拿我手机，打开录像关了屏幕，就放在你这个小衣服兜里，站在门口问一声就行，录上录不上，我这都有2000的辛苦费”

女郎心想，倒是也不是太难，就答应了傅乾。

两人调好录像模式，女郎就出门去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女郎便又回到了包间里面，激动地拿出手机

“哥，你看看这样行吗？”

傅乾接过手机，查看着视频，视频里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大大吃了一惊，愣住了。

“哥，到底行不行呀！”

“哦哦，非常好，非常好”傅乾脑子还在思索着视频里的人和刚才偷听到的话，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刚才说的可是要算数啊！”女郎一脸委屈地看着傅乾

“没问题，只是我没有现金，你也没拿手机，我怎么给你？”

“我这就回去，你告诉我你的微信号，我加你”

“行”

女郎找了一支笔，在手上记下了傅乾的微信，同样也是傅乾的手机号码，走出了屋子。

傅乾又躺在包间里面思索了一番，起身走向男浴室，换好了衣服，一出大厅便看见了正在抽烟的老梁，老梁看着傅乾竖起大拇指，走到跟前小声说：还是年轻啊！两人相视一笑便一起回了厂子。

傅乾在房间里面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在深夜拨通了皇甫堃的电话

“皇甫，师傅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