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万物寂静，临海市郊外昏昏沉沉，星辰皓月流失光芒，蓦然，天掩其机，一团迷雾笼罩。

谁也不知道这里当会发生什么。

“喳喳喳……”

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着。

他踩在碎石上，很轻微，很清晰，丝毫不惧怕周围漆黑的环境，似乎是……

他本就属于黑暗。

“哗啦啦啦……”

是流水的声音，他找到一处溪流。

他走过去，坐下来，用手捧起水流清洗。

“系统，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觉醒完毕的林染。

他洗了一把脸，满是幽怨。

【不是。】

系统即刻道。

【我一直是以宿主要求为准，宿主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做，努力给宿主最好的体验。】

林染点点头，脸上半信半疑。

但系统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说下去。

闹僵了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最起码，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还是不要翻桌子的好。

“系统我觉醒完成，为什么感觉不到变化？”林染摆了摆手，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

【宿主打个响指就知道了。】

系统有些故作神秘的说道。

这就让林染不禁狐疑起来，游戏里也不用靠打响指来启动啊，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话虽如此，林染最终还是伸出手指，轻轻打了一下响指。

“啪——”

一声清脆。

林染的世界就开始天翻地覆，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好比魔方，他是中轴，可以随意改变，置换，甚至是粉碎周围所能触及到的一切空间。

可是为什么只有十米？

在游戏里，千乘的距离可是方圆一千里，只要实力不是太强横的，几乎都可以被瞬间抹杀。

到了这里就堪堪直径十米距离？

这搁这骗小孩呢？

【宿主不用担心距离问题，等等阶与实力提升上去，距离也就自然可以提上去了，只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极限距离大概也就四百公里。】

听着系统的话，林染不禁皱起眉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林染已经替换过数值，表情管理也非常到位，刚刚心里在怎么不舒服，他也不会露出来丝毫不悦。

更别说被人察觉到情绪流动。

所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系统在读他的心。

【我们是一体的，宿主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不是表情和言语可以拦得住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林染沉思了一会说道。

这是必然的，系统可以读心，但林染却不能读它的心，彼此建立信任关系是无法避免，也不能避免的。

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是林染，此时无可奈何。

【你可以永远相信本系统，系统永远不会害你，也不要有被迫害妄想症，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在的。】

“什么叫被迫害妄想症？什么叫被迫害妄想症！”林染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黑的很彻底，“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最不喜欢有人说他有病，就是医生也不行，都是想从他的手上，毫无作为的拿取利益。

【系统只是实话实说。】

“屁，你说为什么让我打响指，难道这不是为了控制我？”林染质问道，一脸的确有其事一说。

【……】

系统沉默了。

一阵时间后，滋滋冒出一句话。

【这样难道不帅吗？】

“呃……”

这下轮到林染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帅？帅吗？帅啊！确实很帅。

林染也的确很喜欢这种方式，只是细相一下，他又发现，这个系统竟然连他的喜好都知道。

这太可怕了，林染简直不敢想以后的生活。

那种一丝不挂的感觉。

【不，宿主想多了，喜好是真的不知道，响指也是我个人喜欢。】

林染一脸鄙夷，半信半疑。

【好了宿主，你在想什么，其实我都知道，真的没必要在试探我了，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哈呸——”

林染吐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漆黑一片，如同魅影游动的溪水。

苦笑一声，“什么嘛，全都被你知道了还怎么玩？——呼，没意思。”

说完便起身离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

林染眼里的涟漪，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走到来时的路上，周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咔喳咔喳……”

“结霜了？”林染眉头一皱，走在草地上，脚踩住压碎的却是冰碴子。

那种只有到了冬天才有的冰碴子。

这一变故让他警惕起来，环顾四周，除了黑还是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他静悄悄的蹲下，他本属于黑暗，现在重新融入黑暗。

当他正准备隐藏自己，暂避未知的锋芒时，身后传来声响。

一道很熟悉的叫唤声响起，“是小染吗？”

林染错愕的回过头，这个声音他听到过，可能也不是听到过，而是记忆里，总是这道声音，轻唤他小染。

“是小染吗？”来人有些胆怯，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前倾，顺势都要向前扑出去。

林染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林予曦，他的姐姐。

不过林染没有回答她。

他现在心里有些异样，这是从未拥有过，又十分……“享受”的感觉？

【这是羁绊啊！是独属于亲人之间的羁绊啊！宿主这个时候可别犯傻了。】

系统的语言有些着急，回答他疑问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为什么。

就是怕这个三观都脱离世界的人，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羁绊吗？这原来就是游戏里说的羁绊。

林染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

系统反驳道。

【你现在就该冲过去抱住她哭诉，跟着她回家。】

哭？我要哭？我都不记得怎么哭了，流眼泪算哭吗？

【……】

【……】

【随便吧，爱咋咋地，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是小染吗？”林予曦又上前几步，两只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林染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是我姐姐。”

这时林予曦再也忍不住冲动，一把上前抱住了他。

嘴中不断的说着，“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满含热泪，抱着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林染眼神有些动容，标准性微笑也戛然而止，泪水滴落到他衣领的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羁绊。

他抬起手臂，轻轻拥护着她，这是来自，血脉相同的羁绊。

这一世，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真正的味道怎么样？

林染拉开林予曦，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柔和的说道:“姐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

他看着掩面点头的林予曦，不禁下了个决心。

定个小目标，我要成为你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