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钓鱼啊,一般都是选择早晨这个时间段,鱼可能正好吃早点吧,有口儿,而且这个时候进食比较凶猛,一口一口的咬的实在,早起五六点就开始了,八九点基本就收拾东西回家了。还有些人呢,也许起不了那么早或者白天有事的,会选择傍晚开始,五六点开始,钓到天黑。要说瘾最大的,就是那夜钓的,晚上九十点的才出发,钓到凌晨才算完,一般都是去野坑子,用的夜明漂或者手电筒,头顶着星空,耳伴着虫鸣,跟蚊子较劲一晚上,我以前跟我舅舅去过一趟,那滋味,甭提了。
鱼竿有多少样式,我不知道,反正我见过的就两种。一种叫甩竿,一节一节的比较短,铅坠特别大特别沉,都带个渔轮,钓的时候利用铅坠使劲的把钩甩出去,再一点点收回来,听说去大河或者海里钓大鱼用的。另一种叫手杆,一节一节接起来的比较长,有两米四的,三米五的,四米五的,鱼线基本是固定的,鱼竿有多长,鱼线就有多长,平常他们用的都是这种鱼竿。嘿嘿,虽然我不钓鱼,但我是最喜欢这种鱼竿的。为什么呢?粘知了用,自己熬点浆糊,涂抹在鱼竿的头上,对着树上的知了,一粘一个准。
“别愣着了,干活吧?咱得稍微往深了挖一点,底下的泥有劲。”来到河边,我催促着祁月。
“您说了算呗,稍微挖点就够吧?就砸个罐底的事,放这塑料兜里带走,正好。”祁月一边说着,一边把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掏出来。
“得,就这吧,开挖!”
我们俩人一人一个小木棍,蹲在河边就开始挖了起来。最上面的一层是土,松软的很,也好挖,越往下力道越大,这时候再挖出来的,就是泥了,这种泥有劲,用来玩摔响炮最合适不过了。
“哎,我后面好像有嘛东西”祁月突然转身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草丛看去。
听他一说,我也跳了过去,拿手里的棍子扒拉着。“嘛玩意啊?你碰上水猴子啦?”
“我刚听有动静,转头没看清是嘛东西,就钻草丛子里面了,应该个不小”
“哎!蛇,赶紧赶紧!”扒开一处草丛,我一步就跨进去了,也分不清地上是什么,一通乱踹。祁月听我一声招呼,也不管不顾的跟我一块使劲的跺着地。
“是蛇吗?你看清楚了吗?”
“像是吧,行了行啦,差不多了,别踹了,累死我了”一通死命的乱踹之后,我喘着大气拉住了祁月。
“嘿!还真是条蛇哎,这下咱俩发了!”风停雨歇之后,祁月拿小棍挑开被我们踩的稀烂的杂草,赫然卷曲着一条灰绿色带着黑色斑点的小蛇,两根小孩手指粗细,一尺多长,被我们踹的已经奄奄一息了。
“怎么样,这趟不白来吧!看咱这铁脚板不赖吧,铁道边练出来的,跟咱红军比,都不差!”
“得了吧,还是我先发现的呢”祁月又踹了几脚,怕蛇死不透,又不放心的抄起旁边的大石头砸了几下,这才拿俩小棍当筷子似的把蛇夹起来,跟河泥混在一块,放进了刚才的塑料袋里。
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讲,蛇可是好东西,因为可以卖钱!
在一宫练摊的人,不仅卖虫、卖鸟、卖物件,也会收东西。大人们的买卖,我们不懂,但对于小孩来讲,蛇可是硬通货!呼朋唤友的,三五成群一块跑到铁道边,穿上长裤子,把裤腿都拿绳子绑死,防止蛇钻上来。然后就一块沿着铁轨旁的草丛溜达,要是能碰上条蛇,那可算开了荤,大伙一块乱脚踩死,拎回去卖钱,要是没碰上蛇,就逮逮蛐蛐什么的,当郊游了。这种死了的蛇,一般十块十五都有人收,有大孩厉害的,能抓来活的蛇,一条至少二十块钱往上。
“你装好了啊,咱拿回去直接给国哥哥得了,明别往一宫跑了,太费事了,而且这大热天的,又不能搁家里放冰箱,一晚上这蛇得臭了。”我说的这“国哥哥”是胡同里的一个大孩儿,家里就爷俩一块过,他总是从我们这些小孩手里收点东西,倒腾着拿去别的地方卖,又或是从外面拿些新鲜玩意,换我们手里的零花钱。
“好嘞,赶紧走,回去我就给国哥哥送去,老规矩,五五啊!”祁月乐呵呵的把塑料兜系好了卷在手上。
“哎哎哎,你腿怎么了,让蛇咬出血了!”正准备爬上岸边的祁月,突然指着我的小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