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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过一次,有次跟祁璐他们家一块去北戴河玩,从东站坐的火车,这北站的车没坐过。”祁璐是祁月的表哥,他大爷家的孩子。

“真好,嘛时候我也坐把火车出去玩玩就好了。我跟你说啊,这东站也叫老龙头火车站,据说是外国人修的,是挺厉害的,但咱这北站啊,也厉害着呢,一点不差。”

“有嘛列害的,北站地道洞子啊?一下雨就淹,能练扎猛子啊?”

“玩儿去,你在地道洞子里面练扎猛子啊?这北站啊,因为挨着新开河,早先叫新开河火车站,当年是大总桶袁世凯建的。东站那头不是租界区嘛,不让大总桶用,所以才修了这个北站,想当年是袁大总桶打仗运兵用的。”

“袁大总桶,是那冤大头吗?”

“嘛冤大头,你这嘴瓢的,你才冤大头呢,那叫袁大头。这玩意金贵着呢,我看我大爷他们那卖,一个袁大头少说能值二十多块钱。”小时候,在天津袁大头其实挺常见的,卖旧货的地摊经常能见,我大爷,就是我爸爸的哥哥,那阵儿在沈阳道练摊,四处收来的旧货弄到沈阳道去卖。

“好么,回来我回家翻翻去,保不齐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一个,咱就发了。”祁月搓着双手说道。

“哎呦,还翻翻,就你们家,黄鼠狼子去了,都得空手出来。我再考你一个,咱要去的这新开河,你知道谁修的吗?”天津人爱白话爱吹牛,我也不例外,喜欢跟发小们显摆显摆自己。

“不知道啊,那就你说说,我听听?”祁月竖起两根手指冲着我比划了一下。

“在,想,当,初!哈哈哈,你当说八扇屏呐!”

天津啊,地处九河下梢,但是这海河拐了八道湾才入海,上游的水量又大,所以这水流的不畅快,经常闹水灾。李鸿章任直隶总督的时候,提出了要在堤头开挖一条减河,这减河就是分减上游来水,引水入海的河道,把永定河、子牙河、南北运河、大清河的水汇聚一块泄水入海。这条堤头减河,可是解决了当时天津的水患呢,这条河,就是现在的新开河。

“行啊,瞧你能耐的,嘛都知道啊,介也公园里遛鸟大爷跟你说的?”听完我一通白话,祁月一时间算是被我镇住了。

“嘿,人家大爷也不光遛鸟啊,打牌、下棋挺好的,每回去公园你们好去假山跑,我奏耐跟大爷一块看鸟打牌去,他们啊,肚子里的东西多着呢。”

“得得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赶紧走赶紧走,早去早回,晚回去了,我妈一生气,晚上不给我买汽水了。”我们家门口的大人,感觉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到夏天,晚上坐在门口乘凉的时候,都会给孩子买瓶汽水喝,山海关一块一瓶,可乐雪碧一块二一瓶,一般都选山海关,既便宜,瓶子又大,所以晚上的这瓶山海关,可算我们这些孩子夏日里最大的福利了。

就这么边走边聊,连跑带闹的,我们很快就到了新开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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