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九黎的手中多了一柄剑，一柄纤细修长的剑。

阴冷的剑意瞬间充斥着整间茶铺，所有人觉得如坠冰窖。

独独楚凌轩不受影响，微微惊讶道：“原来是工神榜上的名剑，难怪会与匣中剑器引起共鸣。”

所谓工神榜，乃是由天下名匠联袂撰写，共记载着代表锻造技艺之极的三十六件兵器。

少女手中的长剑，正是排行第十的名剑——冥阴剑！

“传闻冥阴剑失落于苗疆，如今居然又在中原出世，真是有趣。”楚凌轩暗自道。

五毒教的教徒被剑意所震慑，一时间不敢上前。金蛇虺暗骂一句废物，决定亲自出手。

身为五大护法之一的他，并不是只会用蛊，他所习武功自然也诡异非常。只见金蛇虺扭动腰肢，身躯奇异地摆动起来，如一条站立的毒蛇，挑衅似地舞动。

姜九黎先发制人，一出手就毫不保留，至阴至寒的剑气直逼金蛇虺。

凌厉的剑势袭来，可是金蛇虺从容自若，也不闪躲，而剑气却不偏不倚地从他腰间飞过。

即使姜九黎竭尽全力，愣是未能打中金蛇虺。

“黎儿，此乃盘蛇步，用我教你的惊涛式。”刘季开说道。

姜九黎再度挥剑，冥阴剑上的寒气似潮打顽石，一浪推一浪，剑剑相叠，最后化为雄浑的浪潮。

好充沛的内力！

默默观望的楚凌轩流露出艳羡的目光，若是他有这样充盈的内力，当年在钱塘江练剑时，他也不会被涨潮的江水冲走了。

面对如此广阔的剑气，任凭金蛇虺的盘蛇步如何奇异，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一帮废物！你们不敢动小的，难道还不敢动老的吗？”金蛇虺恼羞成怒地骂道。

教众这才围了上来，欲制伏中蛊毒的刘季开。

不过刘季开岂是等闲之辈？他大手一挥，撒出一包毒粉。

前边的教徒毫无防备，有数人中招，当即全身发红，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过了好一会，他们又站了起来，如无事发生一样。

“可恶。”刘季开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帮教众必然事先服用了避毒丹，所以他的毒才会不起效果。

事已至此，他若再不动手，依然是死路一条。

刘季开运作内功，向前打出一掌，把前头的教众打得口吐鲜血，立马横飞而出。

“咳咳咳……”

这一掌下去，反而让刘季开痛苦不堪，他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第一道黑纹已变深不少。

此时的金蛇虺连战连退，情急之下抓住一名教徒挡下了攻势。

“你这死丫头是自寻死路！”金蛇虺气急败坏地扔弃尸体，趁着姜九黎集气的功夫，变换招式转守为攻。

踏入江湖多年，怎会想到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吃瘪。

他也顾不得对方身份，反正教主有令，只要将二人带回苗疆，死活不论。

一条金蛇从金蛇虺的头冠爬出，吐着致命的舌芯，虎视眈眈地盯着姜九黎。

金蛇虺双手作蛇头状，一左一右朝姜九黎刺去，而那一条金蛇跟随主人的节奏，不断向姜九黎下盘攻去。

上下受敌，又无刘季开的指点，姜九黎一时难以招架。她本欲先斩落蛇头，再应付金蛇虺，奈何这条金蛇不是凡物，屡次躲开剑气。

如此一来，姜九黎只得被动防守，逐渐落入下风。

好在姜九黎还留有一招，只见她娇小的身躯与那柄纤细的长剑，居然挥出了大浪尽来的剑势。

楚凌轩双眼一亮，这似曾相识的剑招，勾起了他许些回忆。当年钱塘江涨潮之际，他于茫茫大浪中求取剑招奥妙。

那一招正是名剑山庄的剑法——《磐石剑法》中的“击浪式”。

这套剑法本该随着名剑山庄的灭门而失传，但余杭有一位剑客是庄主的旧识，彼时那人正在对决，楚凌轩凭着观剑自通的天赋，偷学了其中一式。

细细想来，方才那“惊涛式”亦与此招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非是出自同一套剑法。

可是这姜九黎既然是苗疆之人，又如何习得名剑山庄的剑法？要知道名剑山庄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它们的剑法口诀更是千金难买。

“可惜了，此女修行心法定是剑上的冥阴决，这虽意味着她能百毒不侵，然而磐石剑法大开大合，无论是她的体格或是内力，皆是完全不合，恐怕她坚持不了多久。”楚凌轩已看出姜九黎气力将尽，恐怕要败下阵来了。

正如他所说，姜九黎已经汗流浃背，内力空虚，最多再过十招，她必败于金蛇虺的毒牙下。

再看看刘季开，哪怕他的内力深厚，也抵挡不住噬身蛊的侵袭。五毒教的教众即便死伤过半，但想要耗到刘季开全身溃烂而亡，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楚凌轩再不出手，这两人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与名剑山庄有关系，就当是还了那一招的恩情。”

楚凌轩无奈地摇摇头，从竹筒抽出一根筷子，脱手飞出。

咻！

平平无奇的一根筷子，竟夹杂着凌厉的剑势，眨眼间便刺穿了金蛇虺脚下的蛇蛊。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楚凌轩就已经站了起来，指着二人道：“这两个人我要了。”

金蛇虺愕然地看着楚凌轩，正欲放出狠话，余光却瞥见被一剑刺穿的蛇蛊，至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知不觉，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方才那一剑飞向的是他，恐怕刺穿的不是蛇蛊的头，而是他的脖子。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滚，一个是死。”楚凌轩拍拍手，笑着道。

金蛇虺咬牙切齿地说道：“阁下的高招我已领教，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楚凌轩板着脸道：“长虹剑，唐元明。”

“唐元明，今日之事，我们五毒教记下了！我们走！”金蛇虺阴沉着脸，挥手而去。

楚凌轩目睹五毒教的众人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气喘如牛的刘季开。

“好一个长虹剑，好一个唐元明。”刘季开席地而坐，捂着胸口道。

噬身蛊已经初现其状，有点点黑斑在刘季开的手臂浮现。他掌心上的黑纹多了三道，离面见阎王爷仅有几日。

姜九黎瞧见刘季开痛苦的模样，急忙弃剑奔向他，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无妨，不过是少活几日而已。”刘季开说道。

“此蛊无药可救？”楚凌轩问道。

“有，但远在苗疆。”

楚凌轩微微叹息，明白了刘季开的意思，天下最快的马从此地赶到苗疆，至少也要三天三夜，所以横来竖去只有一个死字。

“你到底和名剑山庄什么关系？”楚凌轩又问道。

怎料此话一出，姜九黎居然面露杀气。

“黎儿。”刘季开喝阻一声，随后淡淡地说道：“你先说说看，你和唐元明是什么关系，越声飞剑式可不是他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