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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乐平蹲在窗外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他试探地敲下窗。

金燕看到老耿头回到屋里,她不敢喊出声,伸手又够不到窗户。她摸到掉下里的凳子腿,敲了一下窗。

于乐平听到金燕敲窗,低声喊道:“金燕,把窗户打开,我救你出去!”

金燕搬起一只凳子,晃动一下蹬腿没有掉下来。她登上凳子,把窗插销拉开,打开窗户,看到于乐平,她眼泪刷地流下来。

“快上来啊!”于乐平拉住她的两手,可是没有把金燕拉上来。

于乐平对徐大疤说:“窗台高,金燕上不来。我跳下去扶她上来,你在上面拉她!”

于乐平跳到屋里,抱起金燕的双腿,徐大疤用里一拉,金燕爬到窗台上,徐大疤扶住金燕,从窗台上跳下来。

老耿头站在门后,听见食堂里面的动静,知道窗外有人在接金燕逃跑。老耿头不阻止,他知道刘大浪这货专门祸祸女孩子,遭到一顿胖揍,他跟着解恨。金燕往外逃,他假装没发现,看着金燕从窗户爬出去。

于乐平跳出窗户,领着金燕回到宿舍。

于乐平让徐大疤去连部仓库救马兵。徐大疤走了。于乐平问起金燕的经过。不大一会,徐大疤把马兵救出来了。

于乐平思索片刻:“你们俩必须躲起来,看看明天什么情况再说!”

“往哪里躲?这么晚了,也没有车往县城走了。”

马兵显得很慌。谁也没有埋怨他的不冷静,可他自己感到后悔了,这要是被抓走了,自己身上就有污点了,回城的希望渺茫。如果金燕对他好,他犯事也值得。可金燕心里只有于乐平,为于乐平出口恶气,他感觉有点犯傻,

于乐平冷静,把他俩救出来,是错上加错。刘大浪有靠山,他只要盯着不放,马兵就难逃处理。金燕作证,刘万成调戏她,可是没有证据,是难翻转的。于乐平担心,刘万成反咬一口,金燕和马兵一起打的他。金燕也逃不出被处理的结局。

“你俩跟我走,去八叔家躲几天!”

于乐平想起营房后面的农户老八叔。他们经常去老八叔家玩扑克,那家人淳朴热情,一定能够收留他俩。

穿过一片玉米地,是个三十余户的小村子,老八叔住在村头。门口大狗狂吠起来,于乐平吆喝一声,那狗立刻哑火。

老八叔披着衣服出来,门外的于乐平和另两男青年,他都认识,而那个脸色慌张,手里领着一个背包的女青年他不认识。

“八叔,进去说!”

八叔把他们让到院子里,于乐平把经过简单地向八叔诉说一遍。八叔痛快地说:

“你们就把我这当家!丫头跟我女儿住一个屋,小马跟我住一个屋,你八嫂回娘家伺候老妈,一半天不回来。”

于乐平把他俩安顿好,要回宿舍。金燕跟出来,把于乐平喊住,于乐平让徐大疤先走。金燕扑到于乐平怀里,轻轻啜泣:“乐平,我害怕!我没有让马兵去打刘会计的!”

于乐平抚摸金燕的头发安慰道:“打得好!他不打他,我回来也要打他!他对你没怎么地吧?”

金燕嗔怪地打了于乐平:“我大声喊叫,他能对我怎么地?”

于乐平继续问:“他没碰到你身子吧?”

金燕激恼:“你干嘛问这么细?你是不相信我?”

于乐平紧紧搂住金燕:“我相信你,我是怕刘大浪欺负着你,那样我跟他没有完!”

于乐平回到宿舍已是半夜。

于乐平悄悄地从大屋里走进来,两边大通铺上的人鼾声如雷。徐大疤躺在炕上抽烟。于乐平进来,徐大疤坐起来嬉笑道:

“这时候还有心情黏糊在一起?”

“你知道个屁!金燕害怕,我安慰她一会。”

“乐平,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徐大疤平时说话粗鲁,为人仗义。在学校帮同学打仗,眉头上留下一道月牙似疤痕。

于乐平脱衣服,显得不耐烦:“有屁就放!”

徐大疤掐灭烟头:“他们俩在一起,你就放心了吗?”

于乐平怔住了。都说旁观者清,徐大疤这个粗心的人,竟然看出端倪。于乐平猛地想起,下午金燕请假休息,马兵到工地干活,半道跑回来。这是巧合吗?金燕受欺负,马兵出面替金燕出气。马兵向来出事稳重,城府很深。怎么突然不冷静起来?

徐大疤见于乐平不吭声,嬉笑道:“我是瞎说。你别介意啊!”

于乐平躺下,显得满不在乎:“我跟马兵从小上学就在一起。感情比你铁。你们家后转到矿里的,你跟我们在一起才多长时间?你不了解我和马兵的关系。金燕是我的女朋友,全龙门汤村没有人不知道的!我在想明天团部保卫处来要人怎么对付他们!”

天亮,男女宿舍的民工都起来洗漱。他们看到马兵和金燕昨晚被带走,一夜没有回来,嘁嘁喳喳嘀咕起来。

于乐平咳嗽一声:“抓紧洗漱,吃饭出工!”

出工的号声响了,各大队的民工懒洋洋地从宿舍走出来,到连部前面集合。这时,一辆三轮警用摩托车疾驰而来,在连部前戛然停下。

车上跳下两个年轻人,快步走进连部。他们是团部保卫处的,处长下令把马兵和金燕带到团部提审。许屯公社民兵连长曹金泰昨天回公社开会,一大早才坐着大解放汽车,从一百多远的家里赶回来。知道昨天下去刘万成被打,打人者关禁闭,等到他回来处理。

可是,老耿头看到曹团长回来,立刻报告,昨晚关的两个小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曹金泰没有当回事,圈了大半夜,刘万成也出气了,跑了就跑了吧。

团部保卫处来带人,曹金泰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万成跑回家,向他妹夫许屯公社革委会主任董柏川,说是两个青年为了报复他,把他打成脑震荡,躺在家里起不来炕了。这是恶人先告状。他妹夫一个电话打到东风水库团部,找到当保卫处长的同学,要求严肃处理肇事者。

打仗斗殴的事情,在八千人的水库建设工地时有发生。像这样保卫处来哪个大队带人的现象,也是司空见惯。曹金泰没有重视,对保卫处的人敷衍道:

“打人者和被打者都是本连的人,打人者在连大会上做检查,向被打者赔礼道歉。这个事我在连里就处理了,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能处理好!”

穿着一身军装的人嘴角露出讥讽一笑:“这个案子你可处理不了!你快把人交出来!”

曹金泰猛然一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万成的妹夫一定为此事出面了。他的顶头上司是公社革委会主任,这是得罪不起的。

“你们稍等,我去了解一下,马上把人交给你们!”

曹金泰走出办公室,出工的队伍集合完毕,主管生产的副连长正在训话。他走到龙门汤大队前。于乐平站在排头,看到曹连长向他走来,神色紧张起来。

曹金泰来到于乐平面前,一脸严地问:“那两个人哪去了?保卫处来带人了!”

于乐平摇头:“我没见到!”

“我可要问老耿头了!刘万成还在家躺着,你去赔礼道歉,劝劝他别追究了!”

于乐平轻声道:“他调戏金燕,我去给他赔什么礼?道那份谦?”

曹金泰转身往回走,下令:“队伍出发吧!”

曹金泰一挥手,气哼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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