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无论如何奔跑,始终无法追上前面那道光影。
男孩气喘吁吁急声道:“师父,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
但男孩无论如何追赶,如何呼喊这眼前光影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也未回应,只是慢慢远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男孩停下脚步呆在原地,许久之后便抽泣哽咽起来。
“师父,你骗人,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不会丢下我一人。”男孩哽咽着,情景仿似多年前离开他的双亲一样,男孩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漆黑之中不停的哭泣,模样着实可怜。
“柳玖,不要悲伤。”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男孩闻声马上用小小的双手与胳膊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师父,柳玖没有哭,柳玖是好孩子,柳玖以后不在惹师父生气,听师父的话勤奋学习,师父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越说男孩越是委屈,不争气的泪水再此从眼眶滑落,男孩连忙用双手擦拭。
“这不是哭,是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柳玖没哭。”可越是忍住不哭泪水越是止不住。
一道光影来到男孩身前,用手轻轻抚摸这男孩,男孩抬头看着身前之人强忍哭意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居义远见此万分心痛。
“想哭,就哭出来吧!”居义远双手捧着男孩的小脑袋,用拇指擦拭着男孩的泪水,此言一出男孩立刻抱着居义远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像是哭累了,声音小了许多但身体任就抽泣,闭着双眼仿佛就要睡去,一只小手紧紧的拽着居义远的衣角,就怕自己睡去师父会离开自己。居义远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去,就坐在男孩身边,男孩倚靠在居义远的大腿上昏昏睡去,一只小手依旧拉着他的衣角,居义远看着眼前熟睡的男孩,看到那多年前因双亲去世无助的小孩,看到那只因果腹与野狗夺食而被咬得遍体鳞伤的小孩,看到那寒冬之日蜷缩在街角冻得淹淹一息的小孩。他长叹一声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孩,像是用他这最后灵气抚平这世间对小孩的创伤。
许久之后男孩醒来发现师父并未离去便放下心来,回过神来发现此地不再是一片漆黑,自己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天地灵气充沛花草丛生让人心旷神怡,男孩不再害怕行走在这草原上此地的舒适让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居义远见此便缓缓站起身来,男孩见居义远起身立马跑到他身边,双手紧拉着他的衣角。
居义远见状蹲下身来,将男孩双手放在你自己手心,轻声温和道:“师父终归是要走的,但师父不会离开你,你看......”
居义远抬手指向这广阔草原,指向这座天地,柳玖也随着师父所指方向看去。
“师父会化成这天地灵气伴你左右,伴着你长大成人,伴着你潇游世间,伴着你娶妻生子永不消散,你要是想师父了便可吐纳这天地灵气。”居义远柔声道
柳玖听道此处眼眶再次湿润,居义远右手轻抚男孩脑袋,“可不许再哭了,你今年已有十岁,是个大男孩了,男子汉可不能随便哭泣,以后也不许随便哭泣,答应为师好吗?”
柳玖用力的点了点头。
“记住以后无论这世间待你如何,你可都不能对这世间失望。记住了吗?”居义远轻声道
柳玖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师父。”
听到此番回答居义远微微一笑,消散在这天地之间,柳玖双膝跪下向师父消散的地方叩首与之告别,与那位如同父亲一般教化自己的恩师告别。
居义远与男孩做了最后道别,也与此方天地做了最后道别。
男孩缓缓睁开双眼,在沉睡中醒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回想梦中的事物男孩难免有些伤感,想到此时男孩便开始吐纳天地灵气,这次他没有哭因为他答应了师父。
正午时分,柳玖感到饥饿便停止吐纳天地灵气,修行中人本就不食人间烟火靠吐纳天地灵气滋养自身,但男孩已是修行中人,不知为何会有饥饿的感觉,可能是因他年幼还在长身体吧!
陇青盘坐在竹屋外的房檐下,紧闭双目神游世间,突然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所打扰。
“昆仑圣子?你还在啊!”柳玖惊讶,自己醒来都没有发现,因肚中饥饿想到厨房弄些吃食,走出竹屋才发现陇青。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柳玖问
陇青并未回应,看着眼前的男孩与初见时有些不同,陷入沉思似乎在想些什么,男孩见状也就没在打扰,自己去厨房捣鼓吃食,男孩坐在餐桌上吃着自己刚下好的面条,此时陇青走进厨房坐在他的对面。
“我看你刚才在思考什么,就没有准备你的那份,现在就给你去下一碗。”柳玖起身准备去给陇青下一碗面
陇青道:“不用,我不饿你自己吃。”
柳玖闻言便坐了下来继续吃着面。
陇青道:“我受你师父之托将带你去往长安书院。”
柳玖闻言并未回答,仍是低着头吃这面。
陇青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但你年纪尚幼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柳玖回答:“师父说我是个大男孩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看我......”
还未的他说完,陇青抬手打断道:“这是你师父的遗愿,你自己好生考虑,考虑好了再跟我说。”
说完陇青起身走出厨房在竹屋内盘腿坐下。
柳玖吃完面洗好碗筷,坐在餐桌前想着刚才的事,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与师父一起生活的地方,他想了很久很久直至太阳落山。
次日清晨,柳玖打扫着卫生,先是打扫厨房再打扫竹屋忙前忙后,多次检查是否有遗漏,直到自己满意,最后才走向书房开始打扫,仔仔细细的擦着书桌一遍又一遍,这是他师父生前长待的地方。随后柳玖搬出师父在世间游历时背的书箱整理着,陇青站在院内看着这一切。
许久之后柳玖整理好了自己要带的东西,吃力将书箱搬出书房,挪动的走向陇青,整整一满书箱里面有他师父生前常看的书籍与他自己换洗的衣物。
柳玖用小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陇青看着这如柳玖一般高的书箱,看着他尝试着背起但因自己身高不够书箱都未离开地面,陇青摇了摇头然后右手一挥书箱变似指甲盖大小被他收入袖中,柳玖好生好奇在陇青身边前后翻找,样子着实好笑。
陇青道:“此物我先替你收着,等到了长安书院再给你。”
柳玖好奇的问道:“这么大的东西都能变成指甲盖大小,你袖子里可以装上多少东西啊?”
陇青看着眼前的男孩,虽然已是三境修炼者好似不会什么道法,也只是见过他进山时用过缩地成寸,但那也只能用于赶路和逃脱,陇青便有些好奇问,“你已是三境修炼者,为何不习心法法诀?”
柳玖答道:“师父说我年纪还小不知世间对错,法诀若使用不当便会带来灾害,所以只教了我一些护身之法,叫我多读些圣贤书籍,多懂些圣贤道理,等我再大些他便教我,可师父他......”
男孩说到这神情有些暗淡了下来,陇青见此也没再问,心想如此看来是因为此孩年幼时的遭遇,可现在他居义远已经帮他走了出来,用自己最后的天地灵气点亮了他的心境。
“你跟你师父常住在此处,你师父护着你,你当然可以不用学习,可你现在要离开这里去往长安一路未知,不可不学路上我可以教你一些。”陇青道
柳玖一扫之前的忧郁高兴的回道:“好哇!你可以现在就交我怎么把东西收到袖子里吗?我想把这个小竹院都带走。”
此竹院是居义远用灵气打造与整山竹林相连无法带走,现在跟柳玖说这些他也不懂,陇青想着,看着眼前的男孩些许无奈道:“此法你现在还无法学,等你境界高了,比我还高时别说这小小竹院,便是这整座山峰都可收入袖中。”
听闻此言男孩些许失落,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好吧!那就以后等我修为高了学会了此法再来将它带走。”柳玖道
两人说着便走出了小院,还没走几步男孩像是想起什么了,转身跑了回去,关好了厨房、小竹屋、书房的所有门窗,最后关上院门行了一礼像是告别,随后一路小跑的追上陇青。
来时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走时依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昆仑圣子,我能去一次滬城在同你去长安吗?”柳玖突然问道
“可以。”陇青回道
“对了!”陇青像是想起什么,“你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昆仑圣子,圣子一位我早在几百年前就退让了出去,只是你师父经常打趣才这么称呼我。”
柳玖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陇青思索片刻后回道:“我与你师父是好友,我又比你师父年长,你就称我师伯。”
柳玖喊道:“师伯!”
可陇青转念一想,他马上要去书院成为儒家弟子,一个儒家弟子有个昆仑师伯实在有些欠妥。
陇青道:“不行,你要去书院,师伯这个称呼不太好。”
柳玖道:“要不我叫你陇伯伯、青伯伯,似乎有些不太好听。”
陇青想了想,“你师父待你如子,你就叫我伯父吧!”
“伯父!”
“唉。”
男孩高兴的喊着,陇青笑着回应,男孩高兴极了仿似世间有了一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