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与陆云韵不算相识,不过庄卫洺倒欢喜这侠义之快。
他一路上快马加鞭,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就一股劲赶路去。期间路过卖酒卖马之地,他就再买上一匹快马,再备上一壶清酒和一些干粮,便接着赶路。一路换上四匹好马,喝了几壶清酒,他终于赶在第三日日出之时赶到西安。
不过庄卫洺不知道这陆家到底在哪,只好去周边的小面馆里打听。
他入座后便叫来小二询问,问道:“陆家庄如何去?”
忽然,才听这几个字,小二就吓得慌,像是有人提刀架脖一般畏畏缩缩不敢答复。只唯唯诺诺说上几句:“公子爷,如若你要吃面,小的这就可以去准备,你若要是打听什么,那还请到别处去。”说罢,小二一脸的惧色,生怕庄卫洺再多问几句。
见小二头都快像只王八般缩回去了,庄卫洺只好作罢,先点了壶烧酒和一碗小面。
他好生奇怪,这小二竟不敢走漏一丝风声,怕陆家庄确实凶多吉少了,想罢庄卫洺只好叹气。
说来也蹊跷,这面馆虽小,不过也有十来人坐着,但不见人多说几句话,好似多说话要被砍舌似的,各个屏声凝气,大气都不敢喘上几口。
“怕不是有什么厉害人物在此晃悠,吓得这些人话都不敢说。”庄卫洺心想。不过自己也饿了,便不管周遭,大口吃起面来。
就在庄卫洺吃的起劲时候,忽进门几个,各个手持兵刃,凶神恶煞,走路嚣张跋扈,进来就大喊:“上酒上肉!快点!”
小二见状,赶忙上前迎接,像见着自己爷一样客气着,迎几人坐在庄卫洺身后。
庄卫洺虽没看上几眼,但觉得几个人不简单,想着说不定能听到他们说什么有关陆家的话来,便竖耳听来。
六个人先是落座,开始没有人开口说话,等到一个个小短胡的人说道:“我们都找了几天了,就差把地皮扒出来,我看啊,她们都逃跑出了西安了。”
“应大哥所言甚是,我觉得她们必是跑远了,不然我们能找不着个人影吗。”一个声音尖锐之人说道。
“不过人为寻得,再这样下去,师傅不砍了我们几个的人头。”另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说道。
“能有什么办法,师傅也不早派我们找寻,要她们跑远了才下命来。”那姓应的说道。
“听着像是在找那两个姑娘。”庄卫洺心想,不过没听到这几个口中提到“陆”字想干,又不好妄自下定论。
“真是的,回去如何交代啊。”姓应的又说道。
庄卫洺偷偷侧脸打量了其中一位,他看着就觉得不像好人,他要想办法套出这陆家的下落。
他转过身,问道:“几位爷,是在找谁,说给小弟我听听,说不定我知道在哪。”
几人先是一惊,然后短胡子再一笑,再双手一抱,说道:“哪来的小子,长的跟姑娘似的。”
“诶,我刚从襄阳来的,路上见的人不少,几位爷是在找谁?”庄卫洺笑道。
短胡子忽觉得这小子好玩,不过看到他,又让这短胡子想起个人,于是问道:“你这幅模样……庄正阳是你什么人?”
“好哇,还认识我爹,看来这小子见识不少。”庄卫洺心想,又说道:“庄正阳?哪个庄正阳?”说完,庄卫洺又连忙心里道歉,“真对不起爹,孩儿无意冒犯。”
“庄正阳你不晓得?”那一脸麻子的阴笑道:“当然是当今天下大名鼎鼎的双面剑仙,庄正阳老前辈。”
“哼,还叫你认得,不然一会我就把你嘴巴给撕了,教你认不认得。”庄卫洺心想。随后说道:“哦,庄正阳老前辈我当然认得。我哇,是他的关门弟子。”说到“关门弟子”四个大字,庄卫洺眼一眯,阴阴露着笑意,却如只恶鬼站那,吓得那满脸麻子的忽觉得一身背凉。故作此态,是庄卫洺见到这几人其中一位手压着刀柄,似要拔之欲出,这一脸色之变,忽吓得他收手回去。见状,庄卫洺又回了状态,接着笑意相对,还是俊朗一面。
短胡子知道庄卫洺不是软茬,便想试探试探,说道:“原来是庄正阳老前辈的弟子,我曾听师傅说庄正阳老前辈剑法了得,这江湖中称一不二,被世人封为‘剑仙’,使的雌雄剑刚柔并济,阴阳相容,不知道小兄弟可学到他老人家功夫之一二呢?”
话音刚落,短胡子就拔刀跳起,迎着庄卫洺就一手砍下去,谁知下一刹,只见庄卫洺单手朝上,食指同中指交叉,硬生生将短胡子的大刀夹住砍也砍不下去。而庄卫洺这一招使出,依旧身形未乱,斜坐在那,风度翩翩。
见状,短胡子一用力,抬起大刀,欲要横砍过去,谁知刀未砍开,那庄卫洺已经从座位上后跳出去坐到了对面的位置,看着短胡子把刀挥砍完。
光是这两招,那短胡子就自知不是对手,若方才刀挥完之前这庄卫洺拔剑出来,自己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想罢,短胡子随即收手,转而曲躬,说道:“不愧是剑仙庄正阳老前辈的弟子,我自愧不如。”说罢,短胡子又转过身回去坐下。
“既然如此,诸位,能告诉小的,你们在找谁了吧。”庄卫洺微微笑道。
短胡子自知如若几位兄弟同他闹起来怕是非死即伤,又想着说出来也无妨,便开口道:“我们在找陆家的两个千金。”
“果真是他们,这群人知道陆家在哪。”庄卫洺心想,独自暗笑,又想,“这几个莫非就是屠刀洪的徒弟,虽见短胡子的挥刀慢但有劲,错不了。”想罢,庄卫洺拿来酒壶,给自己倒上一碗,说道:“哦?陆家千金?”庄卫洺闵笑一声,又说:“你们要找的,可是陆云韵和陆婉清两位姑娘?”说着,庄卫洺摇晃手中酒碗,低头说着。
几人一惊,那麻子脸猛站起,问道:“正是,你可知道她们人在何处?”
庄卫洺不快不慢,喝上一口清酒,随后大笑,说道:“天底下少有这样好喝的酒了。”说罢,庄卫洺直摇头。
见庄卫洺不说,几位有些急躁,那麻子按耐不住,说道:“你在胡说甚么?快告诉我们那两个姑娘在哪。”
庄卫洺轻轻一笑,说道:“告诉你们也可以,不过你们就得告诉我陆家庄,在哪……”
庄卫洺一瞪,让几人冷汗尽出,弄的坐立难安。
“屠刀洪,又在哪!”说罢庄卫洺现出一阴脸,尤其凶狠吓人,就如黄泉索人性命的恶鬼一般,尤其可怕。
几人更是听到自己师傅的名字,吓得连忙站起,看着这个怪异少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干渴想喝水,咽着口水,打着哆嗦。
这几个哪敢回答这两个问题啊,师傅有命,决不可自报家门,更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所在之处,免得惹祸上身。但此时,这庄卫洺又知道这几个便是恶人屠刀洪之徒,又要打探屠刀洪所在之处,惹的几个差点吓破胆去。
“好啊,好一个阴险的脸。”短胡子又说:“既然你想知道屠刀洪在哪,那我便告诉你。”短胡子双手一背,抬起头高傲模样,说道:“屠刀洪,自在他老家……蒙古。”
“小子!”
短胡子忽听一声尖锐之声,猛的扭过头来,忽然,一刀剑光亮起,短胡子觉得脖颈一热。不知何时,庄卫洺已经拔剑而出,抵在自己的天突穴,滋滋流着几滴鲜血。
众人更是吓得后退几步,别说这短胡子,在旁的几位都没看清庄卫洺用的什么招式。
“屠刀洪在哪?”庄卫洺微微笑问,客气模样。
短胡子知道自己若是不说,自己怕是要没了性命,于是他只能支支吾吾说道:“就……就在陆家庄里。”
庄卫洺眼睛一眯,这短胡子连忙说道:“在此处以北,大概千步,过个热闹集市,就能见到陆家庄。”
听言,庄卫洺才收起长剑,收入刀鞘之中。
随即转身要走,忽然几个不要命佯攻而来。
麻子脸弯刀三挥,刀刀想着脑袋,却纷纷被庄卫洺几个垫步躲开。接着余下两个一同上,刀横砍竖劈,刀刀致命,却也被庄卫洺几下躲开。就在又一人接着攻上之时,庄卫洺拔出手中黑柄长剑,先是躲开了男人的挥砍,便手中长剑一挥,割开了男人的喉咙。还未等余下几个冲上前,庄卫洺已经垫步到几人面前,几人来不及闪躲便胡乱挥砍,又听碎刀之声,两个人便被一一割开了喉咙,涌出血来。庄卫洺置身一跃,腾空而起,在空中画个半月,劈开了又一人的脑袋,落地之时,剑背拿着,刺穿了又一人之喉。
待众人倒下,庄卫洺的剑却滴血未沾,全身也干净整洁地站到短胡子面前。
那张阴柔之脸尤其吓人,短胡子生生不敢多看几眼,只是眼神闪躲,怕自己也丢去性命。
不过庄卫洺只是冷冷一笑,转身跨过几个尸体,扬长而去。
短胡子吓得一动不动,低头看着几个师弟,纷纷死了去,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庄卫洺骑着马,不久便来到陆府门前。这陆府朱漆门,碎金把,门口两头雄狮好生霸气,一看倒是个十足的富贵人家。
不过这儿早没了把守,庄卫洺才到时便听见府内刀剑碰撞声,好不热闹。庄卫洺摸了摸腰间衣袋,拿出一个黑白双面的面具来,戴上后从马上一跃而起,跳上陆家的房瓦之上。
陆府之内,虽未尸横遍野,但也死了不少人,在大堂之内还有几人在那过招。
一人肥头大耳,一身大肚,赤裸半身,手拿一大把满是鲜血的黑刀。这便是恶人屠刀洪。
还有三人,一人浓眉厚唇,双眼宛如珠宝,大而有气,一脸大胡子,手拿双斧,好生霸气;一人一身黑衣,细眉浓眼,薄唇小脸,虽年纪不大,但却一身成人之风,手握长剑;还有一人,弓嘴小眼,面生老太,浓眉大眼,大耳细脖,看上去就如庙里的祖祭神仙似的。
这三人同屠刀洪打的有来有回,但多不致命,屠刀洪也是只挥着大刀,多少忍让没要伤人。打斗中还听几人相互称道,什么陆师弟,王夫人,贾师兄的叫,就连屠刀洪也叫上那姓贾的一声师兄。
不过这姓贾倒不是用刀,而是手拿长棍,像是个武僧。
庄卫洺躲在远处望着,见他们好几十个来回都不见有人受伤,庄卫洺便有些按耐不住要上前讨教一番,但又觉得这样贸然行事怕误了大事,又只是静静观看。
又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不见分晓,庄卫洺实在忍不住,便从房瓦上一跃而下,跳到几人中间。
见一人忽来,几人纷纷后退,停下手来。
那姓陆的上下打量,黑白双面,手持双剑,一身潇洒飘逸之扮,他脱口而出:“庄正阳!”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就连屠刀洪也大刀一背,不再出手之姿。
庄卫洺看了看屠刀洪,又看了看一边的三位,只觉他们好像,打的好好的,忽然就不打了,让人兴致没了趣。
便转身向屠刀洪,说道:“屠刀洪,我来取你性命的。”
姓陆的一听,声音清脆干净,并不是庄正阳的声色。
“去我性命?”屠刀洪大笑,他自知这个男人不是庄正阳,便觉得可笑,说道:“听你声音,不过庄正阳的小徒儿罢,你觉得你能取我性命?”
庄卫洺冷笑一声,大声喝道:“看剑!”
刹那间,庄卫洺手握白柄剑起,向着屠刀洪攻去。
屠刀洪也应手就接。
两人有来有回打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庄正阳虽是男子,不过世人都如此称呼他的剑法。这个小生出剑亦柔亦刚,时快时慢,又时疾时停,是庄正阳的土地不错。不过……”陆姓说道。
“不过,此小生柔剑却使出七分劲,虽柔但刀刀有劲,是有自己的见解。”姓贾的说道。
庄卫洺虽年轻却剑法了得,屠刀洪大刀狠劈却不能破剑,而庄卫洺手中那柔剑却刀刀震得他手麻。自己刀虽有力,但挥刀迟缓,这小子又动如游龙,宛如跳舞,壁刀优雅,屠刀洪的大刀如何都砍不到这小子的身子。
不过庄卫洺也不见能伤屠刀洪,剑法虽多而华丽,不过进不了屠刀洪的身,只是两刀互相切磋之意,有来有回。
庄卫洺倒是小看了这屠刀洪,几番下来自己倒是失了不少气力。想到家父嘱咐,出双剑即要杀人,如若双剑即出人都杀不了,那便败了自家名声。庄卫洺进而退,退而进,迟迟不拔出第二把剑来。
“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想着,庄卫洺后跳几步,柔剑入鞘,刚剑拔起。猛而突去。
刚剑虽硬但出剑柔,同柔剑出则刚恰恰相反。这一刚一柔,柔剑方才打的屠刀洪手臂震麻,刚剑却刀刀致命,从不同屠刀洪的大刀相碰,刀法华而快,大大削弱了屠刀洪的气势。
不过屠刀洪也不是浪得虚名,手里屠刀一挥一砍都要让庄卫洺倒退几步,无法近身,虽刚剑朝了夺命去,但屠刀洪三两下又让庄卫洺退开,这般下去,得豪二人之力罢。
“师兄,这小生为何不用双剑。既然柔剑克刚,刚剑夺命,双剑合璧岂不是刚柔并济,剑剑夺命,三两下不就断屠刀洪之势?”王姓女子说道。
姓陆的倒是一笑,说道:“想必庄正阳万般嘱咐这小生,双剑即出,必要杀人,此小生虽有一身了得本领,但却没有庄正阳他那般双剑出而杀人的本事,此小生实在寻破口,倒是即双剑出,杀死屠刀洪这恶人。”
姓王的女子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上前相助,逼死屠刀洪,让这小生免了拔双剑的麻烦。”
听言,姓陆的倒是摇了摇头,说道:“庄正阳一生孤傲,自认为天下无双,若此小生是他的弟子,想必我们上前相助只会招人家嫌弃。庄正阳常言‘以多欺少,乘人之危那不是大侠之所为’,就让这小生独自对付罢,若是他败下阵来,我们再出手相助。”
庄卫洺只觉大喘气,他难以进身,难破屠刀洪之攻,想罢,他忽后退几步,丢去手中柔剑和刚剑之鞘,双手握剑。
“以剑为刀?这不是庄正阳的剑法。”姓陆的在一旁说道。
屠刀洪也心生奇怪,见此小生拔剑即觉得蹊跷,这剑虽刃开双面,但刀刃一面长,一面却短,剑柄也长,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他一下不明白此小生要做何把戏。
忽然间,庄卫洺垫步向前,步伐之快而稳。屠刀洪挥刀即砍,却大刀被庄卫洺震开,露出袒腹,即刻间,庄卫洺横扫而去,教屠刀洪猛退几大步。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被割开一个拇指大小的开口。
屠刀洪只觉得不妙,这小子可破他的大刀,震刀而步进,如若再斗下去自己怕不是对手。想罢,屠刀洪欲准备跳身出去。
但庄卫洺的剑又刺来,见状屠刀洪竖刀要挡,忽然,庄卫洺一个急转,刺转而扫,破开屠刀洪的大刀,他一个不稳,身子欲倾倒上前,就在此时,庄卫洺再一扫剑,断了屠刀洪的左膝,屠刀洪吃疼倒去,那还有躲的机会,长剑直击屠刀洪之咽喉,白刀进,红刀出,教屠刀洪当场丧命。庄卫洺又转身跨步,双手握剑,用劲一扫,长剑从屠刀洪脖颈即出,让他连挣扎之力都无了去,一命呜呼。
庄卫洺,挥刀洒血,这一茬让庄卫洺满身是血,没了白净之处。
庄卫洺捡起长剑和剑鞘却不见其收剑入鞘。
三位看戏的连忙上去,姓陆的开口问道:“先生武艺高强,剑法高超,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庄卫洺冷笑一声,道:“先生之称不敢当,晚辈姓庄,名不方便说。”
“庄公子,敢问庄公子同庄正阳先生是……”
庄卫洺看了看他,听他姓陆,想必是那陆云韵的爹爹,便也没多想什么,说道:“庄正阳是我师傅也是我爹。”
几人吃惊,没想到庄正阳还有这样的孩子。
“多谢庄公子出手相助,我自会重谢公子。”姓陆的说道。
“不必了。”庄卫洺看向死去的屠刀洪,只觉得奇怪,这厮武功一般,却在这世上臭名昭著,只觉自己被骗了一般。“答谢什么的,我已经同你女儿商榷,等你女儿回来了,我自会找她取。”说罢,庄卫洺一跃而起,上房瓦去,随即跳出陆府,出门去。
陆立生看了看庄卫洺离开之姿,又看了看一边倒地的屠刀洪,心生怪异。
不过见屠刀洪已死,陆立生也不多想,便命活下来的仆人们将死尸埋了,再将府上下都净洗干净,将屠刀洪埋在后山的一处,将库中银两和财宝拿出来,拿去安抚死去人的爹娘兄弟。又让那些担惊受怕的仆人打包行李回家去。这一折腾,便到了酉时,陆立生才歇息下来,便听见自己两个女儿回来了,便在大堂等候。
陆云韵一见父亲,就嚎啕大哭起来,扑于陆立生怀中抽泣。嘴里直念叨:“伯父伯母都是些道貌岸然之人,他们不见想救爹爹,孩儿真是怕爹爹死了。”
“我不好好的吗?”陆立生抓起女儿的双肩,笑道,“不哭,韵儿大了,怎么还老哭哭啼啼。”
“孩儿怕爹爹弃我而去,想罢就不争气落泪。”陆云韵说道。
陆立生笑了几声,她拍拍女儿的背,默默慰藉。
“这些都是什么人?”陆立生见许多面生的,便问道。
陆云韵站起来,擦干眼泪,挨个介绍,道:“这是李家公子李玉辰,这是李师兄和几位李家的能人异士,都是来救爹爹你的。”
陆立生站起来,曲躬道谢,“感谢各位兄弟厚爱,你们有这份心,我陆立生感激不尽,定会重谢,还请各位多留几日,我好生报答各位。”
“陆前辈所言甚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晚辈们前来相助陆前辈都是应该的。”李玉辰笑道,不过他想了想,有些疑虑又问道:“不过晚辈到府门,见府上下已都有把守,府内也不见戏斗,莫非这屠刀洪已经走了?”
陆立生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屠刀洪已经死了。”
“哦?曾听家父说陆前辈功夫了得,既然能杀死屠刀洪,实属厉害。”李玉辰说道。
陆立生倒是笑了笑,先吩咐陆婉清和陆云韵,道:“韵儿,婉儿,你们带几位兄弟先去客房休息,我让下人们准备晚宴,到时我在将此事经过一一告诉诸位。”
李玉辰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给几人安排好客房,陆立生安排好晚宴,众人入座进宴。几人围坐一桌,陆立生让下人买来牛肉羊肉和酒,让厨艺精湛的下人做好饭菜款待几位客人。
是时候,陆立生便把详实说了出来。
“不知这屠刀洪何时见过小女,因小女容貌甚佳,惹得屠刀洪欢喜,便上门提亲。可我陆立生怎么会把女儿许配给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魔头呢,便没答应。谁想屠刀洪便想明抢。”说着,陆立生直摇头,“于是我让两位女儿带着几个下人就悄悄逃往襄阳,我本想让她们投靠远在襄阳的陆家吕。可那屠刀洪不见韵儿死不罢休,便喝走我妻,又杀我下人,只逼我交出韵儿,他找不到韵儿便想多留我几日,好做要挟。之后王夫人和贾师兄听闻此事,便前来相助,便将此事拖到了今日。”陆立生边讲边唉声叹气,他可未曾想自己女儿会因天姿美丽而引来遭祸。
“原来如此,这屠刀洪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不过在此时上倒是一副恳实模样。”李玉辰说道。
“屠刀洪知道,如若我死了,怕韵儿会寻短自尽,便不敢伤我。”陆立生说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哼,那屠刀洪也不过如此嘛,天下吹捧他如何厉害,还不是死在爹爹之手。”陆婉清笑道。
陆立生看着她,也笑了笑了。陆婉清虽是陆立生的私生女,不过平日里也和陆云韵来往甚多,虽陆云韵的母亲不是很喜欢这姑娘,但也恨不到针对,便教养出这么一位不知天高地厚,刁蛮的小女娃。陆云韵则是儒雅委婉,不好说话,为人安静,倒和这陆婉清相互补合,想罢,陆立生就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爹可没那本事,这屠刀洪可不是我杀的。”陆立生说道。
“那王夫人、贾师兄和爹三人合力杀死屠刀洪,不也很是厉害。”陆婉清自信道。
陆立生倒是大笑几声,笑道:“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屠刀洪并非我们合力所杀。”
“哦?那这屠刀洪是哪位高人所杀?”李玉辰问道。
“正是剑仙庄正阳前辈的养子:庄卫洺,庄公子。”
“庄卫洺?”几人异口同声。
陆云韵更是大惊,她本以为庄卫洺不过信口雌黄之人,哪知道他还有这么能耐。
李玉辰也吃了一惊,李玉辰不过十之八九,却有着这般不得了的本事,让他敬佩不已。李玉辰又忽然想到襄阳吴家之死,“莫非真是庄卫洺所为?”李玉辰心想。
“韵儿,听庄卫洺口气,他认得你?”陆立生看着陆云韵,问。
陆云韵不敢撒谎,便如实回答,道:“那晚孩儿独自坐在陆伯父家的客房之中,庄卫洺忽从房瓦跃下,站在房廊之中。她问孩儿爹爹被屠刀洪追杀之事,还说他可以替我杀死屠刀洪,不过要我帮他在西安找两个人。孩儿本以为他是信口开河,便佯装答应,没想到他真的把屠刀洪杀了。孩儿也不知他是庄前辈的养子啊。”
“原来如此。”陆立生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你答应了庄公子,那帮他寻人便是。庄公子有恩于我们家,我们不能亏待他。”
陆云韵点了点头,“孩儿明白。”
陆立生又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庄正阳一生孤傲,为了天下第一自断后根,晚年倒寻得这么一位天资聪慧的孩子作儿子。”
李玉辰越听越蹊跷,便问道:“陆前辈,你可知庄前辈于天下中有什么仇人?”
“仇人?”陆立生不知李玉辰为何如此问来,但还是答道:“庄正阳都是有仇即报,他退隐江湖之时,早已是一身轻松,没听说他有甚么仇人。李公子,为何如此问来?”
“前几日,襄阳吴家不知被谁灭门了,晚辈怀疑这同庄卫洺可能有些许关系。”李玉辰说道。
“灭门?”陆立生又想起庄卫洺的模样,说道:“庄卫洺确实武功高强,若是报仇灭门也不是难事……不过我见庄公子处事干净利索,为人说话侠义,不像是能作出灭门这等事来。我也未曾听说庄正阳有何仇人行于天下之中。”
“晚辈只是猜疑。这灭门者出手利索,刀刀入喉,杀人不出一招半式,便觉得这杀人者必是个功夫及其了得之人,又闻庄公子的事,便有了猜疑。”李玉辰说道。
陆立生也点了点头,说道:“这天底下能杀人只用一招半式之人也不少,未必就是庄公子,不过又猜疑也不是坏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陆立生笑着。
李玉辰点了点头,又说道:“此人刀法精湛,杀人只取咽喉,力道不重不轻,正好破了喉骨。晚辈曾想,这天下能做到如此的,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屠刀洪,不过他又正巧在西安,便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刀法精湛。”陆立生想起庄卫洺的一招一式,说道:“庄公子确实会用刀,不过是以剑为刀,且刀刀凶狠致命,刀出刀入不是削人髓骨,就是夺人命脉,他的刀法极其凶狠毒辣,不像是杀人留轻之人。”
李玉辰虽没见过庄卫洺出手,不过听陆立生如此说来,便消了猜疑。“如此说来,这杀人者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陆立生点了点头。“害,不说这些事了,我陆立生一生难结交几位挚友,今日能得到出手相助,真是感激不尽,来,我敬诸位一杯。”说罢,陆立生抬酒站起,一饮而尽。
几人赶路也累了,便不管他事,尽情大吃大喝起来。直至戌时,几人才醉意上头,被下人们抬回房去。
陆云韵知道庄卫洺还会前来,便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等候庄卫洺。
果不其然,她等了没有半香的时间,庄卫洺就从房瓦上跳了下来。
“你万可从大门正大光明走进来,何必要翻墙走壁?”陆云韵见庄卫洺,便开口道。
“害,若是走正门,你爹爹不得又抓着我问这问那的,我最烦的就是被前辈问话,答不上来。”庄卫洺手持双剑,腰间别着一副黑白双面的面具。
“多谢你救我爹爹。”陆云韵声音轻柔,略带羞涩。
“小事。”庄卫洺走进亭子,在陆云韵对面便坐了下来。他分毫没在意陆云韵的容貌如何,就好似天底下再好的容貌都不尽让他多看一眼一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吧,你要找谁?”陆云韵问道。她看着庄卫洺,月儿映照他的半脸,俊朗白皙,尤其好看。
“这两个人呢,我也不认得,只知一个姓高一个姓文,还知道他们是结拜兄弟。我就知道这些。”庄卫洺说道。
陆云韵虽不常出门,但也曾听说过府外的事情,西安姓高的不多,唯有三家,姓文更只有两家,这要找人也并非难事。“好,如若我找到了,如何找你?”
庄卫洺听言,想了想。说道:“这几日我哪也不去,你若是找到了,就到西边一个荒唐的酒馆来寻我,你到那自然就能找到我。”
陆云韵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便问道:“请问庄公子找这两个人为了何事?”
庄卫洺忽然盯着陆云韵看,她害羞躲开,庄卫洺说道:“有些私事要问这两个人罢。”
陆云韵便点了点头,没再过问。
庄卫洺见陆云韵这幅模样,就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明白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戴着面纱,你这般容貌难怪屠刀洪要上门提亲。”
听庄卫洺这么一说,陆云韵只觉得两耳一热,两个脸红了起来。
“那个姓李的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啊,还是少和他来往,免得到头害了自己。”说罢,庄卫洺站起身来,又道,“我走了,等你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你再找我。”话音落下,庄卫洺又消失在黑夜之中,宛如精灵,来去自如。
陆云韵只身坐着,皱起眉来,她想起李玉辰一路上对她暗送秋波,明白李玉辰不过是喜欢自己,但庄卫洺此番话又不达明意,让她满是疑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