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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那说评话的老先生,醒木一拍,气沉丹田口吐一句,“话说那陕北有一汉子,年纪轻轻就辞别父老亲朋毅然上了战场,不为别的,只为他心中的国!”

毋须多余伴奏弹唱,仅凭借一张口,扎实到位的场一开,气氛就起来了。却没想先生合了折扇,起立拿手帕擦脸,鞠下一躬,转身潇洒离去。

这什么意思?用评话界行话来说,剪了口。结束的意思。

可故事说个开头就走?演一半就撂挑子?岂不荒唐至极?!古今至此竟会这样的事?

所以这老话才讲的好,“说故事要说的有枝有叶,有根有梢。”你得有头有尾才行嘛,可不敢糊弄人。所以这人勇车飞恫吓讙兽的事,还是展开来详细说说。

嫉恶如仇算不上,正派的帽子也不敢戴,我这人就是恶趣味多些,见不得背后偷袭的勾当。

诸位您还记得小楼门前叱我的那棵护门草吗?姝说它只是心情不好的那个?

现在被我移到卫生间后面,那堵塞了满墙绿植的群海里。移之前我还特地走了一趟卫生间,“哎呀,看这里空的,阿秋,空气都不太好了,还是改天把我最,爱,的,最有用的那棵草移到这里来净化一下吧。”

“阿秋~空气质量也忒差了点....”

自此再没关注过它。如今的地位嘛,可想而知。

这三尾讙兽,怎么也算得上翼望山上扛把子之一,却没想到还是爱做些半夜鬼叫,伏地吓人的勾当。反正我有楼主身份这层护身符不怕伤,也算拿鸡毛当令箭,今天就陪他玩几个回合。

衣摆碍事我就脱得只剩短袖,秋裤。搭上运动鞋,也是轻便的很。

捡几片枯枝烂叶搓碎了撒身上掩盖气味。再捡几块掌大碎石,爬上绿藤遍布的高大古树,扽一扽藤条试试结实程度,靠谱。

为防止藤断或意外,我将鱼车夹在了腿上。

整个计划也算简单。简单到离谱,先扔几块碎石吸引讙兽的注意力;再在半空荡来荡去怪声怪叫搞一波神秘氛围;然后用各种手段打消他的警惕心。等差不多了,最后一波,用塞了鼻涕虫的仙果引诱。

万物皆贪吃,讙兽上钩是必然。

而我看那讙兽躬身呕吐的样子,心下虽然残留几分人性觉得有点可怜,但想想它做的那些事,又不由得畅快舒爽起来。

“无聊就去找点事做,总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喂?怎么转身就走啊?还剩几口没吃,浪费粮食可耻哎,喂...”

那讙得了我这句教导,逃命般在树梢间腾跃飞蹿,三尾交替抖摆不停快要打结,显然是吓坏了。

天真如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态有多重。

抱着脱下来的外衣,以一副胜者姿态模样回去和翁在野胡吹一番。聊到一半我才发现点问题,同行第三人,“小念呢?我走前不还躺那睡觉呢吗?”

“妈的,人呢?!刚才还在!”这一来可了不得,“快找快找,应哥儿要是发现我把他妹子弄丢了,皮扒了反穿游街都是最轻的!”

我眼前立刻出现一副血腥残暴的画面,“没准缝皮还要你自己动手呢。”

“更没准皮还是你亲手扒下来的,快点找吧。我往东,你向北。”

我答应一声正要迈脚,一小股杀气正从东南方迅猛冲来。

“这么小的丑东西交给我就行,扒了皮——”还惦记扒皮的事,“晚饭就加个荤腥。你去找念儿,我感觉她就在正北边。”

“小心着。”并没多想。

北边行了千百米见着一股泉,正从矮山上不断向下倾泻。水珠晶莹,香飘十里。

要找的小姑娘正脸埋下方的浅勾里喝水,我有样学样。入喉甘甜,清冽却不冰肺腑,好水啊~

“还他妈的喝个屁,快跑!他妈的来寻仇了——”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无穷焦急与愤怒,“我就弹了那小不点一只一个脑瓜崩儿,至于玩不起回家告状吗?”

听前半句的时候,我只以为在野打不过。“他妈的”也只是个语气词。可后半句陈述,再加上遥远溪谷对岸咆哮的一声,山林地皮都震几震,眼前泉水都断流的惊悚大场面。是真的小孩打架,把家长请来了。

“妈的!”我抄起旁边依旧喝的醉生梦死的小念,“是不是玩不起!”

“追上来了!”不管不顾,几米宽的鸿沟,翁在野不借助任何外力直接飞跨过来,我看的眼都直了,手臂一挥立马换上敬称,“野哥,请上车。”

却没想腕上的鱼车手链更夸张,甩脱手后直奔对面那只巨型三尾讙兽去了,好死不死正夹在其额上纵深的抬头纹里。

“你他。妈关键时刻叛变是不是?”

这楼主鱼车相较于平庸版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快,且可自由穿梭空间。关键时可救人一命。而此刻....

“妘哥哥别怕,念儿自有办法对付他。”

我后退几步,看着已经跳到眼前的巨讙,心里乞求小念最好有个什么绝招之类,不然真就交代在这了。

“大胆!还不速速伏降!您可知我手上的这是什么宝贝?”

龙,风雨主宰,鳞虫之长。气势摆开,寻常人呼吸都困难。那巨讙也是本能一震一软,停下挥到半空的掌,收了。

一切进行的较为顺利。

而我斜眼看着小念手里凭空多出来的,那截半分奇特都没有的树枝短杖,拉着在野后退几步,心下了然。

调整一口气,将生死全然度之门外。今天,就看谁能先把谁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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