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源从肿瘤专家那里得到的消息不容乐观，张夏一听后胸口一直闷闷的。
他从口袋掏出几个巧克力放到她手里。
“你变魔术啊，你不是不吃这些么？”
秋焕然从后视镜里看着，两只大眼充满好奇。
“和远大签约之后，你们也算盟友了是吧？”
“嗯！明天就签约了！”
镜子里的眼睛弯成月牙型状，回答的速度堪比自动抢答器。
“恭喜你们，记得请我吃饭。之前梁总说给他们公司推荐会外语的人，不是开玩笑吧？”
“你想让你同学过去？”
“嗯，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还有就是，她目前没有办法作为全职员工，会不会有困难啊？但她外语很好的，小语种也擅长。”
“擅长外语不是什么优势，远大用人要求很高的。”
“她也很聪明的！是又聪明又漂亮，你们少看不起人！”
张夏一努着嘴凶狠地凝视着后视镜里的眼睛，秋焕然被吓了一跳无辜捂住了嘴。
看着两人模样，张程源被逗笑。
“我去商量看看，应该问题不大。”
“嗯。”
不觉中，车子行驶进入一片辽远开阔的空间。
视野被无限绿色填充，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将球场包裹呈一个半弧形，场中坐落着几处湖水，像是反光的镜子。
在午后天空的映照下，整片区域平和安静，行进在山坡上的小车，让时间更显缓慢。
三人下车后走进绿坪，大约二十米远的前方，一位身材曲线极好的女生正高挥球杆。
她一身白衣白帽，气息尊贵，得天独厚的美貌与那山水好生相宜。
张夏一正好奇那背影转过后会是怎样的惊艳，她打完那一杆后回了身。
面容嫣然却不失淡雅，眉眼间温柔似水流，白皮红唇的妩媚下镌刻着高贵智慧，一张标志的东方美人脸浑然天成。
哇！
张夏一终于感悟到，女人有时比男人更喜欢美女。
那是一种远离尘嚣的美，她走过去后动人一笑。
“程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学姐。”
天高地广，两人默契一笑，上演了如同王子公主般的世纪相拥。
张夏一看着那场景，脑补了一出绝代大戏，连连摇头感叹。
“好生般配！”
“他们认识好久了，不是那种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你以为你哥出家了吗！”
“哈哈哈哈，我没那个意思。”
忽然一个思维跳跃，张夏一捂住自己脸颊，想起昨日被张程源亲的事又莫名其妙。
看来在国外学了不少，美女芸芸，亲人亲惯了吧！
张程源脸上有着不多见的亲切，和那女生一起走过去。
“学姐，这是秋焕然，我合伙人，之前和你提起过。”
“江董你好，我是秋焕然，久仰大名。”
“别这么客套，你可以跟着他叫我学姐。”
“这是...”
张夏一扬起笑脸做好和人套近乎的准备，他却迟迟没说下去。
“你是忘记我叫啥了么！”咬牙切齿地私语一句，自己跑了过去，“学姐你好，我叫张夏一！我是...我是张程源以前的同学，很高兴见到你！”
以前的同学？新称呼吗？
张程源挑起眉毛低了低头，有趣地看了她一眼。
“果真，好漂亮。”
“我吗？没有没有，你更漂亮！”
“真的好可爱，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江梦璟。”
张夏一觉得那一定是同性间互相欣赏的引力，她才会一直看着自己。
“程源，开一局吗？”
“好啊。”
之后，张程源和江梦璟在坡上打球，秋焕然陪张夏一坐在凉亭里。
“你认识那美女学姐吗？”
“我不太熟，她和程源哥认识很久了，前两年回国继承家业，是中祺领投的董事长。”
“她真的好优秀啊！”
“你身上的伤都没事儿了吧？”
“好得差不多了。”
秋焕然两只白手握在水瓶上，盯着张夏一的侧脸。
“你是和程源哥一起长大的对吗？”
“嗯，他告诉你的啊？”
“霖桐哥那天说了一句。”
“霖桐哥...我俩是一块儿长大的，住得很近。秋焕然，你教我打球呗？”
“好啊，不过你行吗，程源哥不让你跑动的。”
“他打球呢哪里顾得上我，再说我都好了，走！”
张夏一抱起球杆跑向绿地，脚底松软，瞬间心情也开阔又自由。
“哇，今天的天气好舒服啊！”
“你不能那么跑！你，”
“我好啦，你看，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们怎么都和我妈一样，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很强的好么！”
秋焕然也扔下装备，动了动筋骨把裤腿儿卷了上去。
“张夏一，要比赛吗？终点就那边的旗子好了。”
“我跑步很快的，输了不许哭啊！”
两人并排站着，互看一眼。
“一，二，三！”
辽阔大地上，快速奔跑着两个影子，赌注或许是一片童心，认真得互不相让。
...
她身体站定，力量凝聚，随着目光又是极远的一杆，脸上一个宛若皓月的微笑。
“我认输了。”
张程源看着远方，球杆拄地，故意皱着眉。
“也就这个我还能你赢一次，没手下留情吧？”
“完全没有。”
“你确实不懂怜香惜玉，歇一会儿吗？”
“走吧。”
深蓝色天空下，她步伐轻快，气质绝世，未着华服却也光芒傍身。
并肩走着的人同样气宇不凡，在那绿坪之上，只欠缺一匹白马。
“你们就要和远大签约了，恭喜。”
“同喜。”
“远大是个很好的选择，能拿下合同不容易。”
“还不是你教得好~”
“别恭维我了，批文马上就会下来，拿到资金后我会和你们联系。期待在澳洲的见面，以水代酒，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都把目光送远，江梦璟身体轻侧，目光变得饶有趣味。
“张程源，你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难？”
“...能不能不聊这个？”
“我好不容易见到本人，那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怪不得让你朝思暮想了这么久。”
“你怎么知道是她？”
“你开口说第一个字我就知道。”
一瞬晕染上脸的旖旎深沉，牵动起万般柔情的笑意。
“虽然你没讲过她叫什么，但是今天的语气，和三年前一样。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
“怎会那么容易。”
夕阳西下，余晖暧昧。
心头热切涌上，话语中携着些许遗憾。
“你那么要强，唯独在感情上小心翼翼。那时候你们都小，或许现在不一样了呢？”
张程源看着手中的水瓶，记忆回走到于此之前他回来的那个夏天——
高二，张夏一生日当天，张程源从美国回去。
他与她坐在海边的沙地上，张夏一此前已在聚会上喝了不少酒，一直靠在张程源肩膀上。
“-你们还在一起吗？”
“-你说谁啊...啊，体育队的那个，不在了，早就不在一起了。那你有女朋友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在今天回来？”
“-你别说是因为我生日啊。”
“-张夏一，你相信我吗？”
“-...突然说什么呢？”张夏一朦胧看他，“相信你吗？我信啊。”
那天晚上海边的风很大，唯有的几颗星很亮。
那是张程源在回来前最后一次见张夏一，再隔就是两年。
“女孩子的心啊，不是你在一旁看就能看得懂的。”
“...她不是别人，有时候，彻底失去会比拥有更让人害怕。”
云卷云舒，他眼里翻涌过一阵云雨。
“我是女生，我能看得清一些东西。认真的，张程源，你该再告白一次的，别总是委屈自己。”
告白，世上最动听的二字，贪恋着人性里少有的勇气。
“她能一直这样开心自在最重要，就和以前一样。”
她看着张程源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感慨。
“不要骗你自己，拼命般的努力，不顾一切回来，你想要的只是这样吗？你真该多问问你自己。”
相识多年，她总能工作中替张程源找到细小的破绽，也总能在第一时间读懂他的想法，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失去有多可怕？程源你知道吗？”
张程源收回目光，双眸蒙上一层氤氲。
“你知道我失去过什么，但我并不后悔。让人觉得可惜的，不是失去了，而是没有尽情做完的美梦，却醒了。”
“......”
像极了在田野里撒欢跑累了的孩子，张夏一悠荡着手臂往回走，冲他们挥了挥手。
晚风中，她的笑容和两年前一样。
张程源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过于真实的悸动让答案无法否定，缓缓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