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玻璃窗上附着一层水珠。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两声,床上的人梦呓中动弹了下。
周身温暖舒适,张夏一不觉又搂了搂那身体。
清醒几分,恍然睁眼,他的气息更加清晰。张夏一把搂在他身后的手握紧,脑子里缺失一片记忆。
张程源早已睡醒,不动声色抱着她。
手机屏幕出现何奕的名字,震动声音持续,张夏一跨过他身体站到地上。
“何奕?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
“怎么了?”
张夏一回身,张程源已经坐起,一片静目望着她。
“...天竹爸爸今天手术,我和何奕要去医院。”
“外面下雨了,多穿件衣服。”
“嗯。”
张夏一捡起地上的鞋子,看了眼他深沉的脸,犹豫着走到门口。
“我昨天...怎么又睡你这儿了?”
张程源下床,注视着她走过去。
“你喝酒了,在外面就睡着了。”
“嗯,我记得我是喝了酒...那我先走了。”
“你不记得了?”
张夏一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更觉他语气幽深,心头突然紧张起来。
“我昨天没说什么吧?我是说...我只记得我在餐厅看见你和...我说什么了吗?”
张程源看着她,头脑中出现昨晚画面,她的吻充满诱惑,像带有毒的苹果。
见他不说话,张夏一仔细回想,脑子里却一片混沌,画面只缓冲到与秋焕然分开时。
“我喝多了,如果我说了什么,你别在意。”
“...你没有说什么。”
“是么,那就好。你不去医院吗?她...天竹应该很担心。”
“我先去学校,有事打给我。”
“对了,天竹从公司拿了钱,南时元想帮她还上,你和远大比较熟悉,我一会儿转给你行吗?”
“好。”
“谢了。”
“你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
“啊?”
“你的语气,还有你的感谢,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客气了?”
张程源没料想张夏一将昨天的事忘记,更难过近日她与他之间的间隔。
张夏一几分不知所措,他的眼睛里好似有星星月亮,也显得伤感迷惘。
“何奕在等我,我先走了。”
...
走廊里空荡静谧,清冷的日光灯照得视线一片白。
张夏一、何奕到手术室时看见南时元倚在楼梯转角处,沉默看着虚空。
“你怎么不过去?”
“就在这儿等吧。”
张夏一看向里面——王天竹与母亲站在手术室外,身影透露着紧张。
她们同南时元一同靠在墙壁上,时间行进地缓慢,手术持续了近五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打破了紧绷的寂静。
“手术很顺利,颅内的肿瘤已经清除了。”
“...真的吗?医生,这真的是...谢谢您!谢谢医生!”
“夫人不必客气,病人后续仍需做康复护理,具体事宜待病人醒来后再与你们细说。”
“辛苦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心口的冷意找到出口,王天竹抱着妈妈仰头流泪,时隔好久正视的阳光此刻温暖许多。
“你们过去吧,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南时元,等了这么久,过去说句话吧。”
“手术顺利就好,真的有事儿,走了。”
看着南时元下楼梯,何奕心里一阵复杂,揽上张夏一的手。
“那我们过去吧。”
...
出了医院,两人回到张夏一车上。
雨后的光景格外清丽,空气中散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送你去片场吧,时间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去了也是等着。夏一,我有话问你。”
“怎么了啊?”
“天竹是不是喜欢张程源?”
“...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讲过。”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真的不喜欢张程源吗?”
张夏一望着窗外出神,静默的脸酝酿着心上的痉挛。她摇了摇头,眼里的动摇轻易出卖了真心。
“张夏一,和我就不要说谎了。”
“我没有。”
“可是张程源喜欢你啊,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喜欢你。”
“他只是习惯对我好,小时候帮我背书包长大了也照顾我,可那怎会是一样的感情?”
“当然不一样,所以那是喜欢啊,那是爱!”
“他如果喜欢我...他...算了,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了?”
何奕长出一口气,把手拄在窗边,满腔真理无处可放。
“还真是少见你这么不坦诚,至少南时元还能承认自己难过。”
“南时元?他怎么了?”
“上次喝多了跟我说了几句,他应该是知道天竹喜欢张程源了。”
张夏一再次陷入沉默,手放到方向盘上发动了车子。
“你澳洲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再准备也是那样儿。”
“张夏一出马,一个顶俩。”
“谢谢。”
“还有,我今天早上在你家门口见到一个人!你还记得半决赛那天拿着相机的那个人吗?就是穿得很奇怪的那个!”
“你又在我家附近见到他了?”
“你也见过?”
“嗯,就几天前。”
“我的天!他想干什么啊?今天早上他就站在小区外,眼神直勾勾地看...他不会是变态吧?”
“他会不会只是住我家附近?”
“不像吧,哪有人那么怪异的!张夏一,都怪你长这么好看,那人绝对不正常!夏一,你和张程源说过这件事没有?”
“没有,他又不是我二十四小时保镖。”
“我说认真的,你应该告诉源儿哥,万一那人真不正常多危险啊!”
“应该没什么,可能我们想多了。”
“你记得告诉他啊,这几天小心点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