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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屠开的一席话让邹玉不知所措,他和叶良屠开平日里也是不错的关系,但此时针锋相对,都因各为其主。他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要知真相,我们直接去问梁振辉便可。”

“梁振辉可是一州的太守,你是要审问人家么?”叶良屠开少有的愤怒,让天和都愣在原地。

“邹玉,你受了伤之后,为何考虑事情变得如此的武断?”霍渊一声怒喝负手背过身去。

此时又一个带点古怪音色的声音传来:“而且,邹玉你还劫持了梁大人的爱女,逼得梁大人送你出城......”

所有人被这个声音吸引,看向大殿的入口,一个细瘦的老头慢慢走入大殿,一身华丽的装束,脸色微红,是猴派的门主长老,名为侯庭,也是霍渊的表弟,向来不守规矩,不让护卫禀报,直接就进了大殿。

殿上其他人一看这个古怪的老家伙来了,都是一惊,这家伙向来不愿意上山,喜欢在自己的猴门呆着,整天在自己种植的大片桃园里打理着桃树。

霍渊一听声音,便知道是侯庭来了,皱了皱眉头,转过头说道:“你不在桃园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那梁振辉的妻子跟我内人多少有点亲戚关系,这不是人家来信向我内人诉苦了么?这也就是咱们岚宗,换做别人,劫持一州太守的亲人,可是大罪。邹玉你小子我看着你长大的,怎么现在行事这般鲁莽?”侯庭说话时就如酒醉一般,很是滑稽,加上本身脸就有点红,更像是醉汉乱语。

“侯长老,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身受重伤,他们在外阻截,若我不用手段,便根本出不了千铭城。”邹玉无奈的回到。

“竟有此事?邹玉,若是梁振辉告到皇上那,可知咱们也会有多少麻烦,如今岚宗形式如何你不知吗?你就这样为所欲为吗?”霍渊大怒。

“对不起宗主,是我一时鲁莽,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邹玉低头拱手,略有不甘的说道。

“宗主,检验完毕,这只鸟是真鸟,是一只能和人正常交流的八哥,很是稀有,子墨身上也无任何伤,医师还在进一步检查子墨的头脑,此时尚不知子墨失忆的原因。”此时刚才将鸟笼拿走的护卫回来说道。

笼子中的八哥,瘫躺在笼中,疲倦又气愤的说道:“他娘的,你们今天拿东西插进老子的屁股,老子将来定要报仇。”

“啊哈哈哈,这鸟还真有意思,不如让我带回去?”侯庭这个古怪的家伙看见这么有趣的鸟,突然忘了正事,大笑着向着护卫手中的鸟走去。

“候长老,这只鸟是子墨的。”天和淡淡说道。

侯庭突然停了脚步,抿了一下嘴,回头看向天和,说道:“你个臭小子,上回去我的桃园偷桃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天和尴尬的吐了一下舌头,不少护卫都在偷笑。

“宗主,我就先走了。”侯庭又转头对着霍渊说道。

“好,你先回去吧。”

侯庭走到邹玉和叶良屠开的身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一辈都是英才,可别因为老一辈的恩怨自毁呦......”说完便走去,几个人也都是目送这个奇怪的老家伙离去。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歇息吧,今日就说到这,等子墨的记忆恢复咱们再说,梁振辉那边我会派人去调查。”

“是!”邹玉和叶良屠开都拱手的应道。接着叶良屠开带着天和和一众手下退去。

邹玉随后出了大殿,便直奔医疗处走去,想去看看子墨的情况。

但此时,突然一个人出现在面前,高大魁梧,霸王面相,一开口威猛的音色:“邹玉,听说子墨回来了?”

“熬关长老?您怎么来了?”邹玉一惊。面前的人,正是叶良屠开和天和在护送窦生回岚宗的路上所提及的虎派门主长老,熬关,实力深不可测。

“韩长老的事,你以后就不要在宗主面前提了。”熬关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着医疗处走,邹玉则正好跟在一旁。

“为什么?”邹玉问道。

“韩长老不是败在祁长老手里,而是败在他的自以为是,贪大冒失。你在他身边十几年除了一身好轻功,你还学到什么了?若不是霍项一直指点你,还有你本身的特殊骨骼,你怎会有今天的成就?”

“人无完人,您说的这些都不是我辜负他养育我十几年的理由,至少我要找出真相。”

“养育你十几年?除了我,哪个长老不是养了几十甚至上百上千的门徒,你对他来说无非是多添一人碗筷而已,只不过你出类拔萃跟他接触更多,他对你的关爱比别人多,你都当作了恩情。恩情要报,仇恨更要报,但要懂得观查态势,你真的以为,以霍老宗主的睿智,不知道这其中有人搞鬼?”

“您是说,霍老宗主明知祁长老如此,还放任他?”

“这我倒不敢断定,但换做是我在宗主的位置,我会默许此事。”熬关忽然停下,转过身严肃的看着邹玉说道。

“为什么,这样折损自己人,对岚宗有什么好处?”邹玉不解。

“邹玉,你还是不懂,你还是太心善......当你真有争心那一天,你就懂得了一切,你就懂得了要争,就必须要用手段,你就懂得了要想得到,先要舍得失去。”熬关又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霍老宗主已经有了一切,还要得到什么?”邹玉急忙用又跟上。

“你知道他要什么,你为什么却不愿意承认?”

邹玉沉默了一瞬,接着说道:“我知道他要岚宗永远属于霍家,我只是不懂,霍老宗主为什么不全力去寻找霍项大哥回来,而一心想要让莹男接替宗主之位。”

“霍项既然走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再继宗主之位。”

“您为何如此断定?”

“因为我了解霍家人,我当年也是誓死跟随霍渊的大哥霍重天,他在我心中就如霍项在你心中一样,一直是我的榜样。那时候霍家跟人有婚约,但本是和霍渊情投意合的女子,却被二人父亲强许配给霍重天。因生在霍家,二人无人敢反叛,霍重天大哥内疚,为了弥补霍渊,曾对霍渊说过,绝不与霍渊争夺宗主之位。果然,重天大哥最后真的就如他所说,绝不参与争夺宗主之位,那一年我很失望,但我也明白,他们二人的性格就如他们的名字一样,一个想冲破九重天,要一辈子坦荡和自由。另一个谋计高远,心如深渊,要的就是建功立业,所以,霍渊本就更适合做岚宗的宗主。但后来重天大哥长子夭折,妻子病死,娶了二房生了个的霍青,算是留了后,不久也早早离世。重天大哥凄凉的一生,也同时应对着岚宗的衰落。不禁让人感叹,若是当初,由他做了岚宗的宗主,岚宗会不会没有今日衰败之相呢......”

“您是说,霍项大哥会如霍重天一样根本不看重岚宗的宗主之位?”

“是霍家人永远如此,若放下,就永远不会再拿起。就如霍重天,放下了宗主之位,就再没过问岚宗之事。霍渊放下了心爱之人,就再没多看她一眼。”

说到此处,二人已经下了大殿的侧方台阶,走进了一处竹林。邹玉愣在原地,熬关也停住。

“现在,你起了争心吗?”熬关没回头问道。

“我...我不知道?”

“很好,就算你起了争心,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的你,要彷如你家中那池莲花一般......”

“莲花?”邹玉刚要问熬关长老这是何意,但却发现此时熬关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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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萧婉儿已经等在门口多时,邹玉迟迟未归,她很是担心。

“夫人,你都等了两个时辰了,回家里等吧。”

“你先回去,我再等等。”

“可夫人...”

“快回去...”

“是。”

不一会,萧婉儿看见邹玉从山边小径走来。萧婉儿笑起,急忙奔去,到了邹玉身旁,便问:“夫君,怎么样了?”

邹玉知道萧婉儿定是等了好长时间,心生歉意,微笑着说道:“婉儿,我今日见到子墨了。”

肖婉儿大惊:“太好了,夫君,子墨居然还活着?那不是更能证明你说的话了么?”

“可子墨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且...就连他失去的那条手臂,也长了回来......”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为何不把子墨接回家中,也许会帮助子墨恢复记忆呢?”

“子墨现在在医疗处治疗,不让我接回。”

“哦,夫君,你别急,相信子墨会恢复的。”二人过了大门向着院中走去,没直接进正厅,邹玉直接向着花园走去。

“夫君,先吃饭吧,这时候去花园做什么?”

“婉儿,我出了兴岚大殿的时候,遇见了熬关长老......”邹玉没停下脚步。

“你们谈话了?”

“没错,我们谈了一路,他向来很少跟我接触,今日又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跟我走在一起,还跟我说了许多话。”

“这样,会不会让人心生疑虑,若有人背后说你起了争夺宗主之位的心,还有熬关长老支持,那定会生出些许麻烦。”萧婉儿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不知道,但他最后问了我一句,到底起没起争心?”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结果他说很好,还说若我起了争心,也要像家中这池莲花一般。”此时二人正走到池中的凉亭中。

“莲花?”萧婉儿俊眉微蹙,转头看向池中的一池碧绿荷叶,突然,她惊笑道:“快看夫君,那里正有一朵莲花在开。”邹玉也急忙看去,明月之下,灯笼散发着柔光,一朵红莲在绿荷的衬托下,慢慢舒展开,非常的漂亮。二人依偎在一起靠着栏杆,看着池中盛开的那朵红莲若有所思。

“夫君,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听闻,这莲花从第一片生出,第二天便以两倍的速度再生出,如若三十天能够长满一池,但哪怕到了二十九天,也才长出一半。直到第三十天的来临,一夜间,便生满整个池塘,那最后一天的爆发固然震撼,但之前一直都是慢慢积蓄力量,伺机而动。”萧婉儿说道最后一句,眼露精光。

“隐锐伏念,厚积薄发。”邹玉低声念出八个字。

“夫君,那此时,你到底起了争心没?”萧婉儿问道。

邹玉看向萧婉儿,嘴角翘起,萧婉儿看着邹玉,也会心笑起。一红一绿的二人只是慢慢相拥,不再说话,只享受这柔美月下,大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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