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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鸣密集的冲击声在洞门外响起。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好歹能够让自己的上胸在水面上,可那冰冷漆黑,却叫的他近乎要发狂。

魔幻似的黑暗里面,一块块巨大斧凿的轮廓摆在视线上。

白箫抿了抿嘴唇,只听得阴风怒号,一个个白色黑色的幽灵从山洞外面四窜了进来。

这让白箫一下子紧闭呼吸,苍白的脸色在夜色里面,更无一丝可见。

在远远的地方,应该就是水潭的岸上驻扎着数百个幽灵,那些幽灵青色面孔獠牙,人的外貌和体征。

白箫登时想起了一些诡异事件。

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白箫紧忙捂住嘴唇,只见远处巡逻的几个灵童扫了一眼过来。

白箫背脊着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上。

只是那幽光黯淡,几个灵童没看真切,只是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就缓缓离去。

白箫松了一口气。

在这座山进来之前,他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离去之后,曾经出剑和那小妖仙大战,不料小妖仙实在强大,一手空掌愣是打得白箫节节败退,白箫被打得鼻青脸肿,几次死里逃生,他不得已咬着牙齿飞奔离去,进入到了一片树林。那树林的一棵通天巨树上,盘绕着一条散发金光的巨蛇。小妖仙笑着推出一掌,白箫拼死挡住,只听得小妖仙发出猫捉老鼠一样的戏谑笑声,你觉得你挡住了吗?

果然,他取出一张符篆,凭空燃起。

水从天空而下,化龙而击蛇。

之后......白箫就逃到了山洞,他不禁骂了几句脏话。他跑进山洞之后,只见那山洞里面狭长深广,那条长蛇长驱而入,凶瞳赤红。那目光也有意思:意思是,居然有人打扰我睡觉,还伤害了我。

那对于这种人我怎么能放过?

白箫来到了一个黑幽幽的山崖。

瞧着庞然大物即将到来,山峦仿佛都在摇曳,就要马上破碎崩塌一样,白箫咬牙跳下山崖。

左死横死,不如我自戕。

只是茫茫间,他跳入了那个山洞,剩下的感觉就是冰冷刺骨。

和瑟瑟发抖。

那岸上的星火点点,白箫吞咽了几口唾液,左想着上古奇书里面写到一些影邪之物由于怨念太重,终日不死,最后化作不死亡魂,却永远被太阳放逐在黑暗之地。

他闭上双目,紧紧呼吸着。

一次又一次的呼吸无法平静,他再睁开双目时,那幽绿色的光幕已经扑面而来。

原来那群幽绿色的人灵,太久没有见过活人,这一次居然在人间又重新见到了。

那美食你能错过吗?

于是这些心态早就迷失了的“人”,带着比雪还白的身躯飘飞在水面而来,划起一阵阵波澜。

白箫内心腹诽不已:都是人,何必为难人呢?

他抽出了从那苏守送出的一柄剑,胡乱挥霍,却白白激起水花,而不能伤那群人灵分毫,他这时急切起来了。

最近的一个人灵,一把抓住了白箫手臂,张开白花花的牙齿咬了上去,白箫怒吼,左手臂上的皮肉居然被扯出一块来,鲜血染红了冰冷的湖水。那个人灵居然是一个身上空无景物的少女,只是双目闪烁着鬼火,全身飘摇不定,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她咬下一块后云吞了起来,然后舔舔嘴唇,口中獠牙,露了出来,极为骇人。

白箫全身抽搐,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还要使出自家白氏垂名的功法来,却发现那金色的光芒根本砍不到那些人灵身上,白箫发现那些人灵就是透明的。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潜入海底,飞快向一边游去,只是可惜又出现了两三个漂浮在半空的白衣人灵,面带狰狞笑意地等着他。白箫窒了窒,回头一看,他已经被数十个人灵包围起来了。

那些人灵却整齐划一的没有动。

等待着那个白衣少女。

最先咬下一块皮肉的那个白衣少女,口吐人言,哭哭泣道:“我生来没有父母,后来被爷爷带大,被爷爷嫁到婆家,可嫁到了第三年,我丈夫便死在了外面,而我的孩子也因为一次洪水被淹死。婆家的人觉得我是扫把星,于是将我逐出家门,后来我在人间流浪,给一个人面兽心的读书人便宜了去,我......我才知道他原来一直是有妻子的......”

她接着道:“后来,那读书人考上了状元,春风得意间又立了四五个偏房......而我,气不过,就离开了他。寒窗苦读了八年,我也考取了功名,却被考官看上姿色,我自然没有幸免。后来,我为了报复那个读书人,便成为了一个风流“男子”。而那读书人后来面目狰狞地将我杀害,我做错了什么?啊?”

白衣少女在山洞里尖锐地叫着,凄厉的声音伴随着她的眼泪绽放,白箫只觉得神魂颠倒,一时不能自己。

如笔锋一样的眉头一皱,白箫豁然发现自己的左腿上又少了一块皮肉,他开始乏力了,疲倦地泡在水上,一颗心沉到谷底。

原来那白衣少女的手在水里拔下了一块皮肉,目光凶戾,“这世上的男人都该死。”

白箫只觉得这一番无奈直至要死。

我到底会死在这里吗?

他绝望的抬头,呵呵苦笑。

只见人间一丝碧光,那群人灵瞳孔伸缩,尖锐大叫,狂乱散去。

一个女子御剑,来到白箫面前,表情平静。

手中也还是一般的碧剑,指着白衣少女,她眉头一挑,按照一些说法,人灵见到了修法的人族便会作鸟兽散,而这个泡在水里的白衣少女却目光坦然,咬牙切齿地瞧着她的剑刃。

这着实奇怪了。

白箫大喜,“你来了,我就有救了。”

“你我不同教派,你还不知道?”女子扫了他一眼,目光威严,“正邪不两立,你滚吧。”她扫出一剑入水,那水潭似乎挺起了腰背,将白箫抛飞了出去,而白箫屁股生疼地坐在坚硬的碎石沙滩上。

只是一身水迹,白箫实在狼狈至极。

女子凝视着白衣少女,“你想如何?”

白衣少女一半面孔轻轻的笑了,另外一半面孔却又哭了,她缓缓飘飞出水潭,来到女子视线前,对视着。

“不如何,只是想知道一下,你是否喜欢过他。”白衣少女忽然道。

“自然没有。”

白衣少女也笑了,目光闪烁着微光。

女子的笑意忽然骤停,秀眉缓缓蹙起,举起的剑尖缓缓下指。

“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叹息了一声,目光低垂道。

————

“袅娜,为何你放了她?”

两人走在一条黑暗道路,没有尽头,没有阳光。

只是白箫实在好奇,为何此处如此与世隔绝之地,还会遇见她。

自从上次一别而今也似乎过去了许久日子,见到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头认真想了想,估计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抬头看向上官袅娜。

上官袅娜一直视线向前,此时道:“这个山脉,有一种神性铁矿,我需要。”

“哦。”白箫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就像是天地之间有沟壑——一座人间。白箫皱着眉想,白家皇室一直是正道毋庸置疑的支持者,而自己甚至还从某个人身上学过儒门道法。何况,他还曾经被一名老剑客以死相救。想到了那个蛇心老人和居心难测的龙诗诗,他就一阵后怕。

他不禁偷眼瞧她,那绝美的脸庞清丽绝尘、飘然出世,具有完美的曲线美,只是她真的会是一个血腥而恐怖的魔教之人吗?如果是,那为何她会救他一命?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瞳孔骤然针一样缩小,只见面前轰隆一声巨响,一片黑影夹带着巨大的罡风扑面而来,而身边的石壁洞沿无不裂缝。而当那巨大的黑影降临时,整座山洞仿佛都在哄哄发颤,一片飞沙走石。

上官袅娜飘身而起,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御剑在空中,躲开了那巨大的黑影。

只是那门外的巨蛇忽然尾巴疯了似的抽搐着,还有丝丝仰天怒吼的声音。紧接着他们只听轰隆一声,又是尘埃四起,石屑纷飞。

那个洞门开了,却没有阳光,而是另外一个幽暗的洞窟。

白箫遥望而去,瞥见了那洞窟里面的巨大轮廓,张大了嘴唇。

那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房间,足有千百丈高远。

一个浑身灰尘的人骂骂咧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已经有几十岁了,却矍铄宛若年轻人,鬓角稍微白,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你是?”白箫眯了咪眼睛,“孟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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