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虽然是有着十几个房间,四五个客厅,四五层楼,甚至有着一个美丽佳人在身边,但是他总觉得心里亏空,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这一晚上,他不开灯,没有任何灯光在他身边,但是他的眼里有灯光,而那光又似乎遥不可及。
“去看看呗?”
她少见地开口了,目光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他闭着唇,目光仍然凝望着那个方向,然后转身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擦肩而过,“走吧。”
她愕然,惊奇地看向地面;似乎,在他经过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片不可见的,隐约的孤寂痕迹。
——
长空下飘洒着雨,车窗外一片霓灯闪烁,长街上簇拥着行人,他道:“去看看。”她透过车后镜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刹车在路灯的一边,然后撑起伞,到后座接他出来。他走出车门,看着她,她却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欲言为止。夜色下,这个穿黑衣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上的伞柄,淡淡的道:“我来拿着吧。”
她抽回了手,目光怪异。
——这怪人真怪。
“走吧,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他走在前面,透过人们的肩膀,看见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殴打一个还带着油绩围裙的大叔,然而围观的人们没有任何人出口的意思。他们的目光沉凝,这让偶然瞥见他们的目光的他感到十分心寒。
“回去吧。”她在他耳边轻轻地道。
他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那场殴打;一片雨丝随着灯光飘入他的瞳孔。
他似乎和别人一样麻木;但他的血终究是热的。
吸引他的目光的是伴随一阵警笛声而来的警车,车灯红蓝交挥,人们很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于是这群警察迅速上去按住了染着奇色的头发的少年,押回了警车;原地,那个大叔半趴在地上,整个店里一片狼藉;而这时人们很快都离去了。
蜂拥而来,鸟雀惊去。
“你有钱吗?”他的声音十分沉重。说了出来,看了向她。
他自己都十分惊讶,但是目光这时却是凝重而伤感。
她毫不犹豫地说,“有!”
——
“老板,我要吃最贵的套餐。”
站在路边仿佛模糊的渺小的少年身影倒映在老板的瞳孔里,那老板的目光被声音的主人吸引过去了;老板的瞳孔里眼眶里渐渐模糊,随后一行泪珠不可抑制地流淌,慌乱着苦笑着点头答是。
于是这家刚刚破碎的小店拥有了唯一的客人。
老板的肋骨被打断了好几处,但还是咬着牙,坚持着翻炒着一碟最拿手的炒牛肉青葱。
这家小店其实一点都不大;这个少年坐在那张桌子其实脸上的稚气还没有逝去;其实,黑衣在星月的光辉下一点都不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