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姐和戚警官尽皆愕然：“什么意思？”

我说道：“先听听叶小姐怎么说吧。”

叶汛淇说道：“警官，请你摸一摸地面，有些什么？”戚警官依言为之，摸到了满手的灰尘，叶汛淇又道：“请你看看这边的地面，又有什么？”戚警官走过几步，又蹲下一去摸，还是摸到了满手灰尘。叶汛淇说道：“戚警官，如果侦察机真如罗教授所言，在三个月前便已开始制造的话，那么这两边的地面上，应该有何不同呢？”

戚警官嘴角微扬，恍然大悟地道：“如果飞机三个月前便已经在此的话，那么地上的灰尘就会被飞机阻挡，形成一个类似飞机的图案，但如今这片地面上，除了罗教授的几个浅脚印之外，却什么印子都没有。‘K29是隐形，不是气态、不能穿墙’，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吧，罗教授。”

罗教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叶汛淇给了他最后一击：“K29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对吗，罗教授？”

是的，K9从一开始便不存在，这也是我的推理，亦即是K29必须要消失的原因——政府投资数十亿资金及十年时间研发的新型侦察机，根本从来就没有被制造出来。

叶汛淇问道：“罗教授，十三位科研先驱者，你们为何要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罗教授忽然之间哈哈大笑，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忽如其来的癫狂笑声吓了一跳，全都以为他抵受不住刺激疯了，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被他笑得有点心绪不宁起来。就在戚警官忍不住要喝停他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有灰尘那便怎样，你们有证据吗？”

众皆愕然，罗教授面目狰狞：“灰尘？你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废话，都只是间接证据，满地灰尘又如何？没有印孔又如何？这便能指证我谎报计划进度，瞒骗政府官员吗？你可别忘记，制造K29的材料都是政府直接运送进来的，每箱货物都有明确记录，你说我没有制造出K29，证据呢？那些制造侦察机的材料到哪里去了？”

戚警官问叶汛淇：“你肯定已经想通了对吧？”

只见叶汛淇面露难色，看来她虽然已经破解了飞机失窃之谜，却并无任何证据，更未想到过材料问题。归根结底，无论K29有没有被制造出来，那些材料有没有被拼接成一架完整的飞机，要运走它们都同样难上加难，只要还没破解这个手法，就不可能将这十三名科学家入罪。

星姐说道：“真可惜，看那罗教授的嘴脸，分明他就是这次案件的主谋，却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将他入罪。”

我笑笑：“那倒未必。”

星姐问道：“如此说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先把其余的飞机原型的资料给我看一下。”我说道，星姐又是一个响指，那些放在铁架子上一直没有人关心过的原型机的资料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一边详细调查，一边感叹那个带来文件的老人家实在是想得太周到了。

这份文件上记载的资料，和我的推断如出一辙，真相终于大白了，我双眉一扬，说道：“有了这两项证据，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星姐问道：“怎么回事？”

我开始解释：“这案件由始至终，症结所在只有一个，便是运走飞机零件的手法，只要破解了这一节，无论是动机还是主犯、同谋，都会随之浮出水面。我的这几位老同学......”我说着，目光逐一扫过他们的脸庞，“他们以跳脱的思维，各自都说出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似是而非的犯罪手法，每一个犯罪手法都看似可行，而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即便是无天理的说辞，我也不认为会真正发生。”

星姐吹毛求疵道：“也不是每个人吧，黎小宝就没有做出自己的推理。”

我说道：“我相信小宝贝儿——这是他的外号——心目中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推论，只是没说出口罢了，因为他也明白，他们推断的每一个犯案手法，都是有可能发生，却根本无法证明的，这小子绵里藏针，既然没有证据，不如干脆不说。”

星姐说道：“听你的语气，你有证据？”

我说道：“也多亏了这帮老同学啊，他们的推理虽然都没大用，却帮我铺平了找出真凶的道路。黑炭头——就是曾小龙——的推论，让我们明白了这里只有唯一一个可堪使用的出口；无天理的推论，让我想到了侦察机不一定是被整个完整地偷走；黄花菜——黄殷的推论，提醒了我应该考虑一下集装箱的不正当使用方法；最后，叶小姐，她的推理已经接近正确了，她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他们每一个人都提出了一个有助于警察调查案件的见解，可惜他们每个人都为了显示自己的正当性，不惜穿凿附会，制造出一个符合自己结论的动机或手法，要是他们可以通力合作，加上戚警官的老练，这案子也不至于就这样结案。”

根据老人家留给我的这份资料，警方到最后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十三名教授有罪，他们只有采取了无天理的意见，扣押了全部涉案人员，然后在涉案人员的宿舍和他们曾经出入过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就连个小齿轮都没有找到，最终十三名科研人员全部无罪开释，案件不了了之。

星姐苦笑道：“难怪那小子会不满意警方的调查结果了。”

我几乎没有会意过来，星姐口中“那小子”指的就是大雪天来拜访我的老人家，然而的确，在活了三万多年的星姐眼中，又有谁不是“小子”呢？

我说道：“开始情景模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