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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烈阳高照,纵然是有树荫庇护的林间小道,也少见赶路之人。

“林少侠,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白马之上,青衣少女擦了擦额间的汗渍,看了眼头顶的烈日,秀眉皱起,问道。

“应该没有!”白衣少年看着四周环境,确定是记忆中的道路,“往前走一段路,便能到玉霞镇了!”林慕天因早年间与师父走镖,曾多次来过玉霞镇,却从未听说陶然轩:

“只是,赵姑娘,这玉霞镇我曾随师父来过几次,却从未听过陶然轩,会不会是涟姑姑记错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面对少年询问的目光,少女摇摇头道,“然姨和宁儿来云雾山时,我尚年幼,她们离开没多久我曾大病一场,对于那时的记忆,早已模糊!此番若不是涟姨提及,恐怕我不会想起!”

“罢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线索,不如等到了玉霞镇,问问当地人!走!”见少女蹙眉,少年收回目光,望着前路,不去过问细节,淡淡说了一声便扬鞭打马赶路,少女收起心中往事,也紧随其后。

“嗯,目前也只能如此!”

“赵姑娘,还有一事,须告知与你……”想了想,林慕天还是将“游光”剑主以亡的消息告诉赵仙来,“如今,七剑缺一,然几次交手,魔教却人才济济,我们……”

“游光剑主?叶五叔?不想他竟糟了魔教暗害!”林慕天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可赵仙来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叶五叔后人是否还在世?但无论如何,总要把‘游光’夺回来的,总不能让歹人拿着这把剑胡作非为!”

“姑娘所说有理!”林间小路见了头,两人便打马上路官道,催鞭赶马的向着玉霞镇走去。

……

断桥溪水,林道石路,妇人手中青竹翻转,正与一名衣衫褴褛的交手:

“小子,你功夫不错,却为何不用在正途?”

“哼!”右手握拳打掉砍过来的竹棍,少年发出一声冷哼,“小爷怎么用,那是小爷的事,不用你这是非不分的人来评论!”说话间,左手成爪扣在竹棍之上、用力一扯,将妇人拉扯过来,右手成拳、毫不留情地砸向妇人的脸。

妇人微微一惊,握着竹棍的手连忙松开,双足轻点,向后撤去,躲开少年的拳头。少年见妇人后退,将竹棍随手扔掉,挥着拳头,第一次主动地攻向妇人。

两人你来我往,只斗得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嘶斗之声惊得林中鸟儿四处乱飞、落下片片羽毛。羽翼伴着翠叶散落大地,被妇人安放在一旁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夜里明星般的眼眸不似先前那般黯淡,点点碎光似乎转瞬便会消失。

“咳咳!”两声咳嗽,苍白的唇瞬间染上妖艳的红,少女抬手轻轻擦掉嘴角的血,难得清明的眼望了望纠缠在一起的妇人与少年,撑着地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地向林外大道走去。

这边交手的两人却没注意到少女的离去,交手数十个回合,妇人已是香汗淋漓、呼吸错乱,少年却依旧一身轻松、气息平稳。

妇人咬牙看着一身轻松的少年,心知自己实力不如人,久战必败,心一横,调动全部真气,手中竹枝转动,转眼间变换了招式,打算一击制敌……

宣贯,鸣皋山

“什么人?胆敢偷袭本少主?”眸中流光划过,一身玄衣的青年轻轻松松躲过身后的藤鞭,转身望向葱翠树林,一声呵斥,吓得树上停歇的鸟儿连忙展翅高飞。

“取你性命之人!”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女声。参天大树上,身着红衣的蒙面少女一跃而起,手中握着一根藤鞭向青年袭去。

青年见状却不慌不忙,一手负于身后,两脚带着身体移动、来躲过藤鞭的攻击。一双眼里,映着蒙面的红女少女挥舞藤鞭时认真神情,本是不言苟笑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丝丝笑意。

“呵!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却只有这点本事?”一个晃神,藤鞭险些落在了脸上,青年收起笑意,脸上多了几分认真,但嘴上却还在嘲笑着暗自懊悔的少女。

“啪!”少女闻言咬了咬银齿,默默加快手中藤鞭挥舞的速度,终于找准机会、少女腕间一动,藤鞭就跟长了眼似的缠上青年的手腕。

却不料青年就等着她这一招呢!只见青年反手一抓,缠在腕间的藤鞭就落入手中,用力一拉,数步外的少女便被青年拉到眼前。笑意重回脸上,青年开口正要说话,一把黑色匕首先一步进入眼帘。

“少要得意,看招!”少女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左手握着方才拉扯中取出的匕首,刺向那笑意连连的脸。

“呵!”一声轻笑,青年偏头躲过少女刺过来的匕首,右脚抬起、踢在了少女准备偷袭的脚上……

魔教总坛

“凌云回来了?”装潢霸气的大殿上,一玄衣男子靠着虎头椅闭目养神,空气里微微风起,男子也不睁眼,只开口轻轻道。

男子话音刚落下,便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大殿之中。这二人全身上下除却一双眼露在外面,其余部分全部藏于黑衣中,就连双手也戴着一双黑色手套。二人单膝跪下,左手边一人回道:

“回禀教主,右护法现已在关前,约戌时三刻可抵达,让我二人先行一步回来告知教主!”

“嗯,好!”男子将半身都靠在虎头椅上,一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硬木雕刻的扶手,漫不经心地问,“此行如何?”

“回教主,章家堡堡主章海朔,为右护法所杀!”那黑衣人听到男子问话,不作任何思索便回答道,随后右手边一人接着道:

“云雾山一行,右护法破雪羽宫山前阵法、伤四大婢女!”

“恩?亲手杀章海朔?这倒是不在意料之内啊!”听着二人的回答,洛威微微吃惊,“本想着他恐不舍对这位应算是他叔伯辈分的动手,本教主才好心叫刘英一路跟随,这番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唉,若世人都能学得凌云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功夫,本教主又何必大费周章呢!也不知章海朔在黄泉路上碰到叶明,该作何感想!哈哈哈!”

“如若世人都这般,教主还会对这天下感兴趣吗?”大笑声还回荡在大殿上空,一道苍老的声音便自殿外响起,黑袍老者慢慢走近大殿,行至大殿正中,黑袍老者才对着男子微微施礼,“不就是因为有人反抗魔教统治,教主才起了霸主的心吗?”

“先生回来了,事情可办妥?”看着那黑袍老者,男子收起笑意,雄鹰般锐利的眼落在老者身上,话儿虽是敬语,眼中却满是猜忌与防备。

“自然!还望教主能记得你我约定!”抬起头,藏在兜帽之下的脸让人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没有看到男子的猜忌一般,老者对男子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

鸣皋山前山

“服不服?”匕首抵在洁白无瑕的脖颈,青年站在少女身后,一手拿着少女的匕首,一手控制住少女的一只手,问。

“最起码,我没完全输!”灵动的双眼向下瞄了一眼那把纯黑的匕首,少女那有特色的嗓音在青年耳边响起,“有时候活着可比死还痛苦哦!对不对,哥?”

“嗯?”随着少女的话,腰间有异物触碰,青年低下头,见一只皓然玉手握着一柄白玉般的匕首,抵在自己腰间。那个角度,一旦刺下去,虽不会死,却会落个半身残废。

“我倒忘了,凌云那小子送你的,是黑白双刃啊!”松开手,青年抬手揉了揉得意的少女的头,“你哥我送你的,不见你这么上心的练,反倒是凌云那小子送的……”望了望打到半途,就被自家妹子抛弃在一边的藤鞭,冷酷无情的魔教少主表示,他心有些痛:

“果然亲哥没有心上人好啊!”

“哥!”魔教少主难得地调侃的话,瞬间让魔教的圣女气急又败坏。

“走吧!凌云今日回教,再不走,你可就不能再第一时间见到心上人了哦!”见洛溪天跳脚了,洛佑成收回手,哈哈大笑着往山下走去,洛溪天俏丽的脸在洛佑成的笑声中红透,连忙将藤鞭捡起、缠在腰间,追上洛佑成,林间响起兄妹两的嬉笑声:

“哥,你把匕首还我!”

“你不是还有一把的吗?这把就送给你哥防身!”

“就你这武功,还要什么防身兵器啊!你还给我!”

……

少年将半数真气聚集拳上,一拳挥出,将直面击来的青竹粉碎,打向躲闪不及的妇人。

“嗯?”拳头在视线中无限放大,妇人无力躲闪,心急之下竟闭上了眼,就这样等着拳头的落下。微风轻轻吹过,为炎夏带来短暂的清凉,疼痛久久不见传来,妇人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却见那沙包大的拳头停下自己眼前,再往前一分,便能叫自己面骨破裂。

“哼!罢了!看你是爱女心切的份上,小爷便不再为难与你!”少年看着妇人脸上露出逃过一劫的微表情,冷笑一声,撤回手,这一场由妇人拉开的战斗,最终以妇人的落败宣告结束,“但是,你再爱女心切,也不能随意冤枉好人!”

“你女儿是自己掉进的河,小爷路过,好心将人救出,并未做任何不礼之事。”话这般说着,不满之一被带进少年人的语气之中,“若非小爷武功不凡,今日岂非是要成为你剑下亡魂!”

“是,是这样吗?”妇人愣愣地听着少年的解释,才仔细打量起少年:只见少年脸上虽横着一道可怖的刀伤,一脸凶相,但一双阔目却好似怒目金刚,一股浩然正气环绕,一身气派非奸佞小人所能有!

收回目光,羞愧之情出现在妇人泛红的脸颊之上,妇人忙行礼道歉,“小妇人无礼,冤枉了恩人,万请谅解!”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子,望向身后竹林,“只因小女痴哑,时常有人戏弄,故才以为恩人也是……”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原本静静躺在翠竹之下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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