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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翌臣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时,第一节课早就上完了,现在正好是课间时间。

“杨翌臣!!”

“你小子——”

崔千峰一脸苦大仇深地从办公室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黑脸的兰雨桐。

“杨翌臣!”

“你还知道来啊,我差点被老班的唾沫淹死!!”

崔千峰说得咬牙切齿,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的艰辛苦楚,说到情深处还不忘用手抹抹脸。

“你是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你今早路上耽搁了就跟老班说你不太舒服迟点到。”

“谁知道老班把我们俩抓过去好一顿开导,恨不得让我们当你爹妈。”

“真服了你小子,居然还能睡过头了。”

“上学这么多年,你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你。”

杨翌臣尴尬地撇撇嘴。

赵得文是个慢吞吞的说教性子,一遇到事情最喜欢用大道理来教学生们做人做事。

自从入学时了解到杨翌臣是孤儿之后隔三差五就关怀一下,恨不得住到他的家里。

“啊哈哈……”

“真是多多谢你了……”

崔千峰和兰雨桐对视一眼,随后眉毛一挑。

“空手啊?”

“请你吃麻辣烫。”

“还有呢?”

兰雨桐幽幽补了一句。

“我想喝奶茶……”

“我也想喝。”

唉。

钱钱总是留不住。

“好的两位老板,你们安排,我买单!”

“哼哼,这还差不多。”

高中时的学生们总是玩玩笑笑,其实他们心里谁都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上午的课程都是文科,学校说着早晨记忆好,所以就把这些要背诵、要记忆力的科目都安排在上半天。

本就昏昏欲睡的同学们更加难捱了,每堂课的老师都像一颗安眠药一样走进门。

……

“老板,我要腐竹、豆皮、金针菇、培根、油条、豆腐泡!”

服务员那头还没点完,崔千峰吸了口气又接着说到。

“还有五花肉、菜心、墨鱼丸,培根多来点。对对对,加辣!”

“嘿嘿,今天杨大少爷请客,那我当然要不客气!”

“你胃口真好。”

兰雨桐可不像崔千峰,像顺口溜似的让服务员帮着他拿。她则在旁边自己慢悠悠的挑着。

崔千峰是游泳特长生,每天都少不了大量的体力消耗。胃口大些也是难免的。

“一份套餐B。”

“不是吧杨翌臣,你就吃这么点啊?”

面对崔千峰的询问,杨翌臣压住抽搐的嘴角回了一个“嗯”字。

本来他确实挺饿的。

但是在看见面前这一坨秽神的时候,所有的胃口都被压回去了。

方方正正的水泥状液体堆在墙壁上,大大小小的手掌从液体中钻了出来。

还有几个手掌是缺少手指或者指甲被剔除的,血淋淋的画面叫人直倒胃口。

杨翌臣眼看着服务员握住其中一只手,随后用力往外一拉。

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个灰蓝色的立式冰箱。但在杨翌臣严重,这就是个敞开的器官冷藏库。

随着服务员开冰箱的动作,从表面长出来的手掌还颤抖个不停。

杨翌臣:“……”

尤其是当旁边的客人捧着一盆挑好的食材路过时,盆子里红红紫紫的肉条看得他脸色发展。

秽神。

为什么。

会变成冰箱!

杨翌臣白着张脸端过饭碗,双眼麻木地走到座位上。

门外。

一位烫着波浪卷的女人路过。

大团的黑影跟在她的身后,杨翌臣定睛一看。

长满了腿的黑水母长哼哧哼哧地跟在她的身后,那秽神似乎察觉到杨翌臣的目光,当即跑了过来。

“你看得见?”

“你看不见?”

“你看得见!”

“你看不见!”

“哎?!”

“点点,点点——”

那女人追着秽神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我们家点点有时候喜欢到处乱跑,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

等等!

杨翌臣的余光瞥到旁边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还在有说有笑的兰雨桐和崔千峰,心中警铃大震。

就在那女人抬起头的瞬间,波浪卷的头发变成一条条没有眼睛的毒蛇,她的舌头像弹簧似的旋转。

“嘿嘿嘿……”

“点点、点点不听话……”

“嘿嘿,你是不是看得见?”

这是秽神。

他们俩都是秽神!

杨翌臣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故作轻松地加入着两人的谈话。

但这秽神并不打算放过他,扭动着合二为一的腿坐到杨翌臣的旁边,一天天毒蛇缠绕着他的脖子。

救命了。

这谁受得了啊。

杨翌臣划开系统面板。

【法力值:8/20】

要不要用红尘网?

他透过勺面的倒影想要看看秽神身上的界限,可奇怪的是女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字符。

反而是那“宠物”的身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傲慢”。

就在他无奈之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梦想成真之时,所有的苦难都将幻化成泡影。”

“成功只在一念之间,今天背叛我的人我都给他三百万,那么跟随我的人呢?”

杨翌臣闻声看去,一个年过四十的大叔踩着胶鞋走了进来。

看样子是负责维修的工人。

“朋友,你想成功吗?”

“朋友,你想致富吗?”

“朋友,你想发财吗?”

大叔踩着步子朝杨翌臣走来,看样子是要直奔他这桌而来。

在杨翌臣僵硬的目光中,大叔向秽神伸出了手。

“我邀请你,和我创业!”

好。

好一个成功学大师。

大叔留着一小撇胡子,五官落在人群中也只是平平无奇。

然而他胸前的一块儿童卡通怀表却格外显眼,就像是纯灰色的泥堆中开出的红花。

就在杨翌臣诧异的目光中,那秽神深处一只“手”,跟在大叔的身后缓缓蠕动。

他是盲目者。

而且是吸收过秽遗物的盲目者。

大叔牵着秽神出店门时,还不忘回头给杨翌臣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神仙法术浩如烟海。

但像这样能够与秽神接触并没有被秽神吃掉的秽遗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大叔比了几个口型。

“下次见。”

还没等杨翌臣想明白。

崔千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喂杨翌臣你看什么呢。一口饭不吃留着干嘛。”

“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

兰雨桐嘟囔了几句。

……

叮铃铃——

下午第一节课是马贺老师的课,杨翌臣熟悉的怪婴又出现了。

怪婴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学生,它空洞的眼眶中空无一物。

在马贺老师身后,一位戴着扁方框眼镜,样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迈着腿紧随其后。

不知是不是杨翌臣的错觉,那男人给他的感觉很眼熟。

但他们俩绝对从未谋面。

“各位同学,这是市里来的教学专家。可能要在我们班里常驻一段时间听课。”

底下的学生一个个正襟危坐,就连一向调皮捣蛋的崔千峰也拿出了只全新的记号笔。

只是上面粉色的外壳和他五大三粗的形象确实是不太搭。

中年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往最后排提前预留的座位走去。

在经过杨翌臣身旁时,男人顿了顿又很快走开。

但他还是清楚地瞥见了那枚被男人揣进裤兜里的夸张卡通怀表。

是今天中午看见的那个人男人。

杨翌臣眉尾一挑。

应该是观潮基金会的人。

乐正理事说过,她安排的人今天会来找我。

今天的怪婴倒是意外地安分,除了偶尔扭动脖子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虽然它的面容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但杨翌臣还在从中看见了几分疲倦。

发生了什么?

这个怪婴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在“领导”的坐听下,一节课很快就过去。

男人不痛不痒地评价了几句之后就提出要抽取几个同学进行私下访谈,了解情况。

“就简单抽抽三个吧。”

“那个……你,还有你。”

“最后一个的话。”

学生们纷纷低下了头。

“就是你了。”

男人走到杨翌臣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面。

崔千峰默默递来个“加油”的眼神。

杨翌臣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如果真是基金会的人的话,那么会谈肯定是少不了的。

……

男人领着他向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是空出来的办公室。

现在腾出来用做“领导”的临时办公区和休息室。

啪嗒。

男人关上了门。

随后从裤兜中掏出那块儿童怀抱,淡淡的黑气很快就包裹住男人的全身。

片刻后。

正值壮年的儒雅男人出现在黑屋当中,精致的半边圆框眼镜和英伦风的正装颇有气质。

半白的头发被梳成白头,黑白分明的界限不难看出来这是男人特地弄的“阴阳染”。

“初次见面。”

“我是观潮基金会会员钟怀,请多指教。”

男人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杨翌臣。”

杨翌臣给予回握。

“我们应该不算是初次见面吧?”

钟怀微微一笑。

“坦诚的初次见面。”

“听说新来的会员学东西很快,而且十分聪明。”

“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一份资料被送到面前,杨翌臣接过钟坏递来的文件袋。

“这是马贺的基本资料。”

马贺的基本资料?

杨翌臣心中一转。

“你的意思是,怪婴秽神和马贺老师有关系?”

钟怀扶了扶镜框,随后毫不吝惜地感叹道。

“小子,你很灵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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