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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我师父、大师兄,我想看到他们……他们与莫令冲的交战,求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加倍补偿的,你想走就走,想要我的药材都可以,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想看看他们……我误他们这么长时间,这么久了,我连师父和大师兄的面都未见到,我怨他怨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想到他们一直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宁肯背负了骂名和我的不理解,我愧对师父,愧对大师兄啊!”卫农泪如泉涌。

灰色小人儿此时已经脸色苍白,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命就搭进去了。

此时的鹦鹉才是最后悔的那个了,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话,害得整个火云宗殿毁庙堂塌,自己竟然是千古罪人了,怎么对得对救自己命的主人呢?到现在才明白,当时可能根本不该躲在这里,本想到当时红极一时、灵力厉害、香火鼎盛的火云宗去暂避一时,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自己手中的“擎天竹”。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吗?求求你了,再向前数年推演一下我师兄与师父当年的遭遇,我要为我当年的愚蠢行为负责!”卫农双手握拳,手心已经攥出了血。

灰色小人儿看了看变形鹦鹉,又看了看卫农,眼睛已经变得灰濛濛的了。

变形鹦鹉也是地处尴尬,进退两难,它知道同门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熷”啊,记得师父曾经交待过它与灰色小人儿,推演是最费灵力的,如果是几个人一起推演也会耗掉大部分的灵力,甚至会有各自的身体受损情况不一,推演的年代越久损伤越大,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自己独自带走擎天竹,也是不对,本想借火云宗的的盛名来掩护自己,反倒害了整个火云宗。

“好,我替你算,但这小子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将来有可能,他得答应将我的晶体粒子带回去,”灰色小人儿指向陈浩宇,“因为他喝光了全部的地灵乳液,将来说不准……”

变形鹦鹉知道,它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但他还是执拗地要替卫农主人推演他的师兄与师父生前片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变形鹦鹉既害羞又惭愧,自己一直把灰色小人当异己,没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它的胸襟这么坦荡。

卫农疑惑地看向陈浩宇,此时的陈浩宇当然知道,此刻卫农师叔的心情,他一直以为是师兄与师父抛弃了自己,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种结果,也许,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自己也是火云宗的弟子,还有师父他老人家的教导,那严厉中带着期望的眼神,现在他重新温习了一遍,都读懂了,那是一种急于求成到几乎想拔苗助长的人之常情。

“好,我答应你,如果有将来,我定不负所望!”话已出口,陈浩宇自己都感觉话说大了,仅凭自己这点能耐就答应人家,这不是说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灰色小人儿稍做调整,重新坐下,双手举起,三块石头在双手的作用下在胸前旋转起来,陈浩宇与师叔还有变形鹦鹉瞪大了眼睛,在等待着当年事情的重现,随着灰色小人儿的双手举过尖尖的头顶,而石头也逐渐地化为粉沫颗粒,在空中特定的区域里不停地飞扬旋转,形成了一个脉冲波式的点阵,序幕拉开:

变形鹦鹉携带着一根绿竹飞进了火云宗地界,一头扎进了莽莽大山之中,两盏茶的时间过后,莫令冲跟踪而至,此时被火云宗的火烈遇见,按规矩除了是被火云宗宴请之人,其他任何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火云宗的地界,否则,便是刀戈相见。

“来者可是万毒大仙莫令冲?”火烈真人厉声问道。

“正是老夫,怎么,你也敢阻挡于我?”莫令冲有些恼怒。

“此处乃是火云宗地界,请回。”火烈真人礼貌劝阻道。

“如果老夫非要闯呢?”莫令冲根本没把火烈真人当一回事,对付这样的人,如果仅凭灵力单打独斗,还不一定能分出胜负,但他是谁呀?万毒大仙呀,正当手段用不了,下三滥的手段有的是,对付正人君子太小儿科了。

“那就先看看能不能闯过我这一关!”火烈真人怒发冲冠,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上人家的地盘还蛮不讲理。

火烈真人一记猛拳,万毒大仙后仰躲过,“踏雪寻梅”,火烈双脚腾空,轻如鸿雁,双掌推出火焰。

“心火万焰?你将它炼成了?!”万毒大仙有些吃惊,外面观看的卫农也是惊讶得无法合嘴,大师兄何时灵力凝聚得这么厉害?竟然将心火聚集成火焰?这可是师父都没有练成的灵力中高阶呀,只见掌风所到之处,树毁草燃,如果是普通仙叶境的即使在十片仙叶以内都会被烧得皮焦皮熟的,早就成烤猪了,但万毒大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这样的真火硬接不得,继续向前逃跑与躲避是半点也不行,只有将“冰刀蜂毒”使出来,才能化解这心火万焰。

妙速之间一堵带着黑色刺尖的冰墙将二人隔开,火烈真人赶紧收掌,他知道那黑色的刺芒一定是剧毒之物,千万不能碰触,否则,沾上即会皮肉溃烂。

这可是自己最中意的剧毒之首啊,万毒大仙想早些解决掉这个麻烦,尽快追踪到变形鹦鹉,好霸占那“擎天竹”,那可是多少物以稀为贵的宝贝都换不来的妙物啊,而且听说得到它,能到另一个区域版块去,那里可是修仙界的大际遇的地方,因此,为了早点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麻烦,他也孤注一掷地运用了全部灵力,使得全部冰墙上的蜂毒刺继续疯长,直刺向火烈真人,如有半点沾上身,势必痛痒难耐,很快就会出现口渴、昏迷乃至死去,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硬拼只能吃亏,火烈真人没想到莫令冲竟然使出这么阴毒的损招儿,他勉强催动灵力加剧心火万焰的烧灼状态,希望能化解这场危机……

这样的拼法正好中了莫令冲的计了,他得意地继续以毒刺凶猛向前挺进,他是豁出去了,在这片版块中混到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是他最大的造化了,如果没有太大的际遇或是别的冲刺,生老病死很快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即使他是大名鼎鼎的万毒大仙也逃脱不过自然法则。

就在他疯狂地使出毒刺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一个须发全白,拖曳至腰际线的老人从空中直降冰刺与火烈之间,一掌推开了他,另一掌则直接以肉掌搏击着毒刺,那气势、那力度还有挟风带雨的灵气都伴随着火烈被震远飞开而变为主动进攻。

“谁敢这么不要命了?这可是我拿手的万蜂巨蝎毒冰刺,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我此毒的厉害?”莫令冲稍稍迟缓了一下。

“师父?!”卫农脱口而出。

“快走!”师父已经撤回推他的手掌,双掌抵住毒刺,为火烈在拖延着时间。

“晚了!”万毒大仙是何等诡异之人,他在卫农认出师父来救他的同时,就已经识破了师父救徒弟的计策,决不留下一个活口,否则,那变形鹦鹉还会在他们的掩护之下,躲在这火云宗地界中难寻踪迹,又从何去觅得“擎天竹”?

莫令冲一跃飞至火烈和师父中间,这次是他莫令冲以命相搏的时候了,赌的就是这一把!他双掌齐开,一边一个,双面毒刺冰墙以秒速向两边扩展,而卫农本是可以借着距离较远逃走的,但他决不会背负着抛弃师父的骂名而独自苟活,自己死了还有师弟……他心里这样想着,就笑着迎上了毒刺,长袖一挥,破冰刺于肉、骨之上,肢解、破膛、穿胸而过,然后,笑着以仅存的血肉躯干支撑起了师父,与师父相互倚靠着,“弟子不才,来陪师父了。”

“你……”师父有些生气地看向火烈。

“师父,弟子不才,只有这样,他才会以为得逞了……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师父。”火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用残臂抱着师父。

“你呀,呵呵,真的是思虑周全,我没看错你,好徒儿,黄泉路上我们师徒结伴前行。”师父笑着闭上了眼睛。

莫令冲远远地看向这师徒二人,虽然他已经将火云宗灭了,但身体里空荡荡的,他灵气枯竭,得马上离开此地回去休养生息,此时但凡有小小的半片仙叶之人也能要他性命,趁现在无人知晓自己灵力全失之时赶快匿迹。

“师父走了,师兄也走了?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让我苟活?!”卫农真人不顾众人就在眼前,嚎啕大哭起来。

陈浩宇明白:当初送师祖回藏书天阁的、在赶仙集山招他入师门的、还有一次次隔着屏风教他炼药的都是早就不在人世的师父了,所以,很多事情就明了起来:师父他老人家见不得阳光,见不了火,为了使自己的尸体不腐,他采取了多种药材来遮掩气味和做出防腐措施。在藏书天阁的书里有看到过:想要寄存尸体于世间,要受很多苦,一点的阳光都能让他如万箭穿心般疼痛,还有不会再有循环往生,即使死后的灵魂也是要遭受百般折磨。

陈浩宇什么也说不出来,此时他的心情无异于师叔——卫农,而那时自己也与师叔一样,在偏执与不解中生活着,使得自己在猜忌中长大,却不知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器重、受保护的那个人。

就在二人沉痛无比的时候,猛听到一声:“你不能这样就走了,不能!”变形鹦鹉在歇斯底里地喊着。

随着喊声,刚才还有些颤动不止的显影一下消失了,周围静悄悄的,灰色人小儿已经闭上了眼睛,死在了鹦鹉的怀里……

“它怎么会……?”卫农不解地问鹦鹉。

“这种推演法本就伤及主元神,当它知道擎天竹已经被毁掉的时候,它……它就生无可恋了,”变形鹦鹉呆若木鸡地坐着似回答主人的问话,也似在自言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

“鹉儿,别太难过了,人各有志,取舍得当,‘义’字当为先,如果有一天我和浩宇有任何一人能到达你们所说的那个版块,我俩都会守住自己的承诺,带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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