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地拿取着材料,边拿还不忘记向陈浩宇这边张望,那边进展缓慢,自己都快到头了,几乎所有的药材都挑选过了,陈浩宇却是还在斟酌抓拿。
“哼,小子,犯愁了吧?还来参加比赛呢,还不如不来这里丢脸。”斐然得意地笑了,临了,他又心生一计,为了让陈浩宇输得更惨,他故意多拿了一棵玉扣灵丹草,没有了这味药,对方可就难以炼成丹药了,说起这玉扣灵丹草还有一番讲究呢,在炼制初级丹药时,加进它可是让丹药浓缩成形有把握且色泽漂亮的根本保障,它与许多药材一起在药鼎里煎熬时能让所有烈性药材降低其火候度,不至于烧糊和有不让残渣附着等功效,不过,他在平日的练习中得知,即使多加了它,也不会影响丹药的成形,所以,今天就特地多取了一份,让陈浩宇这小子出出丑,你想啊,这么多参赛选手的观看,还有业界精英的评委们在品评,如果时间到了连个丹药都炼不出来,可不是让观者笑掉大牙?那以后就永远别想在炼药界里混了。
“这不公平,他多拿了药材!”灵儿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在台下观众席上喊道,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在上空中回响,看客也都是明白的,大家都是行家,谁都知道把对方的那份拿走了是想置对方于死地。药材缺失了,还炼什么丹药?
评委席上的人也是波澜不惊地静坐着,没人制止,也没人出声,灵儿这才想起刚才的比赛规则了,多拿了他得全部用掉,少拿了的,这也是你的运气,他们在乎的只是结果,谁炼成了丹药谁就赢,至于拿了多少,取了谁的,他们才不管呢,以评委席上的这几位哪个不是目光犀利,谁的小动作又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只是不言语罢了,你争我斗的事情见多了,比赛就是比赛,讲好规则就行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今天也就是个过度,谁还会拿一个小小的初级比赛当回事呢?
陈浩宇也不回头看灵儿,只顾自己默默地向前边走边取舍着材料。
既然取不到玉扣灵丹草也不怕,别的药材不是还在吗?陈浩宇把别的药材一一放进了药鼎里,想坏我的事儿,让我炼不出丹药出笑话,没门!
今天他带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鼎,炼制初级丹药用师叔留下的宝鼎可惜了,万事要留一手,有的时候留有后手是保命的关键,让别人摸不着你的底牌有多少。
药材投进去了,旁边的斐然开始手忙脚乱地点火升温,架好了干燥的木柴,熊熊的火焰照亮了上空,也映红了斐然激动的脸,那上面分明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因为明知道和自己对抗的对手将会以很羞耻的方式被淘汰出局,那种爽快劲儿如同炎热的夏天突然咬到了一口冰块那么痛快。
这时一个全身罩着黑袍的人徐徐地进到第一个席位上,拂尘、弹座、抚案、入座,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失当年的风采。
“药王?!”台下看客当然有认“货”的,这可是多少年都杳无音讯的大师级别的人物啊,这可是破了他从来不参与初赛评委的规矩了,难道是来欣赏选手斐然的聪明?还是看选手陈浩宇输得有多惨?总之,无论怎样都是一个结果:陈浩宇今天注定出局,看来今天的比赛有意思了。
评委席上的四个人有三个反应过来,马上起立向他鞠躬问好,被他轻轻用手一托,便都回归坐下,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不是体验过的人是明白不了的,都是高手,却是同时被一个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托举坐下,看来药王的功力又大进了一层。这时楚向鸣慌忙从走神中醒悟过来,站起身来,向他鞠了一躬,他受拜了以后才让他入座,这些年在外闯荡,听说炼药大会的规矩坏了不少,既然回来了,便要好好清算一下旧帐,肃整一下纪律与队伍了,这是后话。
“哇塞!控火?!”有人惊叫着,大家都是明眼人,陈浩宇不急不慢地催动着灵气,延伸发出如炬火焰,药鼎便在他可大可小掌控火候自如的情况下开始徐徐地给药鼎升温着。
没白看错你!小子,药王虽然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是透着欣赏的光芒。
“他怎么会懂得控火术?!”斐然大吃一惊,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自作聪明的井底之蛙,等才十片仙叶,等你灵气用完了,火会很快熄灭的,药鼎突然降温,别说本就是稀得一塌糊涂的不成形的丹药,就是快成形的丹药也不能冒着随时撤火降温的危险,前面已经提到了,突然降温可能会引起爆炸的。
暗红的火苗在陈浩宇的控制下,一直源源不断地供给着药鼎,里面的药材“咕咕”地响着,窜动着药鼎上盖不停地响动,一听就不是什么悦耳动听的好鼎所能发出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陈浩宇的灵力有丝毫的减弱,他让火一直处于一种恒温加热的方式,过了一段适应时效后,他逐渐加大火候,暗红(600℃)的火苗已经变成了深红(700℃),紧接着深红又变成了橘红(1000℃),台下的人咋舌了:这小子的控火能力也太强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药香四溢,整个大厅里都能闻到丹药的香味了。
“陈浩宇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不知道自己少了多么重要的那味药了么?”大家在下面猜测着,大家都关心地把目光投向他,而忽视了斐然的动作,他可是在挥扇助火,把火生得旺旺的,即使明知道陈浩宇要输掉整个的脸面与尊严,他斐然可是要坚持到底,他要让大家来见证着自己是一个多么有恒心和毅力的人!
陈浩宇见丹药已经开始浓缩聚形,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片金叶天南星的叶子顺手扔进了药鼎中,不是他舍不得整个的金叶天南星,而是不想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太过扎眼,别说是一些辅助药材,就是一品丹药所需的珍贵药材他都能晒出一大摞了。
“嗡——”的一声响,里面的丹药迅速把金叶天南星的一片叶子给融化了,刚好包裹在已经滚动转圈的丹药外面,不亏是金叶好药材,它不需要任何的炼化时间,只是用它的汤汁遇热直接浓缩成粘稠的液体,随着暗红火苗的加刷,陈浩宇不降温反而继续升温,暗红的火苗已经变成了深红!他知道想让金叶融化,就得高温,还要循序渐进地加热,现在已经将药材加热到两个温度间的接点上了,这是最好的时机,深红的火苗如同一条舞动着的彩带,在药鼎下面猎猎燃烧,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似乎是一种渲染的艺术作品,也的确是件艺术作品,还没褪火,便听到“沥——沥——”在药鼎中打转的声音,保持着这个温度继续让它浓缩,再滚动,再附着金色叶汁,待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了,他看了看斐然,那家伙已经在慢慢地开始撤掉木材,逐步开始促丹成形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出炉了。
斐然也看向陈浩宇,胜利写在他的脸上,坏笑却挂在他的嘴上,嘿嘿,小子,你再有能耐也是徒劳无功,还用什么延指控火,原来这延指控火有利也有弊啊,它能持续加温,越加越高,却是忘记了后面还有褪火这一工序啊,突然降温是不可以的,弄不好要爆炸的,哈哈,陈浩宇,你输定了!
陈浩宇想起师父曾经教过他,炼制丹药时一定要有褪火过程,否则会影响丹药的成效与药性,特别是外观,也是在慢慢褪火的过程中越粹炼越精华,除非是有百年不遇的上好药材作辅料,如今不就是这种“除非”的状况发生了么?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不要这药鼎了,不褪火,反而继续加温,再加温,深红的火焰如同一条舞动着的火龙,在药鼎下咆哮着……
“这小子疯了?!受这么点刺激就疯了?!”
“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故弄悬殊?谁还有这个心思呀?”
“那可不一定,当年的药王……”观众比参加比赛者都着急,大家议论纷纷。
一向不以初级争夺赛为看点的评委们今天也是呆若木鸡地看向了陈浩宇,这小子是有十足的把握?还是破罐子破摔了?这种做法太让作为大师级的评委们匪夷所思,他们听都未曾听过在制丹后期还继续加温是何道理。
陈浩宇沉着冷静,全神贯注地盯着药鼎,在里面的气体不再排出,盖子不再有响动后,里面有清脆的滚动声音不断响起,越滚动越快,越快响声就越大,不能再等下去了,时候到了!陈浩宇接将其击碎,有的时候杀鸡取卵还是有用的:一颗浓飘着郁滚药香的锃亮滚圆丹药问世了,初级中阶?不!它可不止初级中阶这么简单!评委们雪亮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是何等成色的丹药!初级高阶!
黑色斗篷里,不苟言笑的药王露出了笑意,这小子,颇有我药王当年的风采和胆量!我没看错他。
有人上前将陈浩宇呈上来的丹药放置在一圆形的托盘中,递到了评委台上,那圆润的丹药竟然不老实地继续在盘子里滚动着,本就圆鼓鼓的身躯,却是有了灵性地在盘中就是不想停下来。什么叫高阶?这就是高阶,初级也好,中级也罢,虽然相差一级有很大区别,但只要是当级能算得上高阶的,都是附了灵气或是有着灵异功能的非同寻常的丹药,观众是看不到丹药的成色,评委们却是明镜似的,大局已定,这样的结果在明天的比赛中也是很出色的,关键是最后一击,所有人的心都悬着,看似无心却是有心,这小子就这么淡定?这里面一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