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并不是他们上课的唯一形式。收起父亲给他的丹药，吴健和吴美英分头前往各自的班级。

吴建的课是礼仪、地理、算术、阅读和写作。因为他是巫族的继承人，所以他最终会继承他的父亲——当然，这是在没有人挑战他的情况下。这通常意味着他还将开始学习治理和金融方面的课程。不过因为他年纪尚小，族人又嫌他弱，所以他只修了族人必修的基础课程。

礼仪课特别累人。每个人都必须根据自己的力量、社会地位和年龄遵守一定的规则；坐着、走路甚至吃饭都有严格的标准和举止，你需要根据这些因素来观察。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但是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不仅仅取决于财富。它是以实力为基础的。个人的强弱，家族的强弱。两者都是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因素。”

给他讲课的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吴桃花。吴建对她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嫁入了家族。她对他和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谜。也就是说，不可否认她的力量和知识。传闻，吴桃花即将突破心能境。以他父亲是赞恩城心能境九重境界的最强者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家族的实力，可见一斑。”吴桃花在他的视线中来回踱步，雪白的脸庞冷峻而不妥协。“越是强大的家族，在国内的威望就越大。皇帝依靠强大的氏族和家族来保护王国的利益。万一有异族入侵，保卫国土就是王国氏族的责任。”

“宗门呢？”吴庸问道。

这节课只有吴建和吴勇在场。因为他们都是吴悠诗的孩子。有一个会成为族长，吴健虽然是父亲原配的儿子，地位高，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坐稳这个位置。

实力更强的人会获得这种荣誉。

力量就是一切。

这就是吴桃花现在给他们上的一课。

“门派比家族还要强大。”吴桃花皱着鼻子承认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由单一的氏族或家族组成，而是许多家族、家族、个人，强强联手，为自己凝聚了更多的力量。不过，因为宗门是由许多不同的派系组成的，所以并不像我们巫族这样的家族那样具有凝聚力。话虽如此，这个世界上也有比国家还要强大的宗派，能够有自己的家族成员加入宗派，往往被认为是非常有威望的。加入宗门的好处，对于家族来说，可是非常……丰厚的。”

吴建有一种感觉，吴桃花不太喜欢宗门。他想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将其从脑海中抹去。这不关他的事。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以加入一个宗派为目标？”吴健问道。

吴桃花摇头。“你们若是能加入宗门，对家族大有裨益，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没有宗门会费心来赞恩城，因为它太小了。最多也就是进了商朝皇室资助的国子监。他们每年来一次，接受和测试希望加入的申请者。我们家族中已有好几位进入国子监，包括你父亲。”

国子监是以培养修真强者为商国抗击外来侵略者为主要目的的学府。它由皇室控制，类似于一个教派。不少家族也是书院的显赫人物，但听吴建说的，他们全都住在王都。

吴桃花告诉他们，一旦族长确定下来，他们中的一人很有可能会来这所学院。不过，只有达到了饿极境的人才可以加入，也就是说至少要年满十六岁，才会有进入的念头。

经过吴桃花的教训，吴庸和吴健分道扬镳。两人都没有对对方说一句话。挑战已经发出，一切都将在六个月内决定。

吴建在图书馆与吴美英会合，跟孙爷爷打了声招呼，让他去拿几本炼丹术的书。孙爷爷虽然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还是心软了，替他们找到了书。

“你的课怎么样？”“怎么了？”吴健一边和吴美英安顿下来，一边问道。

“无聊的。太无聊了，我都觉得我快闷死了。”吴美英抱怨道。“他们所做的只是教我们如何正确化妆，以及看起来有吸引力的重要性，以便让我们自己嫁给一个男人。但我已经有了你，所以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我看不出这很有用。反正你已经是我们族中最漂亮的姑娘了。”

“确切地！呵呵。你总是知道该说什么让我开心。”吴美英笑着，脸颊泛起了漂亮的粉红色。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旁，他们的脚几乎悬在离地一英尺的地方。他们面前只有三本书。这些都是炼金术的书籍，也是他们家族唯一的炼金术书籍。吴健正在翻阅着，想要找到父亲给他的丹药，以便知道它们的作用。

“我宁愿跟你一起上课。”吴美英若有所思地说。

“不，你不会。一样无聊。”吴健翻到另一页说道。当他的肋骨燃烧起来时，他畏缩了一下。吴庸打他的地方还很嫩。

“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有点疼。”

“嗯。如果你这么说。但无论如何，我宁愿学习传统和世界历史，也不愿学习如何化妆。”

“我想我明白你是从哪里来的。”

每本书上都列出了当今市场上能买到的各种炼丹丹，不过吴健可以肯定的是，绝大部分在赞恩城是买不到的。这本书是父亲出差在城外买的。每一页都包含有关特定药丸的信息以及展示药丸外观的画作。

“你找到佑世叔叔给你的丹药了吗？”

“还没有。我还在寻找——哦！我想我找到了。”

他翻到的页面上有一幅画，展示了一颗光滑的绿色药丸，看起来像玻璃做的一样闪闪发光。和父亲给他的盒子里的药丸一模一样。

“我看看。”吴美英低声说着，俯身大声朗读了上面的内容。“它叫硬骨丹。上面写着，这是帮助修真者强身健骨的一级丹。”吴美英左右看了看，凑到吴健耳边低声说道。“佑势叔叔一定是听说了你训练时断了肋骨的事情，所以才给你这些，帮助强健骨骼，才不会那么容易断。”

“应该吧。”吴建赞同道。“反正这里写的是一级丹药。我想这意味着有更多的层级。”

“我们去看看吧。”吴美英说道。

两人合上了炼丹丹的书籍，抓起一本名为《炼丹入门指南》的书。当他们翻到第一页时，旧纸的皱纹在他们周围回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张纸已经褪色成黄色，看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断掉。吴健试探着一页一页地翻着。

吴美英哼了一声。“嗯。根据这本书，炼金术士有十个等级。第一层是初级层，第十层是宗师层。丹药也有等级之分，炼丹师要想晋升到下一个等级，就必须证明自己能够炼制出下一个等级的丹药，也就是说，一级炼丹师需要具备炼制二级的能力丹药才算是高手。炼金术士等级是铟、银、铼、钯、锇、铱、钌、金、铂和铑。”她停顿了一下。“真有趣。”

“你觉得我能成为炼金术士吗？”吴健问道。

吴美英摇头。“你需要对木元素和火元素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才能成为炼金术士。有些东西告诉我你没有那些。”

吴健不知道吴美英哪里来的自信，但他相信她说的应该是对的。但这有点令人难过。炼丹师因为稀有，所以比修真者更受尊崇。若是成为其中一员，无疑会给巫族带来莫大的荣耀。

两人继续看书，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

***

那天晚上，吴健让佣人给他的浴缸里倒了热水。

大宗族的所有成员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尽管他的浴室只是一个大木桶，可以放在卧室旁边的壁橱里。下人端出木桶，盛满水，一名火系修士为他烧了水。他感谢大家的帮助，等下人鞠躬离开后，才转身回到浴缸旁。

脱下衣服，吴健将衣服放在一旁，打开盒子，取出其中一颗丹药。浓烈的药香混合着浴缸的热度，让他头晕目眩。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他的头，营造出一种令人振奋的欣快感。他以为自己能感觉到那股香味弥漫全身，缠绕在骨头上，但也许这只是他的幻觉。

他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了，爬进浴缸后把药丸丢进了浴缸里。他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努力进入冥想状态。关于如何从药丸中吸收矿物质的说明上说，他需要有一个完全平静的头脑，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通过毛孔吸收成分。

达到平静的心态比他想象的要难得多。吴建的思绪飞快地掠过，就像灵动的麻雀在大树的枝干间掠过。他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吴美英，他的父亲吴勇，以及六个月后将要发生的挑战。他能赢吗？他能打败同父异母的哥哥吗？他很担心自己赢不了，输了怎么办？吴建不相信自己战胜不了吴庸就能够变强。有些事告诉他，输球会给他留下永远无法恢复的后遗症。

而那样的话，吴美英就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她会被带走的。

他不想这样。

吴建皱着眉头，回忆起自己在冥想上的教训。冥想有七个步骤：坐下来，设定时间限制，注意你的身体，感受你的呼吸，注意你的思绪何时走神，善待你走神的思绪，并以善意结束。他已经坐下了，但他没有规定时间限制。吴健决定现在就去做。

他会冥想三十分钟。

吴建专注于自己的身体。他的肋骨疼痛，但他们现在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坚骨丹的缘故。几秒钟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吴建不仅能感觉到肋骨处的疼痛，就连盘膝坐着的时候，他的每一个脚趾头都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结成了一个手印。手印被称为Dhyana。这是所有修真者从小被教导帮助他们集中注意力的几个手印之一。

细细的汗珠顺着他的脖子和锁骨流下。

接下来，他专注于呼吸。在。保持五秒钟。出去。他数着自己呼吸的次数。他感受着自己呼吸的感觉，从鼻子到胸口，然后从嘴里流出。

他的思绪飘到了吴美英身上。他洗完澡她就到了。他记得他们过去常常一起洗澡，但父亲在他们六岁后就制止了。回想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吴美英到底多大了。她还是婴儿时就被发现在篮子里，但他们不知道她当时有几个月大，这意味着她至少比他大或小几个月。

意识到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吴健摇了摇头，重新集中精神——他就在这时注意到了。他现在的感觉与片刻之前不同。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他会说是稍微重了点，但也更结实了。这是刚骨丹的作用吗？

就这样，三十分钟过去了。

轻轻叹了口气，吴健睁开了眼睛。

当另一双眼睛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眨了眨眼。

“努力工作？”吴美英笑着问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他反问道。

“前段时间。”吴美英承认道。她蹲在浴缸边，双手放在脸颊上。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充满了恶作剧。“我看你已经把所有的药材都吸收了。如果你坚持这样做，你的骨骼应该会变得更强壮。这也将帮助您更加努力地训练。更强壮的骨骼意味着你可以对它们施加更大的压力。”

“这是希望，”吴建说。

他站起来，走出浴缸。吴美英也站起来，抓过一条毛巾递给他。寒冷的空气让吴健打了一个冷颤，但很快就被吴美英一把擦干了，睡衣是白色的厚棉汉服。他一干就把它递给他，他穿上了。

“你的肋骨感觉如何？”安顿在他床上后，吴美英问道。

“他们感觉好多了，”吴建承认道。“我认为他们甚至可能完全康复。”

“明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过我觉得你后天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吴健苦着脸。“我不想浪费哪怕一天……”

“哼。这就是你因为鲁莽而得到的。我知道我告诉过你，你需要变得更强壮，但我并没有说你会像个白痴一样让自己受伤。”

“……我无话可说。请原谅我。”

他们的玩笑一直持续到他们都感到疲倦并决定睡觉为止。吴健闭上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他心爱的女孩闭上了眼睛，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