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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寺位于川蜀之地,在凌云山顶,凌云山侧九峰相连,乃是乱世之中难得的安稳之所。报恩寺下面就是举世无双的凌云大佛,大佛高71米,劈山雕刻而成,令人叹为观止。

大雄宝殿的偏殿内方丈手中把玩着念珠,悠悠问道:“你可知昨晚是谁偷看了夺舍仪式吗?”

本善表情严肃地说道:“不知,每个人都说得头头是道,但齐妙和齐济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证,齐明和齐悟可以互相作证,其余的四人都是各自行动。哦对了,齐法帮饭头僧打了两桶水,应该嫌疑不大,齐圆,齐诞,齐月嫌疑很大。”

方丈摇了摇头,说道:“夺舍仪式的时间又不长,他们借口拉泡屎的时间就够了,理论上,任何人都没办法真正地排除嫌疑。”

本善顿时发了狠,说道:“那么,倒不如将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方丈点了点头,说道:“倒是可以,不过齐圆快成年了,可以留着。齐月嘛,他是师父带来的,要杀他我得跟我们师父知会一声。其余的人都可以杀了。”

本善问道:“现在就杀了?”

方丈摇了摇头,说道:“师弟,你做事不要那么莽撞,你现在就杀人,那卫道集会所得上百块玉质腰牌你要谁来做?”

本善接着说道:“那半个月后吧,半个月他们怎么着也把腰牌做完了。”

方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本善刚要离开大殿,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如果有证据确实是齐月偷溜进了大殿,怎么办?还要等师父发落嘛?”

方丈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如果证实是他,不必知会师父了,当时就格杀!师父将那孩子带来,这27年不闻不问,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角色。”

本善点了点头便走向后院走去。

本善是一个身穿青布僧衣的和尚,大约30多岁的年纪。而方丈则身披红色袈裟乃是一个40多岁的僧人。

……

午时,齐月缓缓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乃是禅房内,他赶紧起身走了出去。迎着正午的阳光,齐月伸了个懒腰,经过一上午的昏迷齐月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昨夜齐月无意之间知道了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大事,又被师叔抓壮丁,干了半宿的活,导致齐月身心俱疲,晚上睡觉也噩梦连连。早上原本就疲惫的齐月又被师叔抓着干了半上午的活,整个人身心俱疲便昏厥了过去。

走在院子里的齐月虽然精神恢复了些,但仍显得心事重重,院子里散落着制作腰牌的材料和物件,人都不在,齐月便向火房走去,果然师弟们都在火房内吃饭呢。

齐月今年看上去7,8岁的年纪,但实际上他已经27岁了,他面色惨白活像个死人一般,身材瘦小。齐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这身衣服好像穿了很久了,身上充满了污渍和破洞。

在火房吃饭的小和尚也都穿着粗布麻衣,脚上都穿着编制的草鞋,小和尚们个个面黄肌瘦,但看起来最小的也比齐月高个5厘米左右。但实际上这些小和尚们都是齐月的师弟。

齐济看到了赶来的齐月,不禁嘲笑道:“我说什么来着,齐月分明是装晕呢。你们瞧,正好赶上饭点,他便来了。”

“我们累了一上午,他可倒好,在禅房里美美地睡了一上午。我真不明白,咱们寺里留这么个痨病鬼做什么。”齐悟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啊,保不齐是咱们哪位师叔跟外面的野娘们偷偷生下来的野种呢。”齐圆接着说道。

这句话着实有些过分,虽然寺里的小和尚都是些寻不见父母的孤儿,但被人如此说道,难免也过分了些。齐月没有还嘴,只是狠狠地剜了一眼齐圆。虽然齐月嘴上没说,但心里面已经将齐圆骂了个千疮百孔了。

齐月虽然在齐字辈的和尚里岁数最大,但因为他皮肤惨白,又长不大倒是饱受小和尚们的欺凌。小孩子么,谁强谁弱比的就是发育,在所有小和尚里,齐月的发育最差,所以他自然就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齐圆哪里受得了齐月这么看自己,于是叫嚣道:“怎么着,你不服啊,是不是又想吃拳头了?”

齐月没有理会齐圆的挑衅,拿起了窝头便要走出火房,但齐圆哪里肯罢休,一脚踩在了齐月的脚上。齐圆附在齐月的耳朵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痨病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根本没在后山看月亮。”齐圆说完,顺手将齐月手中的窝头掰下了一半,然后得意扬扬地当着齐月的面咬了一口。

齐月看着齐圆不禁想起了昨日……

“这次要做多少个腰牌?”说话的和尚正是齐圆,齐圆正在跟另一个和尚拿着锯子锯石头呢。齐圆今年15岁再过一年便算成年了,年身高1米6左右,嘴唇上已经长出几根疑似胡子的黄毛。寺里有规定,成年之后便要出寺游历了,也就是说齐圆转年之后便要下山了。

“100个墨玉腰牌,20个碧玉腰牌,5个青玉腰牌,一个青白玉腰牌。”在齐月身边捣砂子的齐明说道。

“闭嘴,你们一个个还是饿得轻了,干活就不能闭上嘴吗?要是被庙前进香的香客听到了,我定要让你们尝尝鞭子的滋味!”一个身穿青布僧衣的和尚走到后院骂道,其实青衫僧人此刻的话已经很大声了,比方才小和尚们的对话大得多,但他自己毫不在意他的高声喧哗会影响到香客进香。

“方才是谁在说话?”青布僧衣的和尚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这些干活的小和尚。

青布僧衣的和尚法号叫本善,乃是报恩寺本字辈僧人,平时就是负责监管齐字辈的和尚们工作。

齐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青衫和尚,正好跟青衫和尚对上了眼,青山和尚一把揪住齐圆的衣领说道:“你看什么?方才是不是你在讲话?”

被揪着衣领子的齐圆缩着肩膀,整个人惊慌失措,慌忙说道:“本善师叔,不是我,不是我啊。”

本善拎着齐圆说道:“那是谁说话,你若说不出来,今晚就没你的饭吃。”

齐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眉眼小心地看着怒目圆睁的本善师叔,齐圆哪敢承受本善的怒火,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指了指齐月,然后小声说道:“是齐月师兄说话。”

齐月抬头看了一眼齐圆,这个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气,有的只是麻木。在齐月身旁捣碎砂的齐明的头更低了,他也很怕本善师叔,方才明明是齐圆问话,他答话,但此时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口的喘出,更别说将真相说出了。

本善松开了齐圆气势汹汹的拎着鞭子走向了齐月,一鞭子挥出,“啪”的一声打在了小齐月的光头上。齐月被一鞭子抽倒在了地上,地上的砂石顿时烟尘四起,齐月面色惨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齐月在寺里这些年,除了长不大以外,身子一直都很虚弱,时不时的便会咳两声。

本善骂道:“混账,我就烦你那痨病鬼似的不停咳嗽,你吃了寺里粮食多少年了,你个长不大的鬼怪!”

齐月倒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光溜溜头上那一道鞭笞的血痕,原本还想咳嗽,但却硬生生涨着脸憋了回去。

“齐月,你今天晚上没有饭吃了。”本善冷冷地抛下了一句,然后像个骄傲的公鸡转身走进了他自己的禅房。

……

齐月想到此处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他身材矮小确实又打不过齐圆,若是反抗定然会挨揍,所以他只好忍气吞声。

齐月独自坐在院子里迎着正午的阳光啃着那仅有的半个窝头,他越想越恨。

齐圆得意扬扬,见到不敢反抗的齐月心里更加的肆无忌惮。

昨晚晚饭过后,他爬到了藏经阁上捉猫去了,但捉到了猫之后,他便走到了后山,架起火将猫给烤了,然后自己一人偷着把猫给吃了。

吃完了猫齐圆又将痕迹给清理掉了,但清晨面对本善师叔的询问,他哪敢承认自己吃了荤腥。于是便扯了个谎,谁知道齐月也跟本善师叔撒了谎,他居然说自己在后山看月亮,齐圆当时就在后山吃猫,他可没有看见齐月的半点身影。

小和尚们都很怕本善,他们自己之间可以闹,但可不敢耽误师叔们交代的工作,于是吃完了午饭,便又回到了院子里顶着烈阳忙碌着赶制腰牌。

齐月又筛了一下午的沙子,晚上吃窝头的时候,原以为齐圆还会来抢他的窝头,但齐圆好像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来抢他的窝头。齐月难得的,在这两天才算是吃了一个完整的窝头,这算是齐月在寺里为数不多能吃饱的时刻。

该来的终会来,躲是躲不掉的。齐字辈的和尚们正吃着窝头,齐圆便说道:“一会师弟们都跟我走,我带你们瞧瞧,齐月到底是多么下贱。”

齐妙说道:“师兄,你欺负齐月若把他惹急了,免不了他要反抗的。到时候被师叔们知道,我们也会受到惩罚的。”

齐圆敲了下齐妙圆滚滚的光头,说道:“我知道齐月对你很好,但今天我定要你瞧瞧,齐月绝不敢反抗。从今天起,齐月在我们面前就得做一条听话的哈巴狗,要他蹲着,他就不能站着。”

师弟们陆续吃完了窝头,便在齐圆的带领下,将在院子里刚吃完窝头的齐月给围住了。

齐圆一揪起了齐月手衣领子,然后说恶狠狠的道:“随我们去后山,从今天起我得要你知道你在寺里该怎样做人。”

后山,齐字辈师弟围着齐月,每个人的神色都是看戏般的轻松戏谑,只有齐妙眼中透着一丝担忧。

【其实这本书就是上一本的重制版,希望有人喜欢,前传是主角的父亲,想看的可以看上一本书,不看也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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