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叶飞……”,柳芷馨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河对岸,正呼喊着我的名字。和许多情侣一样,我们时常在假期出游,享受轻松愉悦的二人世界。看着眼前两排长长的队伍,都是些等待过桥的人。我只好冲着她挥了挥手,喊道“芷馨,人太多,你等我一会儿”。人声嘈杂,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我的喊话,所以边挥手,边指了指前面的队伍,脸上也显示出了无奈的表情。
这地方好像是什么古迹,虽算不得名胜,据说却很有些来历。通往河对岸的,有并排的三座桥。中间是座古朴的石拱桥,看起来有些历史,应该是古迹的一部分。石桥的桥体十分结实,桥面很是宽阔,在古代应该是能走车马的。它的两侧各有一座简易的木桥,简陋的不成样子,所谓的桥面也只能容下一个人正常行走。
说来奇怪,这里的人过河似乎只依靠那两座简易的木桥,任凭过河的人再多,排的队伍再长,也没有人走中间的石拱桥。出于好奇,我也问过几个同样要过河的人,他们大多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历来如此。唯有个60来岁的大妈告诉我,这木桥虽然窄,过去就有福报。那石桥虽宽,却没有半点前途。
前方排队过桥的人群中传来骚动,原来又有人落水了。想想这也是必然的,那木桥这么窄,等待人又那么多,过桥时基本是人挨人人挤人的状况。若是大家谨遵秩序,安全过河不是问题。可是偏偏人们都着急的很,两三人落水还是小事儿,搞不好随时都有桥毁人亡的惨剧。
片刻思索之后,我离开了队伍,准备从石桥上过河。我的离经叛道,立即吸引了人群的注意。不少人好心劝我回归正途,但更多的则是对我品头论足指指点点。我不禁哀叹,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过河而已,最重要的当然是安全快捷。所谓福报什么的,哪能是上座桥、走条路,就能得来的。走在石桥上,看着两边木桥上拥挤的人群,再看看河对岸翘首以盼的柳芷馨。我更加坚定信念,别人哪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想和爱人相聚,仅此而已。
我想我可能是犯了众怒,指责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拥上木桥,以便亲自用咒骂“护送”我。他们是希望我在咒骂中感到愤怒,然后逐渐崩溃的。只是他们还没能足以让我愤怒,那两座不堪重负的简易桥,就先被他们自己的“咒骂”所压垮了。我被“咒骂”玷污了耳朵,感觉那木材断裂的“咔吧”声和人们的哀嚎惨叫,听起来也有些悦耳了。看来这“咒骂”毒性不浅,要先洗洗耳朵,不然很可能会幸灾乐祸的。
看看对岸的柳芷馨,正对我呼喊着什么,可是我这被“谩骂”玷污的耳朵,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从她不停挥舞的双臂,和焦急的神色来看,她分明是向我告知危险。我本能的想要向她奔去,却发现脚下已经没了道路。周围的一切都正被浓雾迅速吞噬着,就连声音也不例外。“芷馨……芷馨,你在哪?”,我焦急的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迷雾中我辨不清方向,只能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试图冲出雾气笼罩的范围。可是这迷雾就像没有边界,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像是在做无用功。
更糟糕的是,我的感官也开始出现了问题。我能感受到自己声带的震动,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发出。渐渐地,我失去了所有感官,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好像陷入了虚无,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存在。“叶飞……叶飞……一定要找到我……”,这是柳芷馨的声音,不,这并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出现在我脑海意识中的。“你在哪,芷馨……你在哪儿啊?”,我也试着用意识和她交流,没想到很快就收到她的回复。“桥……你要找到桥,我就在那儿!”。我想从她哪里得到更多线索,于是赶紧追问。“芷馨……桥是什么?我怎么找到桥……”,而这一次我却没能等到回应。“芷馨……告诉我……芷馨……”,不死心的我继续呼唤着,只是在这迷雾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这无尽的虚无中,无力和挫败,让我深感绝望。我本想就此沉沦,消亡在这未知的世界。“芷馨……我还没找到芷馨!她还等着我呢……”,这念头在心中一起,我的意识开始奋力挣扎。“芷馨,等着我!”,随着这一声怒吼的发出,我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紧接着其他感官也陆续恢复了。世界重新有了质感,随着迷雾的消散也不再虚无了。眼前也不见什么古迹,更没有什么河流和石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不大的屋子,这地方我非常熟悉,竟是我自己的卧室。更神奇的是,我竟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我”正睡在床上。而现在的我,则是云雾一样飘在空中。我还来不及惊讶,便突然感到一股巨力的拉扯,接着便向着床上的“我”跌去。
闹钟的声音,把睡梦中的我彻底惊醒了。虽然昨晚睡得很早,但是这一整晚的梦魇,让我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揉揉惺忪的睡眼,敲敲昏沉沉的脑袋,我回忆着梦里的内容,思索着每个细节。接着便用手机自带的笔记功能详细记录下一切,并标注好日期。自从芷馨失踪后,我便时常陷入类似的梦境。这样的笔记,我也做了上百份。
芷馨出事那天,我们正准备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郊外游玩。地点是在老运河的东岸,那有一片风景不错的野地。说是野地,其实并不确切。那里有人工种植的成片苜蓿和白车轴草,也有些人家散居在其中。一到春天,各色的野花就像鱼儿一般自由,在苜蓿和白车轴草组成的绿色海洋里游弋。那零星的人家,也好似几叶扁舟,飘着炊烟荡漾在这奇异的海洋里。对于见惯城市的喧嚣,而又没有什么钱的我们来说,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那时正临近毕业,大家都忙着为以后的生计奔波,这难得的放松机会也让我们格外珍惜。临行前,芷馨接到个面试通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她让我和其他人先到城郊。等她忙完后,再打车过来与我们汇合。我有些担心她,提出要与她一起,可是芷馨坚持要我陪着朋友们。为了让我放心,她保证会与我一直保持联系。我拗不过她,只得依允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恨不得杀了当时的自己,我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坚持陪着她。
我们到达城郊不久,芷馨便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刚刚结束面试,此刻正在出租车上。她先向我说了车子的运营公司和车牌号码。这是我们分开时的约定,毕竟一个女孩独自坐车也是有些危险的。通常路途较远的时候,我们都一直保持联系的。通话中芷馨的语气透着欣喜,想来她面试的结果一定不错。只是聊天中,我们都对此事只字不提。平日里她就古灵精怪,喜欢搞些惊喜什么的。我也不好做个无趣的人,道破了她的心思,只得配合着她。
很快,芷馨的车便行驶到老运河西岸,距离我们郊游的地方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我们的通话也就此结束,两人都期待着接下来的相见。
等待是漫长且煎熬的,等自己的心爱的人尤为如此。十分钟后,芷馨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可是并没有人接听。我连续拨打着她的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后来我们只在运河桥上发现了她的随身挎包,里面只有她的手机、钱包、和一些日常用品,芷馨自此便失踪了。
我们当然报了警,通过警方我们也找到了搭载芷馨的出租司机。可是据司机回忆称,芷馨在老运河西岸便下了车,随后她去了哪里就不是很清楚了。司机的证词,被街道上的监控设备证实了。按照推测,芷馨下车后,应该是上了运河桥,这点从她遗留的挎包也可以证实。运河桥东岸的监控设备,并没有记录到芷馨下桥,那说明芷馨只能是在运河桥上消失的。
运河桥上本来是装有监控设备的,可是偏偏是芷馨上桥的那段时间,所有监控设备竟同时出了问题,拍摄到的画面满屏都是雪花。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些目击证人,他们声称看到一个姑娘从运河桥上消失了,应该是跳到了老运河里。听他们的描述,那人确实有些像是芷馨。只是经过长达一周的打捞,却没能在运河里找到任何人类的遗体。
事情已过去了8年多,虽然在法律上已经判定了芷馨死亡。甚至她的亲属们也放弃了对她的寻找,我却还独自坚持着,从未想过放弃。我相信芷馨她一定还活着,她并没有落水,更没有自杀。芷馨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那是个不能用常理看待的所在。我们的世界,和那个地方也是存在联系的,我的那些梦境便是证明。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记录每个梦境的原因,那是我寻找她的唯一线索。等我破解了梦境的关键,也许芷馨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旁。
电话“嗡嗡”的震动声,让我的思绪从回忆中重回现实。拿起手机一看,是秦川打来的电话,便按下了接听键。“喂,秦川,什么事儿啊?不能一会儿上班说嘛?”,被打断了思绪,我显然没什么好脾气。“喂,叶飞,叶……老大!我好歹也是你的老板,不说溜须拍马吧,叫声秦总,问声好,就不行吗?”,听到这家伙,贱兮兮的声音,我就知道又有了好事儿找上这家伙了。不过我并没有心思和他逗闷子,于是答道:“有什么事儿快说,不说我可挂了!”。那家伙显然有些慌了,说道:“这大早上的就说’挂了’可不吉利,都这么多年朋友了,还开不起玩笑。”。见他还是喋喋不休,没有正题,我便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几秒钟,电话的震动再次传来,看来秦川果然有事儿找我。我接听了电话,直接开了免提。听筒里传来秦川的声音,不过这次要正经很多。“喂,叶飞。公司搬到新园区的事儿定下来了。”。他停顿了一下,见我没有答复,便继续道:“我先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毕竟……芷馨……”。秦川并没有继续说完,而是话风一转换了话题。“最近咱们公司要新来一个同事,研发部分的,高级程序员。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公司的新业务的拓展,到时候你一定要有空啊!”。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秦川是我的老板,也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同班同学,更是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学毕业之后,他没有选择条件不错的大厂offer,而是选择了自主创业。作为他的好友,我自然第一个被拉上贼船。几年的创业之路虽然艰辛,但也不是毫无建树。就在前不久,公司的一个项目,还获得了市里的表彰。秦川更是被市里作为青年创业的典范。自此他除了公司业务,更多的是忙于各类应酬。当然因此公司也确实得到了许多实际的优惠政策。前两天秦川兴冲冲的告诉我,市里新建的高新技术园区即将竣工,我们公司可能成为第一批入住的示范单位。作为对首批入住公司的扶持,2年之内租金全免,只需要自理水电费用。这对于初创公司来说,无疑是巨大优惠,我们公司没有理由不争取这个名额。。照秦川电话里的意思,我们公司应该顺利谈妥了这件事,也难怪他显得有些兴奋。
当秦川笑容满面的进入公司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他没有进入经理办公室,而是径直向着我的工位走来。“叶飞,事儿定下来了,下个月我们就搬过去!”。这话说完,他的一只手随即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再也没有多余的话。我知道,刚才的话,是说给作为下属的我听的。而那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则是在安慰作为兄弟的我。他就是这样公私分明,这也是我不及他的地方。
公司搬家这种事,之所以秦川要顾及我的想法,也是因为芷馨的缘故。毕竟在旁观者的认知里,柳芷馨就是在城郊的运河落水“身亡”的。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多年来朋友们一直忌讳在我面前提到这些。作为我兄弟的秦川,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们公司即将入住的园区,就是依附城郊运河建立的。而那座发现芷馨所谓“遗物”的运河桥,也成了前往园区的必经之路。为了公司发展,秦川不得不触碰到我的“伤心处”,自然也是过意不去的。
其实他大可不必有这种想法,我对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忌讳。因为我并不认可芷馨的“死”,她只是暂时失踪而已。单凭几个人的目击,和一些所谓“遗物”的私人物品,就轻易的判定人的生死,这种做法太过武断了。只不过我从来不对外表述我的观点,也不会与人谈起我对于梦境的猜测。因为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在找到芷馨之前,我绝不能让人把我当成疯子。
下午3点左右,公司门口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看年纪30出头,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我瞬间想到了,秦川早上在电话里和我提过的新同事。由于公司没有前台,那人看着一屋子的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他踌躇无措时,距离最近的张勇向那人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儿吗?”。那人一听有人搭话,立刻俯下身来,手里不知怎么就多了一张名片,递给张勇的同时说道:“我是XXX银行的办事员,XXX银行的信用卡需要吗?”。对于这种情况,张勇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他礼貌的接过名片,随后起身做送客状,说:“哥们儿,您看我们这边正在办公。咱都是替老板打工的,得估计老板的想法不是。要不这样,你多留下点名片,等休息的时候我散给同事们。”。这话说完时,那银行办事员已经被送出了门口。张勇的一系列操作,逗得许多同事想要发笑,但碍于外人在场,都强忍着没有出声。等张勇回来时,他手里多了十来张名片,他并没有散给同事们,而是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张勇刚回工位不久,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公司门口。那是个身材瘦长的男人,看年纪也是三十岁左右。看穿着打扮,和刚才那个银行办事员差不太多。有同事眼尖,率先发现了来人。于是便示意张勇,让他出马调笑下来人。张勇先是看了看来人,再看看其他同事,然后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门口的男人迈步走进了公司,张勇则直接迎了上去。不等男人开口,张勇就把刚才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男人就在张勇的独白中,被送出了公司的大门。不过这次张勇,回来的时候,手上可没有名片。
张勇刚落座,没等他向同事们炫耀战纪,便看到刚才被送走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公司门口。这次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此时秦川的经理办公室里,传来了秦川的手机铃声。秦川接电话的声音,很快传到了众人的耳中。门口那人,见电话通了,便对着话筒说了三个字“我到了”,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接着秦川便从办公室里,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看着在门口寒暄的两人,我知道原来他才是新来的同事。秦川引着来人,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中途还不忘叫上我,说是一起讨论些问题。在我紧随他俩,进入办公室前,我特意看看了张勇。那家伙尴尬不知道怎么才好,正低着头寻找地缝钻呢。在我关上办公室房门的那一刻,我分明听到公司里传来了史无前例的哄堂大笑。
我进到秦川办公室时,那男人已经被秦川让到了沙发上落座。接着从角落的纸箱里,拿出了几瓶纯净水,摆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看着刚进门的我,秦川向那人介绍道:“这是公司的副总,叶飞”。正当我纳闷儿,自己什么时候成副总了。只听秦川又向我介绍道:“这是我们新来的技术总监,莫浩宇”。听到这话,这个所谓的技术总监,表情很是惊讶,看样子就像我刚知道自己是副总一样惊讶。心想,这哥们儿难道是被忽悠过来的。这时候我瞟见秦川一个劲儿的在向我使着眼色,虽然不解其详,但是凭着多年的默契也知道了个大概。于是我一把握住了莫浩宇的右手,接着左手也握了上去。略显激动的说:“浩宇兄,我们可算把你盼来了。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公司必定能够在新的领域再创辉煌!”。秦川似乎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连忙再次招呼我们落座。接着就开始了他长达两三个小时的演讲,虽然讲的多是业务上的事儿,但是却十分具有煽动性。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他干上传销,获得的成就可能比现在要高得多。等我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很多没什么事儿的同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秦川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张罗着做东,要给莫浩宇接风洗尘,地点就选在了公司附近的小饭店。酒过三巡,我这才知道。这个新来的所谓技术总监,并没有正式入职。听他的意思,秦川和他是在一次技术交流会上认识的,两人聊得不错,便一直保持联系。今天他来公司,也是秦川约他来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要挖他过来工作的意思。既然他都开诚布公的聊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告诉他,我的副总职务,是和他一起知道的。说罢,我们一同看向了秦川,异口同声的骂了声“骗子!”。虽然我们嘴里骂着秦川,但能看出莫浩宇和我一样,在内心还是颇为欣赏那家伙的。他虽然平时的行为举止有些轻浮,看上去贱兮兮的,但是关键时刻却非常靠得住。
在酒精的作用下,秦川充分施展了自己的口才,滔滔不绝的给我和莫浩宇灌输着他的理念和公司的战略目标。直到饭店老板宣布打烊,他还意犹未尽。非要拉着我俩去新的办公地点转转,完全不觉得自己喝醉了酒。看着他如此的放飞自我,我们只好先把他弄回了公司。幸好明天就是周六,不然我真怀疑他这个状态能否应付第二天的工作。
其实我俩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脚下的步伐却已经有些踉跄了。不过对比起烂醉的秦川,我们的情况要好了很多。醉倒的秦川很不老实,我和莫浩宇勉强才能控制他。我们三个醉鬼,一路上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到公司时三人都已筋疲力尽。我们三个,只有秦川成了家,好在他早和妻子请了假,所以并不担心责骂。回到公司,他便一头扎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和莫浩宇,都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所以会不会住所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于是我俩一合计,还是在这儿将就一晚,一来免得奔波,二来还能多聊会儿天。还有就是留下秦川一个人在公司,我们多少有些不放心。三个人都在这儿,多少有个照应。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我的酒也醒了不少,只是头疼的厉害,根本睡不着觉。我给自己泡了杯茶,顺便找了个杯子也给莫浩宇弄了一杯。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一个劲儿的不断用手按摩着太阳穴。
接过我递来的茶水,莫浩宇道了一声谢。寒暄过后,我俩便闲聊了几句,无非是些工作和生活的琐事。后来话题不知怎么扯到了秦川的身上,我俩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莫浩宇和秦川的私下交往并不多,所以他很快就没了谈资。很快两个人的聊天,成了一个人倾听,而另一个人讲述,于是我们不得不找些新话题。
闲聊中我得知了莫浩宇是老城区的土著,这让我仿佛找到了苦寻已久的宝藏。自打芷馨失踪以来,我就开始关注有关老城区和运河桥的传闻,希望能从中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可是能查到,听到的,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雷同故事。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堪称奇妙诡谲的。只是在世上流传久了,经过不知多少人以讹传讹的加工,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样子,根本无法甄别其真实性。这样失真的事件,再离奇对我也没有丝毫帮助。莫浩宇这样的当地土著就不同了,他们世代生活在那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早已融入了他们都是骨血中。从他们口中得到的信息,才是最真实和可靠的。
这种深夜中的闲谈,本就容易说到灵异相关的东西。所以当我谈起这些怪力乱神时,莫浩宇并没有觉得突兀。那些道听途说的灵异事件,便成了我们的主要谈资。我着实没有想到,莫浩宇竟是这方面的行家。他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理论体系,经过他拆解和分析,许多街头巷尾广为流传的故事,都渐渐的露出真容,回归了本来的样子。灵异故事汇,硬生生被他聊成了《走进科学》。
见此情况,我赶忙改变话题。当我把话题引到“自己或者亲友是否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上时。莫浩宇明显有些动容,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尴尬的摇了摇头。我知道莫浩宇说了谎,他一定经历过什么。那应该是他无法用自己的理论体系对其进行拆解和分析的存在。很可能就是真实的灵异事件,而这正是我需要知道的。只是莫浩宇的沉默,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将话题进行下去。
“真实经历的灵异事件?叶老大,我们不是一起经历过吗!”,说话的正是秦川,原来他早已醒了酒。躺在沙发上旁听了完整版的《走进科学-灵异故事汇》。莫浩宇此时也向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酒醒之后的秦川显然再无睡意,于是也坐到我们跟前。看来他是打算和我们彻夜长谈了,他走过来的时候,甚至不忘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就这样,原本二人的闲话鬼狐,变成了三人的深夜谈诡。
秦川这家伙是擅长营造氛围的,落座后便张喽着点些烧烤外卖来吃。很快我们身前的茶几上,就摆满了各类的烧烤和凉菜熟食。酒水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这次换了啤酒。莫浩宇想要推脱,连忙说自己不胜酒力,现在正头疼的很。秦川对此自有应对,他有一套近乎扯淡的理论,叫做“以酒解酒”。这近乎荒诞的说法,被他从理论到科学一一论证,甚至还引经据典,牵扯上古时候刘伶的事迹。在他的插科打诨之下,莫浩宇的防御心理,终于瓦解了,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开始慢慢喝着。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那理论确实有效,他觉得自己的头确实不像之前那么疼了。氛围再次回归融洽,我适时的开始了讲述。这是一个关于凶宅的故事,据现在差不多有将近2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