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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之战后,紧接着是收复失地,与曹军展开城市攻坚战,只有从曹操手里夺回荆州地盘才算真正战役胜利。

在收复江南四郡后,刘备有了自己的地盘,在富庶的荆襄之地不断扩充势力。而刘琦死后,刘备才真正成为荆州牧,事业发展的基地得以巩固。

但是,孙权集团意欲吞并荆州久已,孙刘两家的关系不断微妙起来。

【壹】“硬骨头”江陵

1.孙刘曹各军部署情况

《刘备传》:先主(刘备)与吴军水陆并进,追到南郡,时又疾疫,北军多死,曹公引归。《孙权传》:备、瑜等复追至南郡,曹公遂北还,留曹仁、徐晃於江陵,使乐进守襄阳。

火烧赤壁之后,东吴集团信心爆棚。孙权亲自领一路人马进军东线攻合肥,西线将领是周瑜与程普等人。

刘备与周瑜联军追至南郡,曹操撤退,但留下了大将曹仁、徐晃、乐进留守,力量非常强悍。这里的曹营三将均为名将,之前蔑视刘备,现在也是看不起东吴,陆上作战曹军的确很强。这次赤壁战败,一是东吴诈降成功后放火,二是士卒突发疫情,天灾人祸使然,尤其天灾影响最大。

周瑜被孙权任命为南郡太守,孙权作为一方霸主,也做开口封官的勾当。

刘备屯于油江口,改名公安,作为荆州抢地盘的根据地(此地为孙权“借”与刘备,后面会做说明)。

攻打江陵是曹操败退后,联军收复荆州失地最主要的战役,原因这是一场攻坚战,江陵的地理位置、战略意义使然。

2.江陵的重要性

江陵位于荆州的中心位置,雄踞上流,历来都是战略要地,向北可以经襄阳入中原,向东可以经江夏下江南,向西可以进巴蜀,向南可以扼交、广,是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前是荆州刘表集团战略物资的囤积地。孙刘曹三家势力均看上了这块宝地,曹操留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镇守江陵,足见其对江陵的重视。而对孙、刘来讲,赶跑了曹操,最重要的是拿地盘,所以江陵势在必得。

3.江陵城坚难克

周瑜率军几万人马来攻江陵,开仗就折了锐气。吴军兵锋至城下,曹仁部将牛金率几百人出城迎战,寡不敌众之时,曹仁带几十名骑兵出城救人,纵横驰突,如入无人之境,往来几次救人离阵,是不是有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的雄风?东吴军看傻了,曹军士气大振。

《三国志•曹仁传》记载:从平荆州,以仁行征南将军,留屯江陵,拒吴将周瑜。瑜将数万众来攻,前锋数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将牛金逆与挑战。贼多,金众少,遂为所围。长史陈矫俱在城上,望见金等垂没,左右皆失色。仁意气奋怒甚,谓左右取马来,矫等共援持之。谓仁曰:“贼众盛,不可当也。假使弃数百人何苦,而将军以身赴之!”仁不应,遂被甲上马,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去贼百馀步,迫沟,矫等以为仁当住沟上,为金形势也,仁径渡沟直前,冲入贼围,金等乃得解。馀众未尽出,仁复直还突之,拔出金兵,亡其数人,贼众乃退。矫等初见仁出,皆惧,及见仁还,乃叹曰:“将军真天人也!”三军服其勇。太祖益壮之,转封安平亭侯。

此时,刘备干什么呢?

《三国志•周瑜传》:瑜与程普又进南郡,与仁相对,各隔大江。西晋张勃撰写的《吴录》记载:备谓瑜云:“仁守江陵城,城中粮多,足为疾害。使张益德将千人随卿,卿分二千人追我,相为从夏水入截仁后,仁闻吾入必走。”瑜以二千人益之。

攻击江陵之初,刘备依旧是偏师,为周瑜出了个主意:从夏水抄曹仁后路。

刘备认为赤壁一战曹军胆寒,断后路会军心摇动。但是刘玄德过于乐观,江陵城池坚固,兵多粮足,而且曹仁也是憋着一股气要为曹操战败报仇,所以刘备抄后路的做法没有起什么作用。

而正面攻击,猛将张翼德配合周瑜,依旧未果。

4.江陵拴住了周瑜

此时,孙、刘各自都想抢地盘,而极其重要的江陵的确是块硬骨头,周瑜背上了这个大包袱,根本走不开。周瑜的副帅程普此时任江夏太守,据守同样重要的战略要地。

有意思的是:江夏目前有三个太守,东吴的是程普,治所在沙羡;刘备的是刘琦,治所在夏口;曹操的是文聘,治所在上昶(chang),足见位置重要,程普也是难以分身。

刘备见江陵拴住了周瑜,抽身抢地盘去了。

而周瑜在江陵遇到了大麻烦,大约对峙混战了一年。先是甘宁被围,后有周瑜中箭,而且伤势很重。

《三国志•周瑜传》记载:瑜即遣甘宁前据夷陵。仁分兵骑别攻围宁。宁告急於瑜。瑜用吕蒙计,留凌统以守其后,身与蒙上救宁。宁围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战。瑜亲跨马擽陈,会流矢中右肋,疮甚,便还。

【贰】荆州南部的战役

孙权攻合肥,周瑜攻南郡(江陵),均不顺利。《三国志•孙权传》:权自率众围合肥,使张昭攻九江之当涂。昭兵不利,权攻城逾月不能下。曹公自荆州还,遣张喜将骑赴合肥。未至,权退。

两线作战均不利,荆州战区改变策略,周瑜围江陵,刘备与吴军偏将开始攻击其他地区,名义上打击曹军,实则是抢地盘。

为什么要去江南?因为江陵在曹军手中,攻打江北的襄阳、樊城困难较大,因此只能向南部发展,目标就是江南四郡:武陵、零陵、长沙、桂阳。

联军南征的战役,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因为刘备有着闪光的人格魅力和高明的运筹智慧。

从人格魅力讲,刘备自出世以来,忠义、仁爱之名遍于天下,《三国演义》中讲他是占人和。但是演义中过于强调刘备的仁,弱化了刘备作为集团老大的超一流能力。从运筹帷幄来讲,几十年的拼杀,经验丰富,总是打不死的,越挫越勇。而且,目前刘备手握两万多人马,在荆州经营多年,很得人心。

反观孙权因报父仇,杀黄祖占江夏,干过屠城的勾当,在荆州地区缺少人心,人心向背是站稳脚跟的基础。

作为集团一把手,刘备深谙政治,眼光高远,根据实际情况,上表推荐家族没落的刘琦担任荆州刺史,成为名义上的荆州首长。这样的好处是:堵死孙权占荆州的想法,同时打着大公子刘琦的旗号,号召江南四郡回归刘氏怀抱,避免刀兵。

《三国志•刘备传》:先主表琦为荆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庐江雷绪率部曲数万口稽颡。

荆州南部的战役非常顺利,四郡皆望风而降,并没有战长沙“关黄对刀”之类的战斗,也没有什么魏延杀韩玄献长沙的反水,那些都是罗贯中老先生杜撰的。

《三国演义》中,罗贯中老先生设计了诸葛军师欲斩魏延的桥段,向魏延泼了“脑后反骨”的脏水,把魏延搞成了一个悲剧人物。魏延的确存在性格缺陷,导致后期发生内讧,给本就羸弱的蜀汉带来严重打击,这位蜀汉“第六大将”、汉中太守被后人屡屡诟病,最终未入武候祠。

这里有几个小插曲:

1.黄盖赖在武陵不走了。《三国志•黄盖传》:武陵蛮夷反乱,攻守城邑,乃以盖领太守。既然是联军,周瑜粘在江陵,便派黄盖参与刘备抢地盘。武陵距离南郡、江陵最近,武陵既克,黄老将军就此驻军,孙权任命黄盖为武陵太守。

其他三郡,刘备除安排诸葛亮“调其赋税,以充军实”外,原先三郡长官继续上班。

2.庐江雷绪强力加入。雷绪本在曹操的地盘上,离孙权更近,但义无反顾地带着几万人来归顺刘备,主要还是刘备“仁义”之名吸引了他,作为荆州豪强势力,影响力是很大的,手下几万部曲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是一支不弱的势力,估计其他的小势力也是纷纷归附,这对刘备声望值提升产生了极其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实力大增,这在军阀混战的年代至关重要。

3.赵云与赵范。赵云被刘备派往桂阳做收编工作,桂阳太守赵范敲敲打打欢迎子龙将军进驻桂阳。赵太守自诩二人同姓,老赵家是一家人,不仅请赵云饮宴,还想把自己美艳的寡嫂嫁与赵云,没想到赵云同志严词拒绝。赵范心理一嘀咕,开溜了。刘备遂任命赵云为代理桂阳太守。赵云为集团这样玩命,刘备就给了个代理。

4.超级武将黄忠加入。黄忠是长沙韩玄的部将,属于刘表手下,一直默默无闻,此次随韩玄一并归顺刘备,也是顺应时势,没料日后黄老爷子在蜀汉集团大放异彩,成为定汉中的第一功臣。

江南四郡虽定,但是刘备地盘不多,且位置欠佳。

此时,刘备掌握的地盘是零陵、长沙、桂阳三郡,均在江南,唯一临江的是长沙。北部的下隽、汉昌、刘阳、州陵被周瑜占领,作为征战江陵的根据地,日后这些地方成为周瑜的食邑。

刘备的主力部队依然是关羽的水军,需要一个临江的军港,但目前主要地盘在长江以南的内陆地区。

经过孙、刘双方友好沟通,实为现任荆州战区的总司令周瑜作主,周司令是可以安排联军在何处驻防的,毕竟两家还是盟友,于是将南郡在江南临江的一部分地盘让给了刘备。

刘备对这个地方考察后,选定油江口作为集团大本营所在地,改名为“公安”。“公安”应取“左公安靖”之意,刘备是左将军,时人尊称为左公。《江表传》曰:周瑜为南郡太守,分南岸地以给备。备别立营於油江口,改名为公安。

油江口是油水入长江的地方,扼守油江口,既可以出长江,又可以入四郡,可控四郡出入,同时密切观察对面江陵的情况,刘备具有一流的战略眼光。

需要说明的是,周瑜作为有大功的青年元帅,羽扇纶巾,雄姿英发,一贯看不起老同志刘玄德,同时从各为其主的角度出发,总想整死刘备。但是,一方面双方正在共同抗曹,不能轻易动手;另一方面鲁肃同志坚决主张孙刘联盟,起到了很大作用。

【叁】克江陵

刘备既下四郡,周瑜攻打江陵结果如何?

《三国志•孙权传》:瑜、仁相守岁馀,所杀伤甚众。仁委城走。权以瑜为南郡太守。

周瑜与曹仁在江陵打了一年多,双方互有胜负,死人不少,而且周瑜右肋还中了一箭,依旧没有搞定曹仁。

刘备平定江南四郡后,回军来助周瑜,派关羽切断江陵与襄阳之间的道路(刘备与周瑜围曹仁于江陵,别谴关羽绝北道),这一招果然有效。

同时,周瑜一年没有拿下江陵,让曹仁搞得灰头土脸,还受了伤,作为这个战区最高司令长官,面子上不好看,带着火气有点玩命。吴军将士见己方负伤的主帅不顾伤痛,依旧坚持上阵,士气大振,作战就更为英勇。

在周瑜和刘备的夹击之下,猛人曹仁扛不住了,在李通等人的接应下,退守襄阳。

占领南郡的,其实是吴军,根本就不存在《三国演义》中刘备坐山观虎斗巧取南郡的片段。

【肆】境地尴尬

拿下江陵,彻底占领南郡,赤壁之战画上句号。

我们梳理一下整个战役最终的战果:

孙权集团。赤壁之战(包括荆州与曹军的作战),孙权集团出力最多,损失最大,当然战后收获也是最大。孙权任命周瑜为南郡太守驻军江陵,程普为江夏太守驻军沙羡,黄盖为武陵太守,外加夷陵(甘宁攻克)、长沙北部,占领了从宜昌到武汉的荆州千里长江沿线,成功将势力从长江下游扩张到长江中游,手中握有吴楚之地。

刘备集团。首先,追杀自己的恶魔曹操被赶走了,暂无性命之忧。其次,经过这次战役,刘备在荆州地区,乃至全国的名气更大了,更被大家认可,尤其是荆州地区的广大人民群众(包括名士、豪强)更加接受刘备。当然,这也是来自对比,刘表父子比之刘备还是有很大差距。第三,地盘的收获与贡献基本相符,就是江南三郡。

刘备的尴尬。占领的地盘,有三个主人,名义上是荆州刺史刘琦的,但实际上是孙权和刘备两个人的。赵云上任的桂阳太守,也只是代理。如此难堪的局面,刘备难以施展手脚,没有人、财、物,想发展就是空中楼阁。

刘备在急切地等待时机。

不久,时机来了。

因为,刘琦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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