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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肆之后,少年伸了伸懒腰,醒了些睡意,提着那个酒葫芦去往了镇子外。

在距离平遥小镇,十里地处,坐落着一座山峦,据传闻说,这山里面曾经来过神仙,神仙还曾传下仙法,传道此处的一个樵夫,让的此处道士,有了一丝的希冀,求的长生,最后神仙飞升重会天界,还立下一处传承。

名为,玄仙观,而此山,也称之为大青山!

这些其实也并不知真假,只不过是根据一个颇为像山崖之上,伸手指点江山的仙人一般的石像,渐渐演变成一个故事。

不过,这故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其实说来,少年也和这个玄仙观关系颇为匪浅。

当年少年便是平遥中人,其父母皆是平遥本地人,只不过尽皆早年去世,留下少年一人苟活于世,不过少年还好有个爷爷,一家子也是信道之人。

不过唯独少年,面见威严仙人神像,竟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依旧是面无表情,少年目光和那座不知多少年的仙人神像,二者面面相对,少年竟没有丝毫畏惧之心,依旧平淡风云。仿佛还有些如鱼得水的轻松感。

还是少年爷爷强行想要把少年摁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给这位仙人磕头,以示其虔诚之心,保佑少年。

最后少年还是未曾跪下去,最多不过是半跪而已,这可把少年爷爷气的心急,少年本身也想为了父母跪下来,却是另一只脚,怎么也跪不下来。

最后还是观中一个道士制止住了,一开始还不曾作罢,最后,道士只得无奈道:“无量天尊,虔诚之心,天上仙人自然在看,心诚自然灵,大道并不拘泥于磕头一事儿。”方才作罢。

这从此啊,少年这段也不知是福缘,还是孽缘,二者从此结缘,而后地方官兵叛乱,惨的还是黎明百姓,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过还好,战火并未渲染到平遥,却是涌现出不知多少山匪,最后无奈之下,少年爷爷也是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最后便只好交给了玄仙观,若有机缘,入道修行倒也不错,没有那福分,也好活的长久些。

随后少年一直跟着那个小道士修行,而机缘巧合之下,小道士也成了玄仙观的观主,小道士心善,常年会在楼阁之上,为众生祈福,所修行功德为众生所修,本来,玄仙观还有大小楼阁不计二十余处,香火袅袅不断,富贵人家也好,穷苦人家也罢,大多数都会来玄仙观烧香祈福。

故而,此处吃喝不愁,可是自从道士成了观主,观内的伙食那是,愈来愈少了,香火还有,可却依旧不满足开支,最后拆楼卖钱,大多数都给了山下的镇子还有些许流民煮粥了。

这些年来,玄仙观也算是在老观主的手中落寞了,不过却是造福了山下不知多少老百姓,可惜了,香火却断绝了。

而后玄仙观弟子尽皆离开,留下的也就只剩下四十年前,玄仙观的老观主从山下收了三个弟子,各赐他们一个不得了的道号,道一,道二,道三。

老观主不懂道法,但口气却不小,天下大道皆被他四人所占,全都丢了出去,毫无规矩可言。

而他自己嘛,也是自称为道老大!

但就是这样一个口气极大的老头儿,却活了足足一百四十多年,一个言语之间悖逆的老头子,居然还能长寿?

少年提着酒站在山门外,山门已然破损的不成样子,当年听说还有一匾额,落款大方的写着“玄仙观”!

听说还是老观主的观主写下的,只不过被老观主卖了换了酒钱,就剩下一个大石头,歪歪斜斜的刻着“玄仙观”。

少年有些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又从正面看看,未曾解惑。

“那石块哪去了?”

“咳咳,陈师叔,别找了,那石块早就让师傅卖了,换了二两烧刀子。”

少年面带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平日里也就这喝酒的爱好,半辈子就是那二两的烧刀子,还要多多担待啊。”

三年没来,如今上山的路已经有了石阶,想来是三玄在这些年不断垒起来的。

少年迈开步子,踏上了那台阶。

一步也没有漏过,直到来到那山上的道观门前。

而那几位观主徒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转眼这么多年,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皱纹,身形伛偻,已至暮年,不过好在心性不变,处事少了也有这般的好处。

“见过陈师叔。”

三玄齐声道了一句,恭敬俯身道。

少年摆了摆手道:“师叔什么的,太生分了,不好听不好听,以后叫我小陈,或者直接叫我陈洛便是,这一堆老头子再叫我一声师叔,真是折煞我了。”

道三微微一笑道:“陈先生,于情于理,于岁数于辈分,我们叫您一声陈先生,这样总是好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道了句:“善!”

“记得陈先生年少时,便和师傅在一起,直到年方十六岁的时候,陈先生在日后的数十年来,相貌不变,年龄不变,除了这双眸子,老夫可是瞧不出来半点变化。”

“不知,陈先生这一行,是来找尊师的?”

陈洛随手把酒葫芦挂在一人的胳膊上,随后道:“自然,怎么他老人家又出去喝酒了?”

还是道二上前来,说道:“陈先生,师父他……”

他话没说完,却已低下头来,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陈洛自然看出来这一切,面无表情,沉声道:“他死了?”

“何时之事?”

“先生来得不巧,师尊昨夜刚刚过去......”

道一闭上了双眸,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少年一时有些恍惚,他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酒,本想着坐下与那老道士闲聊几句,再小酌两口。

顺便再谈谈谁家又死了丈夫,寡妇姿色几何啊?谁家的酒有了什么优惠啊,再卖几个木头,换点酒钱。

那时候,少年自然一同猥琐的乐道:“低头不见脚尖,落座犹见肥臀。”

如今看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少年叹了口气,酒葫芦有些酒水洒落,说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先生请。”

道一带着陈长生朝着道观里走去。

顺着道观后面的一条小道,已经破损不堪了,几人来到了后山上。

哪里矗立着一座孤坟,其碑上写道——流云观观主道老大,洪玄黄之墓。

少年站在墓碑前沉默许久,募的看着这个名字又笑了笑,天地玄黄四字,一人独占两甲,那些龙虎山的老道士们恐怕也绝无这般吧。

这个道老大,也就是应该是他如今见过最长寿的人了。

随后把酒葫芦的酒缓缓的洒落这捧黄土。

道一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同门三人,只想求个真相,也想让师尊安心,所以在下便直说了,在下可否能问先生一个问题?也是师尊想要问的。”

陈洛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我们就想问一件事,先生可是得了大道?也就是得了...长生?”

少年沉思许久,依旧不知如何作答。

只得说了句:“这是他老人家仙逝前最后想知道的了?”

“是,不过他老人家也说了,先生...如果真的有难言之隐,也便不用回答......”

陈洛摇头一笑道:“我一个闲云野鹤有什么难言之隐。”

话落,三位老人的目光有些变得灼灼,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他们的师尊。

少年有些如鲠在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张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来,也实在,少年也不知他这是为何,生老病死,仿佛注定于世间的定律往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再者,少年也曾怀疑自己是什么仙神魔鬼的,只要能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有所属,便好,而不至于如此,别人问自己是仙还是什么,他自己又只能这般,半遮半掩,其实他自己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道二自然看出来了少年的窘迫,摆了摆手道:“先生自然有难言之隐,我等常人不可理解,也是也是,先生纵然不是仙人,那也不是我等可以比的。”

陈洛沉下心来,拿回来那个酒葫芦,沉声道:“我和你们一样,甚至不如你们,长生?的确,我或许真的得了那长生,可是我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而我却不能和他们共赴黄泉,我的长生总有些岁月要承受亲人离开的滋味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终生不老,也让我不会深交任何朋友,这便是如今的我,你们或许是常人,但是心有所属,而我或许永远不知我是个什么。”

道二若有所思,望着陈洛道了句:“无量天尊。”

“能听到先生今日这段肺腑之言,贫道自然是信先生的,贫道也不枉这终生了......”

三位老人,温和一笑,道二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住陈洛道:“差点忘了,先生,老观主最后一个遗愿,我们都老了,还有先生年轻,我们便是希望先生可以落座我玄仙观,成为玄仙观的新观主,也好让这道观,不是在师尊的手中彻底绝了传承。”

陈洛沉思许久,说实话,这些年来,他早就独自一人惯了,闲云野鹤一个,别说一个道观了,就算是让他多带着一件衣服,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三人自然看得出来,可是依旧抱有一丝希冀,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洛。

陈洛也不好伤了他们的心,只得无奈道:“也罢也罢,他老人家救我这么多年,我也该回报才是,放心吧,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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