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害怕满达海的兵追上来,朱慈烺一行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南,中间遇到了城池都是绕境而过,除补充给养短暂休息就是勿勿赶路。终于离开了河北进入了山东境内,一入山东,情况就慢慢变得不同起来。在河北,府县要么在大顺军占领,要么就是清军派兵派官接管了。而进入山东后,连一股大顺的军队都没碰到,通过探子询问百姓,清军更是从未来过。过海丰县的时候,县城晨官员和驻军居然都跑的一干二净。出于谨慎起见,章行厉命令队伍继续前进,并没有入城。等到走到阳信县的时候,也是一样,大顺委派的县令听说李自成兵败一片石,官印都没收,直接跑了,县里的几个大乡绅推举了致仕在乡的原户部郎中江锡林暂时主持阖县事务。当探子给章行厉报了探听的情况后,章行厉向朱慈烺和周夕若建议,是不是进城休整一下。
周若夕想了想对朱慈烺说:“太子哥哥,我们确实需要休整一下了,从武清走的太急,队伍里还带了几十个山寨的人,我们自己也没有好好商议一下,人员的调配,下一步的计划,再这么走下去,一路顺利的话还好,万一碰到了叛军,还没打估计自己就先乱了。”
朱慈烺听了也觉得也么下去不行,但他自幼长在深宫,学得都是治国平天下,阴阳平衡,调和万方的大道理,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对于行军打仗更是两眼一抹黑,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只好对周夕若说:“那就进城吧,我对这些事并不懂,还请夕若和章将军商量着拿主意。”
这句话一出,章行厉听的是只皱眉头,短短的一句话,就犯了几个大忌,也许是因为崇祯皇帝和周皇后太疼爱这个嫡长子,太子的地位稳固无比,跟着文华殿师傅们学的那些本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使得朱慈烺表现的毫无权谋经验,也许确实是因为心性纯良,对人毫无猜忌防范之心。但无论是哪个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他们这支流亡的小队伍来讲,都不算什么好事。其实这些天在路上,章行厉一直在纠结,他跟周夕若和许双陆他们不同,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忠心,对于朱慈烺也没报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在形势所迫下,无论是降清还是降顺,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心理障碍。只不过从代州到宁武再到居庸关,一路的并肩作战下来,这份生死与共的感情,让他真的做不出伤害他们的事。所以,尽管腹诽万千,但从宁武突围以来,每一步,他无不费尽心血的在维持,不然的话,就这么一支小队伍,一个不好就是全灭。现在想想周遇吉还真是老谋深算,知道他那些手下,忠心是尽有的,但带脑子的是真没有,周夕若虽然冰雪聪明,武艺也好,是这支小队伍里不折不扣的灵魂,但毕竟是个女子,又太年轻,大局观和经验都太欠缺。所以明明对自己一百个不放心,还是让自己担任这支队伍名义上的统帅。后来加入队伍的九龙寨的那些人,不过就是些土匪,打打杀杀的还能帮个手,其他的就没啥用了。想到这他偷偷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去安排进城事宜了。
没想到的是,进城却异常顺利,章行厉并没有报太子名号,只是说自己是宁武军一部,奉命来山东接管府县,那些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壮便开了城门。章行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并不是因为宁武军名气大,实在是百姓们已经麻木了,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来的不管是明军还是大顺军,哪怕是清军,只要不是活不下去,老百姓都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一入城,江锡林便迎了上来,朝着众人团团一辑,说道:“老朽听闻朝庭大军到来,真是喜不自禁啊,全城百姓更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这段日子,闯贼派来的伪县令,打着追赃助饷的幌子,对全城百姓是肆意抢掠啊,好在老天有眼,吴伯爷带兵撵走了闯贼,大明光复有望啊。”一边说着一边假装抹着眼泪。
章行厉心说,这老家伙也太能瞎扯了,李自成追饷是不错,但从没追到老百姓的头上,说什么百姓早就盼着朝庭大军了,比起朝庭的繁苛重赋,其实老百姓更拥护的是李自成的军队,无非是李自成因为追赃助饷得罪死了士绅阶层罢了。正想着,便听到朱慈烺开口了:“老大人高义,在乱世中护的一城平安,真是功德无量啊,我们只是路过,停留两日便走,所需粮草物品,全按市价购买,不会为难百姓,也不会让老大人难做,还请老大人代为筹办。”
“那怎么行,百姓供应朝庭粮饷是天经地义的事,哪能让朝庭出钱呢,阳信县虽小,但几石粮食还是凑的出来的,也并不敢收钱,还请诸位将军放心驻下,老朽定能办得妥当。”
朱慈烺笑笑也并没有拒绝,就算是默认了。章行厉心想,太子看来只是太过年少,却并不迂腐,希望能有时间成长起来吧。
安顿好了队伍,朱慈烺便召集周夕若、章行厉、许双陆,再加上山寨的三当家叶碧娘,还有虞清一起在县衙签押房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周夕若首先对叶碧娘说道:“叶当家,你们救了太子两次,大恩不敢言谢,之前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请贵寨的兄弟们同行,现在已经脱离了清军的势力范围,你们如果愿意继续跟着太子,我们宁武军的兄弟定会将你们视为自家兄弟,绝不会有分别之心,如不愿意跟着,只管离开,我们不会再阻拦。”
叶碧娘听完干脆利落的说:“我们不走,我们愿意追随太子。”
周夕若说:“那好既然如此,有几个事项,我先说一下,是不是可行,还请太子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