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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鸟一路蹦跳到了月门前,见樱雪舞一人默默站在那里,雪花飘落那一川青丝,说不清的落寞。

“死妮子,擅闯民宅,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赶出去?”云鸟凑到她身边,双手背负,似居高临下一般。

听她言语,樱雪舞从痴愣中缓过神来,嗤笑一声道:“你且去叫人,看看你云府里有几个人敢来赶本府君?”

云鸟哼哼两声,一把抓着她的手腕进了月门,边走边道:“别人不敢,本小姐敢!亭中备了酒食,看你活蹦乱跳的,想必是伤好了。”

“待会,要是你不陪本小姐喝个尽兴,且把你赶出去,我再去同樱姨说,青山府君要骑驴找马呢!”

樱雪舞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端是闹腾,她要真敢说,自己不得把他皮给剥了。

“诶?怎么不见你那驴子,还有那小李管事?”云鸟回头张望了一下问,“奇怪,不是说还有一个林家小少爷吗?”

“他们啊,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林云深那傻子你也是知道的,饿了就想吃,那林景明又很是懂事,带着小李管事和傻子他俩一块去寻个吃饭的地方去了。”樱雪舞解释道。

两人入了四景亭坐下,樱雪舞才将手中一直提着的盒子放在云鸟面前:“你且看一下,喜欢不喜欢。”

云鸟微微向后缩了一下头,手指点了点被放到桌面上的盒子:“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樱雪舞摊了摊双手,端起桌子上斟满的酒杯很是诚恳:“这是刚才在月门前林家小少爷替我备的礼,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呢,我回头让林小少爷再备一份。”

云鸟挑了挑眉,无视了樱雪舞的话转而问:“所以,你这小妮子是没给我备礼呢?”

“有你这种空手空脚跑过来吃喝的?”云鸟嗔怪了一声,一手夺过樱雪舞手上的酒杯,“可不许你喝了,先给本小姐奉上礼品再说。”

樱雪舞笑而不语,再次从云鸟手中抢走酒杯一饮而尽,咂了咂舌摇头道:“你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那你岂不是要脱光光了?”云鸟笑道,两个眼睛仿若一轮新月漂亮得紧。

“想得美!”樱雪舞白了她一眼,眼中的那抹欢喜很淡很淡。

云鸟眼尖,从进了月门之后两个人是有说有笑的,但樱雪舞明显揣有心事,只是一开始不太好问,现在安坐下来,自然要问个明白的。

“雪舞,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因为你家夫君去别处吃饭,想得慌吧?”

“谁会想他啊?”樱雪舞轻轻哼了一声,“我只是在想,这一路走来,他的身世更加扑朔迷离了,独孤城少城主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突然对他痛下杀手,这是何等怪事?”

“再说,我们一行半路遇见了一个陌生人,能令李怀恩如遇大敌般严肃对待的人物,却是说要来见老友,我与林云深同在车里,我不曾认得这人,他要见的也不是李怀恩。只能是为了见林云深来的,可他这傻子怎么会认得此等人物?”

樱雪舞叹了口气,接着道:“难不成他失忆之前,竟是哪个江湖中哪个隐世门派里的亲传弟子?”

云鸟边听边点头,觉得这个说法也有些可能,“这个说不好,也许真是也说不定。我怀疑,是不是林云深以前在他门派中修炼时走火入魔,才废掉了丹田气海失了忆,成了这么个德性?”

“很有可能,而且刚刚我在月门前等你云大小姐的吩咐时,遇到了羲和与重黎两位掌宫长老。”

“他俩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是说了些话,但让人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说什么青鸾剑最好蕴养在林云深体内,如此可再保樱府千年太平。”樱雪舞淡淡说着。

“樱府太平还需他俩论断?他俩论实力还不如樱姨吧!”云鸟满眼鄙夷,对这两人的话直接不予采信。

“可三大皇家道场的长老,这道法之中的玄妙,谁又说得清楚?”

云鸟陷入思索点头又摇头。

樱雪舞露出一抹发涩的笑容,目光瞥向漂游浮冰的湖面。此刻的四景亭冷清宁静,让人心旷神怡,可她的心头却浮躁得很,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若真拿青鸾剑蕴养进林云深的身子里,她这辈子断然不可能再嫁给他人了,哪怕是现在大晋天下谁人不知她青山府君已然嫁人,如此再想嫁别人就有失樱府脸面了。

她内心虽然挣扎,但她却不否认自己这番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无异于一场豪赌,拿自己的命运去赌。

说起来,她心头还颇为愤恨,自己母亲这番指派婚姻,是当真不管她喜乐与否。

她也恼自己当初在山麓之上,为什么要一时心生怜悯,将这个傻小子带回青山城,平白拖累了自己。

要是母亲不让自己下嫁给这个傻小子,她又怜悯这个少年,以姐弟相称养在樱府里一辈子又如何?宠他一辈子又如何?

偏偏造化弄人两人成了夫妻,疼也不是,宠也不是,就算是恨,也提不起多大的恨意来,只是时不时有点怨愤罢了。

樱雪舞心里清楚,现在自己心头的怨愤恨意没那么强,还是因为她留着最后的希冀,在想用青鸾剑蕴养别人身上反逼自己父母双亲从了她的愿罢了。

如要真是青鸾剑真蕴养到了林云深体内,那她说不得也会对林云深恨之入骨。

所以,羲和重黎这两个人对她说的话,无疑是在她心头权衡之中,激化了是否接纳这个丈夫的矛盾。

“云鸟,你之前不也是劝我同林云深做对百年好合的夫妻吗?”樱雪舞淡淡开口打破了平静,“你觉得,我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千年命数接纳了这呆子好,还是为了自己心头那点不甘,继续想尽办法?”

云鸟耸了耸肩膀,随侍在两人边上的丫鬟早已深深埋下头躲到亭中边角。

“说实话,我当初只是觉得周筠炼这人阴冷得紧,断然不是良配,就算你要骑驴找马也不能找他,如果你想找个更好的人我是支持你的。”

“可,周筠炼阴冷也好,有野心也好,他不都比林云深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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