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亮星

登山旭达

第五章惊吓

刘克桩和桔江供电分公司三掌柜甄树德在轴承厂车间忙碌检测电气设备，核对用电指标。

甄树德看一眼车间里的电动机，张嘴就能分别说出每台电动机的功率，是“星接线”还是“角接线”？最多能带多大的机床？目前是“大马拉小车”，还是“小马拉大车”？

桔江市轴承厂“三班倒”，机器连轴转，所有车间的电动机等用电设备，每月分配的用电指标到底缺多少？甄树德经过核对，掌握的一清二楚。

甄树德看的与说的，经过和轴承厂机电科及电工班人员一一汇总核对，竟然丝毫不差。

刘克桩感觉这有些玄幻，三掌柜甄树德的眼睛是X光透视机？是扫描仪？还是火眼金睛？

工厂车间里大大小小的电动机一起轰鸣，五花八门。数据很多，很繁杂。甄树德用肉眼“透视”扫描，看的，说的，核对的，与实际状况和数据一一相符。这种扫一眼就“门清”的本事，是虚幻？还是真功夫？

莫非甄树德也有类似“牵丝诊脉”等神奇高招？人称“电仙”的甄树德，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刘克桩很好奇，开始有点真正佩服甄树德了。他决定先不着急要求回配电，他要继续好好看看，好好学学。看看甄树德领着自己干用电和“三电”他还有哪些神功和绝活？到底能干出什么名堂？

刘克桩当天跟随甄树德从轴承厂忙碌检测电气设备结束后，又跑了四个大工厂，都是“三班倒”的车间。

工厂车间里的工人是“三班倒”，每个班是生产作业八小时，三八二十四小时，歇人不歇电。刘克桩和甄树德到几个工厂车间核对电气设备状况和用电指标，俩人忙碌到很晚才收工。

夜间，刘克桩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回家。

突然，路灯全灭了，瞬间，漆黑一片。这是由于缺电，西山供电公司电力调度不得已而下令对桔江市路灯等用电设施紧急限电。

刘克桩的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偏巧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行人从路左侧跑向路面的右侧，跑到了行进中的自行车车轮前面。刘克桩虽然看不见路面的情况，但却听到了动静，隐约感觉到自行车就要撞到行人了。而此时此刻，自行车的速度还很快，突然出现的这个情况，把刘克桩吓得一激灵。他一边急刹车，一边把身体向左侧倾斜，他宁可自己摔倒，也不想撞到别人。

咣当当的一系列响声，刘克桩和自行车都摔倒了。在摔倒的瞬间，刘克桩有意识地保护自行车上工具袋里的物品。

前面的行人听到了声音，忙问：“你是为了躲着我摔倒的吧？你没事吧？”

这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刘克桩起身并扶起自行车说：“没事。”

小姑娘说：“谢谢你，宁可伤自己，也要护着别人。”

刘克桩笑了：“我灵巧，有功夫，没伤着。”说着，他从工具袋里摸出了手电筒，安放在自行车把上。

小姑娘说：“停电了，漆黑的，手电筒也不如路灯，你要慢点骑。”

刘克桩问：“你去哪里？用不用带你一段路。”

小姑娘笑了：“不用了，我拐向右面那条路口，再走几步就到了。”

刘克桩说：“我给你照亮，你走到右面的路口，我再走。”

小姑娘向前快步走着，刘克桩拿着手电筒为小姑娘照亮。

在手电筒的光线里，走到岔路口的小姑娘转回身挥了挥手。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在黑暗中告别，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若干年以后，俩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刘克桩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借助手电筒的光亮，骑上自行车回家。

刘爹和刘妈都没睡，点着蜡烛，在等着刘克桩。

“你跟掌柜的说了吗？”

“还干配电吧？”

刘克桩笑了，含糊其辞回答：“说了，我和以前一样，就是得好好干！”他不想让爹妈担忧，他想让爹妈今晚睡个安稳觉。有些话，以后再唠。刘克桩整理今天的技术笔记，把看到甄树德的技术绝活特点一一记载清楚。

早晨，刘克桩摸了摸兜里的六块钱，他骑车上班。在路上，他思考打算要把这笔财务挪作他用，不想给掌柜的买烟，他要另行安排比较恰当的用途。

上午，桔江供电分公司大掌柜何洪涌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大声喧哗起来。

电话是西山供电公司大掌柜蓝珂打来的。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何洪涌刚想问西山供电公司大掌柜蓝珂有什么急事？还没等问呢，那边电话就撂了。

何洪涌感觉这电话大有玄机。

今天蓝珂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是什么事让蓝珂这么对何洪涌发脾气呢？这种反常的语调是听错了吗？从电话里的语气明显听出来了，蓝珂的火气很大，他对何洪涌这种态度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何洪涌感觉自己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和惊吓之中。

桔江市区距离西山市55公里，胖杨开车尽量加快速度。

何洪涌坐在车里，随着车子在山区公路上的颠簸，思绪也一直在上下起伏。

这几年，何洪涌注意理解蓝珂的经营思路，尽力做好桔江供电分公司的经营工作。因此，得到蓝珂的信任。

今天蓝珂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火气？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语气对自己怒吼呀！

蓝珂是要谈话告诉职位调动？而且是要板着脸宣布将何洪涌调到西山供电公司送变电工区？

何洪涌心里清楚，自己一旦到了送变电工区，成天只是和电力设备打交道，不接触电力用户。何洪涌根本不喜欢送变电工区的业务性质。并且，如果一旦调走，自己在桔江供电分公司的任职就终结了。那么，几年来，自己辛勤在桔江市经营的人脉以及目前的经营打算就全都报废了。那不就全完了吗？何洪涌很担心，很害怕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心里感到惊恐，不寒而栗。

那么，如果蓝珂真的是找自己谈话，宣布调动，那他有必要火愣愣、气汹汹的吗？蓝珂应当和颜悦色，说一说调动的理由和勉励的话，走走过场就是了，发火没道理呀？

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何洪涌如同走到充满迷雾的悬崖边沿，脚下就是深渊，他受到惊吓，心里发毛。

小吉普在山路上一颠一颠的，何洪涌的大脑里跳出了一个一个的判断。他想来想去，思前想后，猛然一拍大腿。

何洪涌蓦然想起和推测，是不是钟良到省电力公司商谈商洽的事宜，反馈到蓝珂那里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这说明钟良已经到省电力公司进行会谈洽谈了，那么，谈成还是没谈成呢？

何洪涌心里七上八下地推测，不管怎么说，钟良去省电力公司商讨事宜，已经有了动静。企盼有可能办成，但是，这种事情很难办，也有可能谈不成而整砸锅了追究到自己！

现在，情况不明，无论如何，眼下应当做的，只能让蓝珂认为这件事就是商业大腕钟良的主张。这件事与何洪涌没有关系，更不是何洪涌最先提出的主意。否则，内幕整露底了，那自己就完了。其结局结果会比调转到送变电工区更可怕呀！不论蓝珂以前对自己如何信任，这件事自己事先没跟蓝珂打招呼沟通，而且，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会让蓝珂管理的业务范围变小了，那蓝珂能不生气吗？自己将会被收拾的很惨！

何洪涌心里直打鼓，盘算该怎样回应蓝珂？

行车约一小时二十分钟，胖杨把车开到了西山供电公司院里。

何洪涌下了车，一溜小跑，蹬蹬蹬跑到三楼蓝珂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只听里面传出声音：“进来。”

何洪涌脚步匆匆，走进蓝珂的办公室，他有些气喘吁吁，诚恳地表明自己是争分夺秒尽快赶到了。他踏入宽敞的办公室，边走边说：“大掌柜有急事吧？我撂下电话就赶来了！”

何洪涌说的话，以及形体语言，都显得很虔诚以及对蓝珂的尊重，这些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蓝珂的火气似乎消了一些，说了一声：“坐吧。你给我好好讲讲，最近桔江市商业经济对于供电有哪些要求？有哪些重要的动态？”

“我一直按照大掌柜的安排，尽力为桔江市商业经济做好供电工作。最近，我广泛征求意见，都没听到对咱们西山供电公司有什么不好的意见。用户们说，西山供电公司经营管理很规范，具有很高的档次，对于西山供电公司都很感谢的。但是，也很有可能个别人对我的工作不是那么满意，当面却没跟我说。是不是有人到大掌柜的这里，给我提意见了？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到位，你就严厉收拾我！我一定认真改正。”

何洪涌回答蓝珂的问话，心跳像打鼓，尽力显得十分平静和坦诚。

“桔江市商业经济大腕，跟没跟你谈过有关电力经营机构的意见？”蓝珂接着追问焦点问题。

“没有啊，没谈过。如果要谈经营机构的事情，他们应该到西山供电公司和你来谈呀！”

“桔江市那些商业经济大腕们，对于西山供电公司和桔江供电分公司的经营机构任何意见都没有？”蓝珂继续追问。

“到目前，我还没听到过有什么意见。我可是该做的经营工作都做了，本本分分任职，每天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啊！”

何洪涌诉苦，显得有些委屈。

蓝珂思考了一下，说：“我要求你必须说真话。桔江市商业经济大腕们到底有没有什么意见？有什么要求和特殊动态？你要如实跟我说。现在跟我说，还不算你隐瞒！另外，我要求你在桔江市供电经营方面千万不要出岔头，不要出乱子。你如果撒谎说假话，或者有问题和失误，我马上就先让你歇菜！”

何洪涌眼珠子一转，不作解释和辩白，也不回答有没有撒谎说假话，而是干干脆脆地表态：“我一定要继续深入征求意见，了解掌握桔江市商业经济大腕们的相关动态。如了解到特殊情况，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及时向你汇报。并且，及时做好相应的管理和服务工作。”

“那你就赶紧回去吧，你如果不了解掌握重要的动态情况，那就是你的失职。任务紧急，十分重要，你要睁大眼睛，拉长耳朵。我没看到的，你要替我看到。我没听到的，你要替我听到。而且，要主动多做正面的工作，不要让商业经济大腕们有其他的想法。桔江市所有的商业经济供电问题，西山供电公司都能够下功夫认真解决的。你务必要把工作做到位，否则，我分分秒秒就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了！”

何洪涌从蓝大掌柜的办公室走出来，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攥了两把汗。

在西山供电公司楼道里和院里，何洪涌遇见了一些公司里的同仁，彼此打着招呼。

大家纷纷惊讶地问何洪涌。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呢？”

“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

何洪涌尽力稳住受到惊吓的心脏，极力力、用轻松的语调和神态说：“没事，蓝掌柜给我安排重要的任务，我的性格急，风风火火就过来了，赶掣的！”

何洪涌坐进小吉普车里之后，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但是，心有余悸，有些后怕。内心盘算，下一步险棋，举步维艰啊！他的心里仍然七上八下的，钟良商谈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谈成呢？

后事如何？请看第六章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