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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路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抵达金川县。

“驾!”

几匹快马飞驰而过,小道上重归寂静。

提到金川县,除了众所周知的丰富矿脉以外,就是秋季的美景了。

由于周围山脉众多,金川县的秋日,向来有着烈烈如火的红叶染遍群山,清丽的秋菊点缀其间。

这一幅明媚秋光,是金川县府士子们的心头好,而每到秋季,也会有许多读书人慕名而来,一睹风采。

时间久了,当地还将设立了一个赏秋聚会,让来到这里欣赏美景的士子们以文会友,成为每年的盛事。

月色下,是灯火通明的热闹场景。

金川县里的酒肆坐满了食客,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场面十分热闹。

跑堂的一个伙计身形有些瘦小,看上去很伶俐的样子,估摸着也就是差不多十八九岁。

他刚送完酒菜,直起身子敲了敲有些酸胀的腰,凑到另一个要好的伙伴面前,低声道:“哎,我刚才听客人说,那陈家灭门的案子好像有隐情啊!”

“什么隐情?难道真是妖邪作祟?”

伙伴一听有隐情,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陈家行商,在当地与人为善,做生意也从不缺斤少两,口碑非常好。然而,就在前不久,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金川陈家一百三十八口人,除陈家少爷陈从周以外,无一幸免。

被陈家雇佣的仆人,毫发无损。

这诡异的案子直接在金川县里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不少人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那些与陈家同样是经商的家族,有几家都直接搬迁走了,生怕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金川县的官员更是无比重视这个案件,用全县捕快调查许久,却愣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时间慢慢过去,陈家的灭门案,就被说成是妖邪作祟了。

在老百姓看来,若不是妖邪作祟,如何能够做到一夜之间让一百多人死得悄无声息,还至今都没有被抓捕归案?

所以,一定就是妖邪!

金川县里谣言四起,甚至都传到了别的县去。

“不是啊,我听说……”

伙计有些激动,看了看周围后,凑近过去低声道,“是一个和尚干的!”

“和尚?”

另一人面色怪异起来,眼神有些怀疑。

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的真相,怎么是和尚?

这家伙不是听人扯淡乱说的吧?

“真的!”

伙计看到那质疑的眼神,连忙急道,“那桌客人是来查案的,他们说是一个叫如愿的和尚灭了陈家!”

他刚才给包厢里的客人上菜,看见了一个贵气十足的公子哥坐在主位上,左边是坐着清癯俊朗的书生,右边是英俊阳光的少侠,还有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侠。

本来上完菜后,他看着这几人气质不凡,或许是来金川县赏秋的,想着问问几位是不是需要个向导什么的,自己也能赚点银钱。

受到陈家灭门案的影响,来金川县游玩的人比往年要少很多,连带着来酒肆吃饭的人也少了很多。

以往在这个刚刚立秋的时候,已经是游人如织,他都能赚好多钱了。

老婆本还差不少,所以他想着找个门路多赚赚钱,苦点累点不可怕,有奔头就好。

当他把问题问出口以后,正在交谈的一众人鸦雀无声,而那主位上的贵公子打量了他两眼,没说话。

这让他很慌,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打扰了几位用餐的兴致,赶紧躬身请罪。

没想到,那贵公子居然没有怪罪,给了赏银,交代他出去跟人说几句话。

不过,跟自己伙伴说的时候,他自然是把赏银的事情隐瞒了。

“真的是和尚?”

伙伴一脸讶异,不解地说道,“没听说陈家招惹和尚了啊。”

伙计摇摇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没准陈从周知道呢。”

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那伙伴脸上就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陈从周此人彬彬有礼,从不仗着家世欺压良善,在金川县里也是颇有才名,为什么会被人嫌恶呢?

因为他是陈家唯一的幸存者。

有人觉得是他杀害了陈家人,有人觉得不是他杀的,但应该是他与人里应外合。

因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没有人认为他的无辜的。

“这样真的可以?”

包厢内,杨落堂开口询问。

这一桌人,今日晚间刚刚赶到金川县,一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路走来吃了不少干粮,嘴里是真的没有什么味道了,所以点了一桌子好菜好酒,用来犒劳自己。

楚明秋手里握着一只饱满的鸭腿,成竹在胸,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定能够引蛇出洞,“没问题,只要放出风去,一定能让那老和尚露出马脚。”

谣言,是无中生有的捏造,可如果这就是真相,又怎么能叫谣言呢?

杨落堂不太理解小侯爷的脑回路,他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打算回去再好好思考一下。

希望是引蛇出洞,而不是打草惊蛇吧。

陈从周已经认罪的消息,除了县令县尉寥寥几人知道外,就是他们清楚了,所以金川县的百姓们还不知道陈家灭门的真相。

在小侯爷看来,陈从周是无罪的。

如愿和尚那好像诡异秘术一般,令人说出心底愿望的能力,强加在陈从周身上,不要说他是读书人,即便是习武之人也没法抵抗。

说起来,灭门后成为幸存者的陈从周饱受着流言蜚语,他才是可怜人。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吃完饭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睡足了之后,明日与我去见一下金川县令。”

楚明秋安排得明明白白,自己几人赶来金川县的消息早就传到县令的耳中了,但具体什么时候到,他们肯定是不清楚的。

休息好之后,先见一下县令,再叫上县尉了解一下案子的详细情况,商议个章程出来,随后便可以放手去做了。

与酒肆和夜市上的热闹不同,此时一座气派的宅院中,显得无比冷清。

陈府。

自从灭门案之后,陈从周就辞退了府中的所有仆人,空旷的宅院中终日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之前他经常与同窗好友一同外出游玩,或是把酒言欢,或是踏青游玩,可如今,陈从周深居简出,不愿见人。

清冷的月色下,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碟菜,一壶酒,一本书,再无一物。

门外的热闹,与一墙之隔的陈府如同两个世界。

陈从周自斟自酌,默默无言。

“阿弥陀佛,陈施主别来无恙啊。”

身前厚重的墙壁阴影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抬头看去,披着袈裟的瘦削身影正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月光在他的脑袋上反射,无须无发,两条眉毛也已经灰白。

陈从周的眼神古井无波,只是饮酒的动作稍顿了顿,又恢复原状。

老和尚走到石桌前,对他的态度也不恼火,只是微笑着。

“你的笑,很让我恶心。”

沉默的陈从周说话了,很不客气。

他记得第一次遇见老和尚的时候,就是这副笑容。

而老和尚听了这句话之后,笑得更开心了,“陈施主心中有火,这是好事。”

“你还想做什么?”

陈从周皱了皱眉头,直接问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陈施主与贫僧有缘,因此……”

“你忘了我的愿望?”

陈从周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贫僧不会忘,只是……”

老和尚知道他要说什么,接过话来,“贫僧是想邀请陈施主加入挽天倾。”

挽天倾?

陈从周正眼看向这个帮他完成愿望,灭自己满门的如愿和尚。

“魔教?”

【昨天弄光猫,又断网了……补上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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