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叔说,你的使命是比猪还猪!然后妖叔在我肚子里一转,我哎哟一声,我差点痛死!妖叔警告我,我的话请记住!我赶紧说,我记住了。
一声炮响,睁开眼睛一看,育印塔下,满城皆是建筑物!建筑只是米城的躯壳,人才这里的灵魂,而灵魂的书写者,当数文坛三剑客。只要三剑客聚集在一起,就有争论不休的话题,三人既是亲家,更是冤家。
米城著名的文坛三剑客是:我、莫戎、李学文。我对镜子里给自己画了个像:个高脸正,鼻直口方,要不米城第一美女格格,怎么会看得我?也正因为这样,我成了莫戎攻击的重点,莫戎单独给我下了一道死命令,我个子比他高出不少,他不许我穿后跟高的皮鞋,不准我穿西装,我知道,他嫉妒我的好形象。我也和他抗争过,当时他轻轻一把将我抓起,扔向十二楼的楼下,我在心里说,完了,我身体垂直往下就要落向地面时,忽然一只巨大的手把我托起,我睁眼一看是莫戎。这家伙轻功不得了啊,他真不是凡人。虽然我们是所谓的文友,但在肉体与肉体的对抗中,我不是莫戎的对手。或许我的文学之躯和先天有关,和我的名号有关。父母给我取了容易招人责骂的名字,修斯文,容易让人联系到:羞死你先人!
李学文,戴着金丝眼镜,高瘦无力豆芽根,风一吹能倒,就这他副行头,居然娶到了漂亮老婆吴美,吴美也是米城十大美女之一。我和学文能有如此艳福,全赖文学使力,因为文学是击中少女芳心的丘比特呀。莫戎,矮黑而粗壮,像人么完全变成的非洲猩猩,走起路来双脚外盘,两只手老是缩在一起。
莫戎跻身文坛后,有了两大改变,一是写作水平迅猛提升,他可是只有小学文化的半文盲呀,二是抛弃了家在农村的发妻,娶了米城十大美女排名第五的宝珠。他抛妻重娶的理由是,要向文友看齐。都知道,男人之间拼比实力之一,——比老婆!他这个理由能成立,但不能作为攻击我的借口呀,他每每遭遇陈世美的骂名时,总找我们出气,骂我们是祸根,是我们有了美妻逼得他换了老婆!莫戎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三剑客的文学分类是,莫戎主攻散文,李学文长于诗歌,我喜欢幻想,因而爱上了小说。只要我一直保持平庸,三剑客还能相安无事。
关于文学的论述很多,一句话定义,我的观点是文以解惑,莫戎坚决反对,他说,文学就是揭露,揭露越深,文学性越强,甚至他说文学就是手术刀,作家就是医生。李学文说,修斯文的观点涵盖了莫戎所说的揭露。见学文站在我这有边,莫戎吃醋了,莫戎嘲讽李学文说,你除嗅修斯文的屁臭,就没点新意?由此可以断定,你那狗屁诗歌全是抄袭的!今天李学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掐道,你大字不识一箩兜,也配谈文学?小学没上完也好意思当作家?我赶紧劝和说,可以讨论,不要攻击。莫戎说,哪件小说没有冲突,攻击就是创作,看招李学文,莫戎居然踢了他屁股一脚。李学文摸着屁股哎哟一声惨叫,然后骂道,你这人渣,不配搞创作。莫戎说,让你说准了,我只上过小学三年级,但我就是米城的高其宝,越说我不行,我偏要行。莫戎霸气十足地说,文学算个球,它只是老子的拳头!
莫戎来自山区,高山那边的人我接触得多,或许山高坡陡,水土碱硬,人多脾气暴躁,嫉妒心强,难怪他经常发狂!
李学文摸了摸仍有痛感的屁股,说:“你也太霸道了吧。”
莫戎说:“这只叫提醒,霸道的在后头呢。”
我说:“既然是文友,为啥不能好好说话?”
莫戎说:“羞死你先人,你也配教训我?老子实话告诉你,你们两个王八蛋,蛋八王,只是老子通往人生巅峰的小靶子!”
李学文说:“难道你想当作协主席?”
莫戎冷笑道:“哈哈,太他娘的小看我了,老子要建立自己的王国!哈哈哈,说了你也不懂。”
我以为这厮在说梦话。
莫戎张狂着继续说:“龟儿子,你俩有幸见证了原始股,要讨得老子的欢心,将来给封个侯啥的,么问题。”
我讥讽道:“要我们怎么讨好你呀?”
莫戎朝我俩戳了戳说:“王的匹配,懂呀。”
我摇摇。
李学文:“是不是送女......”
莫戎打个抿笑,说:“还是学文有悟性,但我要申明,对于熟人,我只收老婆,放心,我一定会宠个够!不会让她受冷落。”
我在心里骂道:“这是人做不出来的,除非是魔。”
李学文问:“意思,就入围了?”
莫戎裂开嘴大笑,说:“入围了。”
我和学文的骂声刚响起,这厮“哼”地一声,外盘起腿走人。从后背看上去,他走路的姿势和猩猩像极了,唯一的区别是他个头儿不大,是小黑猩猩。
三人中,莫戎来自边远的高山县,打小四处流浪,说句难听的话,青黄不接的年头,还吃过狗奶,他没学到狗的忠诚,却染上了狗的无耻,三岁就发育了,因偷看女厕所,成了当地有名的小流氓。李学文父母是米城师范学院的教授,他是在书海中侵泡长大的,不懂得青草和麦子的区分,却知道法国文学和俄国文学的类别。我父亲以前是外省M省的副省长,但他从没把我当儿子看待,本来我是有机会进政府机关的,但是他不同意我进机关。工作关系是残忍的关系,这样的父子关系更残忍!虽然父亲如此,但我没把他放眼里,我要不是这个莫戎对我构成了威胁,我随便一部小说,当你副省长几年的工资收入。
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文学,操他闹闹的文学,将为我们个根本不相交的人扯在一起。三剑客各有各的工作,因爱好文学,我们常在市作协的会议室聚会。我和莫戎都在同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当文员,李学文在区文化馆当少儿文化辅导员。莫戎是看我写作出了名,才入到这个圈子的。
在没有利益冲突时,我们三人在作协的座谈会上,常有思想交流和文化互动,比如谁最近读到了一本好书,会给另两位分享,谁最近写了新作会让对方给指出不足。自从那次冲突后,再也没有和谐的场面,尤其是在名誉面前。如,谁近期在报刊上发表了作品,谁就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最突出的代表便是莫戎。只要李学文发表了诗歌,他就对我说,李的诗歌屎臭屎臭狗屎臭,直夸我小说写得好,比那破诗歌好多了。如果我发表了小说,他会背着我对学学文说,修斯文的小说比婊子还烂,烂到语法都不通,节奏都没有,完了完了,文坛要这样专发次品,我对文学没指望了。莫戎原本不喜欢文学的,因为看见我老捧起一本小说书看,又时不时在米城的晚报上发表小小说,他很是羡慕,说出名了,修斯文出名了。然后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就你行?我就不信这个理儿。”莫戎爱好文学,不是从真心地爱,而是为了给我竞争,为了压着我。
他有句名言,人生第一场战斗,从身边人开干!
他又说,击败同事是通往目标的第一步!
他还说,连身边人都干不掉,后面的精彩等于白下功夫,这好比长篇小说,开头不吸引读者,后面再给力,木有用!
我想,我还敢去领奖吗?
妖叔说,去。
我说,莫戎报复我怎么办?
妖叔说,有我呢。
对于这个妖叔,我还是有几分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