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神我的思想就离开了我身处的现实环境,到了时间和空间任意挥洒的地点,思想支配我的自由,真是心到身到,想咋个到就到。我多次穿越成了一种植物,一头牲口,一偻量子,一阵风,还变成了一张钱币,更有甚者,我变成了一个女人,那种风情一万种的风骚女人!我变女人后特别的骚,骚得都不能把持自己的言行,只要看见强壮性感的帅男,我会扭起圆润的屁股,憋起一副娘娘腔,勾引帅哥说,来呀,来上我......哥哥哥哥哥哥......
“干么子!”一粗野的呵斥声,截断了我的走神,我一看,我差点被一辆大屁股吉普车撞上了脚后根。我一愣,开山炮响原来是汽车的喇叭。
自然咯,此刻是汽车的喇叭响,把我拉回到了米城的,成人后的严酷世界。
在人头攒动的茶楼麻将厅,我目光投在房姐身边那位年轻女子身上。她穿着浅黄色风衣,下着花蓝裤子,美丽得有些让人惊讶。这样颜色和款式的风衣,让我想到了妻子格格,我和她谈恋爱时,她也喜欢穿这样的款式的风衣,有这样的风衣,她像一只蹁跹的金丝鸟儿在高山县的县城满大街的飘摇,她走到哪儿,县城的风景就在那儿呀,在投来无数双的眼睛中,自然包括我,我因有了她,班也不上了,书也不读了,自我解释是,反正是没有工资的实习生,反正那个带我的老头,也没给我独立处方的权利,看美女比枯坐更得劲儿!难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格格的替身?
这么一想,我觉得这是对格格的背叛,是对爱情的不忠诚。
我哼了一声,离开了茶楼。
我在街道上四处走着,走累了,就在街沿上坐坐。我成了乞丐,单位去不了,家也是父母的家,怎么办?这么一想,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我已经到了房姐的茶楼,这是一个雅间,里面只有我和她。我从沙发上慢慢坐了起来。
房姐告诉我,我离开后,她一直跟着,见我在街上睡着了,就找人把我背了进来。
房姐说:“你都这样了,何必逞能呀。”
在现实面前,我还有啥话说呢。
妖叔直嚷,乖乖,我的小乖乖,难怪你爹当年走了心。
我呵斥道,先人,妖先人,这话不能乱说的,要是组织知道了,我爹不好说话。
妖叔说,知道了也没事儿,你爹那么大的官儿,玩个把女人吧不碍事。
我说,你说了不算。
妖叔没回答。我问了几遍他才说,我看房丹去了,太美了,比河里的鲤鱼精、团鱼精、虾米精、美人鱼不知美丽性感多少倍呢,看见你幺妈我直流口水呢。
我说,你还没看到房姐介绍给我的,那个风衣女子呢,那比房姐年轻漂亮很多呢。
妖叔说,每个人胃口不一样,我就看好你幺妈这样的。
我说,喂,知趣点好吧,你是妖。
妖叔说,都怪你,让我浪费了五百年的修为,要不然,我特娘的我早变人了。
我无语。
当房姐告诉我,给你介绍那个女人是吴美时,我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啥?”
房姐补充说:“你那文友,跳河那个写诗的,遗孀。”
我一骨碌坐起,将房姐拉到身边问:“这是李学文原来的老婆,吴美?”
房姐点点头说:“看把你吓得,学文没了,她老婆还要活下去呀。”
我说:“这就是格格给你的任务?”
房姐哈哈笑说:“没她的指令,我敢呀?”
我以为格格托人给我安排女人是说的气话,没想到她真这样干了,这把我当啥了,我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听凭两个女人摔摆呀。
我说:“我不同意这样的安排,这样有损我的名节。”
妖叔冷笑说:“你都太监利,何来名节可谈?”
我说:“太监,只能证明我身体残缺,但我心灵没残。”
我从沙发上起来,就要离开。房姐拦住我,不让我走。
房姐用嘴朝那边努了努,说:“吴美,名字取反了,她是真美,从里到外都美,对外称呼巧珍,你看仔细了,如果看不上,你走。”
我还是要走,自尊受不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格格这样做,是要离开我了。我岂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我朝街道走去。
房丹拿出来杀手锏,她说,吴美算是个富婆,她有房子,她还是网络作家。
这话击中了我的要害,我目前缺的就是要命的房子呀,她还是可以探讨创作的同行呀。
我下楼后,正要朝东边走去,却看见从后门出来的房姐,她伸手拦住我的去路。房姐说:“就看在李学文的份上,见她一面吧,如果你还有良心。”
也是。我犹豫着,学文骤然离去,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吴美既然来到眼前,至少我应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下,也算对得起文友一场,再说,学文没了,我多少有责任,要是我当初心肠狠一点,不帮他这个忙,不给莫戎打那个求情的电话,不定他还活着。
房姐招了下手,意思让我跟着她,没有理由离开了,我转身上了楼。我朝大厅里吴美走去,靠近几步,仔细一瞧,这个吴美长得和格格真特娘的,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以前隔得远远的我见过吴美一面,但是这次更漂亮了,难道这女人会蜕皮术,我是从一本玄幻小说得知的,我国古代失传的一种奇门术士的绝技,就是可以给人换一张脸皮,据说现在的美容都是根据这个来的。此刻,麻将馆的所有人都不存在了,只有这个美丽的年轻女子了。或许我失态了,房姐打了个抿笑。房姐说,你要走了,岂不后悔。我搬屁股上树有意抬高自己说,我以为格格回来了。房姐说,她就是格格呀,你的新格格回来了。一声新格格,我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几乎失去功能的尘根“澎”地一声,举起了,举起的力度很大,大有蓬勃欲出之势!为了掩饰自己多出一只“脚”的失态,我立即弯下腰,假装系鞋带。
房姐假装没看见,踢了我屁股一脚,然后朝那女人笑了笑,回头对我说了许多话。
房姐说了啥,我记不清了,我眼前全是这个风衣女子,我很想说,格格,你回来了?咋不打声招呼,就直接到了这儿呀!因她是格格了,我也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在乎她曾经背叛学文,和情人私奔到了沿海,也没心思打听她为啥又回来了,难道是为了我?我那么值得你回来吗?或者是找莫戎复仇?要那样,我可以助你成事儿。
莫戎夫人宝珠在里面的雅间,正在激战,这是房姐告诉我的。她问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我说没必要。房姐说,那下次吧。我心想,房姐咋尽把我往女人身边带,难道要我出卖色相?或是拿我的文名邀功?妖叔说,哈哈,你娃交好运全沾本爷爷的光。我想也是哈,这老妖上身前,咋没遇见这事儿呀。妖叔说,加紧文修,加倍回报我。我说,你意思接触巧珍,对我的修文,对写网络小说有益处?当然,单干有啥前途?妖叔肯定说。
从我的这个角度看上去,不远处正打麻将的新格格,她有着月亮般皎洁的面容,两眼堆珠缀玉般地绽放着夺目的光彩,曲线适度的嘴唇半吐半润,让人想敦煌壁画上唐朝仕女的风润。这样子,跟格格多么的像呀,五官和模样差不多是一个样式的,我在心里惊叹道,难得这是格格散落在民间的同胞妹妹,或是表妹?专门将相认这样的美差,留给了房姐,附带我的成全。
我站着观察着,她舒缓而有节奏的打出一张又一张麻将牌,不时拿多情的眼光向远处瞥一瞥。嘴角似乎永远挂着神秘的微笑。房姐向我介绍道,巧珍,姓王,真是巧了,和电影《人生》里女主角的名字一样。她家住城北王家坝。我心里一咯噔,又是个从“乡坝头”来的女子。她身上那股放趟养儿的野蛮劲儿,能扑面我身上的寂寞吗?如果真像房姐说的,是给我介绍的相好的话。
房姐找个借口把我带到一边。
房姐悄悄告诉我,自从李学文投了河,吴美找人改名王巧珍,一是为避嫌,二是为安全。为此,她还去南边整了容,最近刚回来,以亲戚的名义借宿在城郊幺姨家。
我说:“怪不得,这么像格格。”
房姐说:“她那是比着格格的相貌整的。”
我大吃一惊:“啊!为啥呀?”
房姐说:“就为了今天。”
我说:“天啊,这从何说起。”
房姐说起了缘故。吴美以前在暗地里见过我一面,是我和学文见面时,她躲在一边看到过我的。后来,学文出了事儿,她遭到黑社会的威胁,离开了米城,就要了我妻子的照片。
我问:“她没工作?”
房姐说:“是没单位。”
我“哦”了一声想,这个李学文找的女人,怎么和房姐成了朋友的。
我问:“你是她俩的介绍人?”
房姐说:“也算吧,学文以前爱在我舞厅跳舞,吴美也是舞迷,他俩还用我介绍吗?我只不过给他俩提了个醒。”
我说:“你不愧是米城的交际花,大皮条客,哈哈。”
房姐得到这称号不仅没难为情,反而很自豪,她说:“不是自吹,米城人有一半我认识。”
我朝她竖起来大拇指。
房姐说:“可以说,我是米城的名片,只要找我办事,去哪儿都有熟人盆友。”
想不到走这一圈,来去都是熟悉的人,我叹道:“世界太小了,原来你认识学文。”
想到惨死的学文,我眼泪涌了下来。
房姐递给我一张纸巾,说:“现在不是思念好友的时候。”
我说,是对付莫戎的时候。
房丹说,你要把女人们团结在身边,那样的话,莫戎的情况就清楚了。
妖叔说,就这么干。
我心想,就凭我这太监身份?
莫戎好女色,这是他的软肋,你要找到突破口。
有道理。
我擦干眼泪,转移话题说:“一看麻将馆这么多人,我得出个结论,没有单位的人真多呀。”
房姐叹了叹说,我们这样的女人,怪就怪出生差了,小时候没念书,手上又没技术,但人要活下去,还得靠自己呀,但我们有两样法宝,一是心里装有观音菩萨,见人可怜就要帮!二是进城靠朋友,说得不好听的,靠男人。
想到学文的忽然离去,留下很多谜团,我觉得很有必要和巧珍认识。
至于这个房姐,我想说,那你不就成了男人的附庸和玩物吗?你就活不出自己的精神头。但终究还是话语未出口,这个念头一起,我一脸鄙视的,又想一拍屁股走人。房姐笑出声说,修斯文是个斯文人,是真斯文还是假斯文,得拿话说。我说随你怎么看都行,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房姐说,老姐我虽说话粗,意思你应该明白,你修斯文,羞死先人,有个女人当球腾,哪有,哪有你这样的,你背名是男人,我看你这个男人像女人,怎么活的没血性?
被她这么一奚落,我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之前,房姐对我说,你写文章出名,娶的这个老婆更聪明。当时我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后来我才明白,是说这个母老虎刻薄丈夫出名。我讨了个女人,真的是白瞎了。新婚那阵,枕席间正需要女人时,却遭遇两地分居的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从高山县城调到身边的米城,却因单位不好,整天跟我折腾。
我们打算到省城开拓人生,却因他舅的忽然卸任,她留在了省城,我却留在了米城。我真的成了身边没有女人的留守男人。房姐说,你没女人,巧珍又没男人,正好你们一公一母有个照应,就算做对野鸳鸯,也不枉自活一生。
或许忽然发现,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她的一双男人的眼睛,巧珍眼睛忽然一亮,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她忙拿出手机,遮住了鸭蛋脸。我回味着房姐的话巧珍没有男人,我却有法律上的女人,万一惹出麻烦呢?可是平常道听途说,某男有了“月方”,某女是何方神圣的“情况”颇是好奇,既羡慕又刺激还不安,平生从未有过的经历,眨眼落在我身上,我既好奇又彷徨。
我一面观察巧珍打麻将,一面和房姐说话。
妖叔怂恿我说,接住。我说怎么接呀?妖叔说,你且听风吟。我戏谑说,还雨淋呢,啥玩意词你都会。妖叔说,你有了情人,我也不寂寞了,知道吧,我上身上修行,过的日子清苦呢。我说活该,妖叔说,你要不接活儿,我一直不下来。我说接活儿可以,但我把干活儿。妖叔说,再说吧。
或许察觉到了什么,房姐说,你这号男人,我见得多,马屎都是皮面光,心那个痒痒,只有天知道,你又不是神仙!房姐又说,巧珍是晓得进出的女人,她之所以出来“晃”,是因为心里太苦。我说,但凡是人谁不苦呀,我又不是解苦专家,哈哈。房姐见还说不动我,话题一转说,对了,巧珍还是网络作家呢。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房姐给我说了很多她作为网络作家的趣事。巧珍的网络名是西门飘雪,已经签约三本书了,有一本还售出影视改编权,赚不少钱呢。我诧异道,我只听说,网络作家赚钱,但真和这方面的作者接触还没有。见我终于有了兴趣,房姐高兴地笑了。
妖叔说,这活儿不接着更待何时?我说,我可以接,但后面要有麻烦,你得上。妖叔说,对付一个女人有多大麻烦呀?我说,你意思我明白了。
房姐说了这么多,如卸重负,一屁股坐下。是呀,她苦口婆心的为了啥?说白了还不是想帮我!房姐之前曾对我说,都啥年代了,未必要守寡一辈子?我是离不得男人的,人可以三天不吃饭,要是三天没有男人,我没法活。
房姐又说,真不明白了,身边没女人快两年了,你修斯文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说,手就是我的老婆!当然这是我的秘密,不能给任何人说起。
打牌的客人逐渐散去,我看看手表,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房姐便开始收拾桌椅凳子去了,我也想到离去,妖叔使劲扯我的心和肝,我埋怨道,老家伙你又欺负我,妖叔说,去呀,请美女们吃饭呀,我说我没钱。妖叔骂道,龟孙子,啥都要我操心,我说,你让我接的活儿呀。妖叔说,也是,谁让我起了色心呀,我破回财吧,你摸。我摸摸口袋,天啊,我兜里多了一千元钱呀!房姐收拾停当,就领着我们出了门。绕过一排平房,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上了两级台阶,到了石街巷头的一家小食店。
在这地方吃饭,没了去大馆子的压力,我一口气点了几个菜,且尽量点昂贵的菜肴,反正兜里有钱,见我没有节制,妖叔阻止我说,钱不是你出的真不心疼哟。我觉得差不多了,便把菜谱递给房姐和巧珍。房姐正抽烟,她把烟咬在嘴角,任凭烟雾熏得她的口眼歪斜。她撮起笔又加了三个菜,然后把菜谱递给了巧珍,巧珍扭着极好的腰去了厨房,又匆匆赶了回来。她捧起菜单,一道菜一道菜的过目,然后拿起笔唰唰画了一阵,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我,我一看他去掉了最昂贵的菜肴,只留下一些家常小菜。
我略带责备的口气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总该热闹些。她冲我笑了笑,解释说,我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已过了120斤,最近又长胖了几斤,我怨我爹妈给了我这张贪吃的嘴。房姐起身准备出门,她斜了眼睛,酸酸的说,耶,这才多久,就当起家了。不等我插话,巧珍红着脸拿着菜谱菜单就去了出去。菜,既然简单,酒可一定上档次。我摸了摸裤兜里的钱打肿脸冲胖子说,喝五粮液、郎酒,还是红太阳。
房姐瞟一眼巧珍说,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来瓶五粮液,巧珍会心疼吗?
我正要上前去找酒馆老板要酒。
巧珍一拍桌子大声道,房姐,你也真是,这是啥场合?周围是啥人?让人传出去,说你和一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杯对杯,嘴对嘴的喝酒,不怕王总晓得了埋怨?再说我这段时间喝中药,不能喝白酒,实在要喝你们两个对阙。
房姐捏下她的脸说,好呀,还没过门就心疼自家的男人了!我惹不起。
出于礼貌我才招呼她俩吃这顿饭的,我对巧珍的印象因她的这些替别人着想的善良,让我对她的好感加分!
我的经济状况是很糟糕的,喊上五粮液那实在是硬撑,我身上也就一千元多点儿,真上了,外加几个硬菜,到时候结不了账,那才丢人呀,是第一见面的巧珍替我解了围。
同事虽多,但我没有朋友,几乎没享受过别人主动的关怀,今天这是咋了,遇见了房姐、巧珍这样的好女子,菩萨心肠一样的好女子,让我好生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