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陈泽站在药圃边，看着那个纤细身影，缓缓上前，指着几株药材轻声道：“灵气给得太少了。”

燕歌蓦然回首，脸上露出明媚笑容，柔声道：“嗯，我知道了。”

陈泽犹豫片刻，低声道：“上次我说话有点重……”

未等陈泽说完，燕歌便摇了摇头，声音越发柔和：“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我不怪你。”

“啊，我跟你拼了！”

陈泽刚想说点什么，纪星的怒吼声突然响起，直接从庭院深处传到院外，所幸有光幕笼罩，这才没有扩散出去。

陈泽与燕歌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进去。

高楼外，小黑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已经没了气息，心脏位置露出一个巨大血洞，里面的心脏已经消失不见，被叶渊握在手中，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纪星看着叶渊手里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目眦欲裂，拳头不断挥舞，若不是李恒死死拉住，恐怕已经和叶渊动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看养了那么久的虎崽被叶渊直接掏心，纪星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隐忍，只想和叶渊拼命，为小黑报仇！

叶渊淡淡道：“玄虎一身精华皆在心脏，此物可换不少灵石。”

“你个王八蛋，你眼里只有灵石，我跟你拼了！”纪星用力挣脱李恒的束缚，高高跃起一脚踢向叶渊。

叶渊灵识散开，纪星还未碰到叶渊，体内血红丹药便再次发作，猝然倒地。

眼看陈泽走了进来站在纪星身前，叶渊眉头立刻皱起：“你又要为他出头？”

陈泽摇了摇头，指着小黑的尸体：“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叶渊抚摸着下巴，“你有什么建议？”

陈泽道：“哪怕普通老虎也一身是宝，何况玄虎？玄虎之骨碾磨成粉服下可以增长气力，一身血肉提炼之后服下可以滋养气血，如此好的药材，不用可惜了。”

叶渊眼中精光四射，赞赏道：“好，不愧炼丹师，就按你说的办。”

陈泽低声道：“借大人丹炉一用。”

叶渊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陈泽自己去搬丹炉，在陈泽即将走进高楼时，突然指着地下痛苦翻滚的纪星，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

“杀了吧，他对您心存怨恨，留下是个隐患。”陈泽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带任何感情。

“不用，区区一个灵奴我翻手就可镇压，能掀起什么浪花？此地便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叶渊对陈泽的回答很满意，看也不看纪星一眼，大步离开庭院。

陈泽走进高楼将丹炉搬了下来，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人，平静道：“帮忙。”

纪星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护住小黑的尸首，怒目而视：“别动它，你们谁敢动它，我就跟你们拼命！”

“都是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若不开口，小黑怎么会落得个被分尸的下场！”纪星死死盯着陈泽，恨不得把陈泽生吞活剥。

陈泽好言相劝：“叶渊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他只注重利益，就算我不说，他也不会把小黑的尸首留给你。我们只有忍下去，才有离开的机会。”

“给我滚开，别过来！”眼看陈泽越靠越近，纪星拼命挥舞拳头：“我忍不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为小黑报仇！”

“既然你不听劝，那就对不住了。”陈泽轻叹一声，灵识散开，纪星面容再次扭曲，疼得满地打滚。

燕歌三人心中一惊，叶渊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可当他们回头没有看到叶渊的身影后，连忙转头看着陈泽，心神剧震。

他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看到陈泽释放灵识，他们也不敢相信，操控那枚血红丹药，居然这么简单。

陈泽收回灵识，看着纪星，沉声道：“地图到手了，破解体内血红丹药的方法我也找到了，现在我们只差一个机会，一个干掉叶渊的机会。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向你保证，日后我一定会帮你杀了叶渊，为小黑报仇。”

纪星终于安静下来，看着小黑的尸体，泪流满面，随后慢慢起身，不舍地看了小黑一眼，默默回到自己屋子。

陈泽蹲在小黑尸体面前，顺着心脏处的破洞将皮一点点剥开：“都来帮忙。”

怔在原地的三人这才回神，凑上来帮着陈泽剥皮。

骨血分离后，陈泽走到纪星屋外，将两颗带血的虎牙放到窗台上，轻声道：“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留个念想吧。”

窗子被推开一道缝隙，纪星快速伸手拿走两颗虎牙，又将窗子重重关上，屋内隐隐传来哭声。

陈泽叹了一声，坐到丹炉前将血肉投入，燃起炉火。叶渊回来后，炼制刚好结束。

看着陈泽递过来的瓷瓶，叶渊拔开木塞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走进高楼中：“进来。”

陈泽连忙抱起丹炉跟进去，当看到叶渊递过来的玉简后，心立刻揪了起来。

又是新的丹药，若是炼不出来，又有麻烦了。

可当玉简里的丹方在耳边响起后，陈泽立刻怔在原地，哪怕叶渊从他手中抽走玉简，依旧无法回神。

“能炼吗？”

面对叶渊的发问，陈泽终于回神，点了点头：“可以，但我需要时间准备，那份药性详解我还差一点便能参透。”

叶渊思索片刻后，应了下来：“好，我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这次药材只有三副，必须成功。要是失败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大人请放心。”

回屋后，陈泽默默坐在床上，直至夜深，这才将心中埋藏的喜悦从眼中流露出。

一品破障丹，服下可提升突破瓶颈的几率，即便突破失败，也不会损伤根基。

只有三副药材，还必须成功。这枚破障丹，叶渊不可能拿去换灵石，一定是自己服用。

他要的机会，等到了！

陈泽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搬开柜子，拿出藏起来的银块，刻下两个字，将银块传出。

准备！

不久后，银块被传了回来，上面还有一株药材。

血斑草，因叶子上有血色斑点得名。此药可融化气血，单服有毒。可若是针对血红丹药里的凝血草，正好合适。

陈泽扯下叶子塞入口中，嚼得很慢很认真，感受着体内血红丹药一点点化开，眼中火焰越燃越烈。

终于，要到摊牌的时候了！

三日后，陈泽缓缓走进阁楼，在丹炉前平静坐下：“大人，我准备好了。”

叶渊微微颔首：“开始吧。”

虽说以他的天资，突破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什么事就怕万一。要是突破失败，他的经脉会受到不小的损伤，恢复起来很耗时间。

对他这样的天才来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因此哪怕有很大把握，他也必须谨慎一点。

陈泽坐在丹炉前，思绪飘到远方，迟迟没有动作。叶渊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良久，陈泽终于压下心中激动，将一株药材投入丹炉中。

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在此时。

在第一次炼制出回春丹后，他便想到了这一点。

以往炼制聚灵丹时，他都是一股脑将药材全放进去。因为聚灵丹炼制简单，这样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随着丹药的品质越来越高，对于药材的投放顺序也有严格的要求。

这些东西，丹方上没有讲，全是陈泽悟出来的。

他第一天炼制回春丹时，废了十副药材，就是因为不懂这一点，将药材一股脑全部放进去，这才没有成功。

在参悟药性详解后，第二天的炼制中，他一直在试药材的投放顺序，最终成功将回春丹炼制出来。

也是那个时候，他想到了这个计划。

同样的药材，投放顺序不同，效果就会改变，甚至会从良药变成毒药，而不懂炼丹的修士根本分辨不出来。

以往陈泽炼制的丹药，叶渊根本不吃。陈泽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叶渊吃他丹药的机会。

如今，他等到了！

至于三副药材能不能炼制出破障丹，陈泽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

真的丹药难炼，假的难道还不好炼？

第一次炼丹很快结束，叶渊揭开丹盖看着里面已经初具雏形的丹药，眼中充满希冀，对陈泽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很好，继续。”

陈泽再次投入药材，顺序自然是错的。真的破障丹药材投入顺序需要去试，假的则不需要。

不过陈泽也并非是胡乱投入，在拿到破障丹丹方的那一刻，凭借着对药性的了解，他已经在思考药材的投入顺序。

如何投入，丹药才会最毒！

其实刚才第一次炼制时，他就可以炼出与破障一模一样的假丹。但为防怕叶渊起疑，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容易。

第二次炼制很快结束，与第一次相比更为接近，叶渊死死地盯着丹炉，心中只有破障丹，理智逐渐丧失。

随着第三次炼丹开始，陈泽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若是一个不慎失败，计划就落空了。

叶渊同样紧张，破障丹在灵宝台卖得太贵，他只能把剩下的灵石都换成药材。陈泽若是失败，他就一无所有了。

炉火熄灭后，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丹炉上，一个比一个紧张。

最终叶渊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揭开丹盖，拿起那枚浑圆的破障丹仔细闻了闻，与丹方里的描述一一对照，确认无误后，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重重拍着陈泽的肩膀，放声大笑：“你做的很好，我即将闭关，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陈泽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哪怕走出高楼后，神色也许往常一样。

哪怕他亲眼看着叶渊把那枚假丹服下，也不能放松警惕，只有叶渊死的那一刻，才是庆祝的时刻！

屋内，陈泽正襟危坐，仔细听着高楼里的动静，手上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匕首。

这是李恒用省下来的银精打造的匕首，足够锋利，足以割开叶渊的喉咙！

良久，高楼里传来叶渊痛苦的嘶吼，清晰可闻。

陈泽猛的起身，用力一脚将那扇困住他的门踢烂，手持匕首冲进高楼。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