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锋突然说道:“镇长,能不能跟我说说关于苏大夫的事?”
镇长微微一愣后笑道:“苏大夫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游医罢了。”
玉麟锋一双眼睛看着镇长,好像略有深意地再次问道:“您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镇长脸上依然挂着笑,好像在说什么再普通不过的话一般。
“你是说他的医术很高明吗?能仅在两天时间内把叶姑娘医得生龙活虎,的确很厉害,可他跟谁学的就连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镇长的神情,玉麟锋也突然笑道:“啊……啊没错!镇长你说得对,我没什么好问的了。”他随即起身。
“看来我在这也待不了多久了,趁启程之前,我得好好逛逛这玄武镇。”说罢,他也不管其他人回应,直接溜了出去。
镇长并未去管玉麟锋,而是将段崖叫了去自己的小屋。镇长的屋子里很整洁,桌面上仅有一杯茶,再无他物。他从右下角的抽屉中取出一沉甸甸小袋子交到段崖手中。
“出门在外,没有这个可不行。”
段崖打开袋子,里面竟是满满的金币,连忙回道:“镇长,这……这使不得,这我不能要。”
镇长按住他的手,说道:“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当年你的父母把你交给我时,留下了这些。如今你长大了,物归原主,我分文未动。把这些带到纳兰国的行店中能兑足足十五万两的银子,足够你一路上用了。”
“十五万两!”段崖大为震惊。
“这是我父母留下的?为什么他们明明这么有钱,却不要我?镇长,时至今日你还是不告诉我有关他们的事吗?”
镇长看着段崖,想起初见时他还是个两岁半大,身高不足两尺的孩子,靠着吃玄武镇的百家饭长成了如今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一时间不禁感慨。
“你来这里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来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如今也该告诉你了。”镇长坐了下来,慢慢说道:“十八年前,一堆探险家夫妇立志绘制出世界地图,男的叫段长山女的叫尹风梅,就是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段崖生平第一次知晓自己父母的名字。
镇长继续说道:“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去了大陆西南部,绘制了大陆西南部的地图。”
“西南部!可是现在西南部依然还是未知领域啊。”段崖问道。
镇长说道:“那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他一时大意,地图不慎被纳兰国的线人偷去了。纳兰国隐秘了地图的事情,拒不公开,还买断了资助你父母的商人。你父母因无人资助再加上心中有愧,只能带着不甘饮恨放弃探索世界的想法。后来,你出生了,你父母带着你来到玄武镇,打算安享余生。不过就在你两岁那年,一个纳兰国的商人来到这里找到你父母,他提出愿出三十万两银子雇佣你父母去大陆西北部探索。你父母虽不愿相信纳兰国人,但这次确实是他重拾梦想千载难逢的机会。便答应了那人,留下十五万两给你,他们夫妇二人启程去了西北方,可是却至今杳无音信。”
段崖两眼低垂,问道:“所以我的父母,他们是不是早就遇难了。”
镇长说道:“不必那么悲观,也许他们现在正在远方继续着他们的旅程。”
段崖突然大声问道:“可什么样的旅程能让人抛下自己的孩子,一去十六年不回呢!我记得以前我问您我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您告诉我,说我爹留下话,当我登上这世界的顶峰时他们便会回来,我傻傻的去爬天极峰,可山顶上除了那把斧头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回来。也许他们根本没有留下过那句话,我只是阻拦他们脚步的一个累赘罢了。”
镇长轻轻拍了拍段崖的肩膀,说道:“世上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他们离开你是因为有更伟大的事业。况且,天极峰并非就是神魔界的最高峰。也许在这世上的未知之处还有山比此山更高,他们就在那高山上向你的方向眺望。”
“镇长您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了,有些事情,我要自己亲自去验证,当我找到他们时,我要亲口问他们。”
看着此刻段崖那坚定的眼神,镇长欣慰地笑了。
“你现在可以出发了”镇长提醒道:“记得你在天极峰上找到的那把斧子吗?带上它,它蕴藏着有关这世界的秘密,我有预感,你这一路便会揭晓它其中的秘密。我等你带着地图和世界的答案回来。”
段崖此刻的眼神无比坚定,他看向镇长,说道:“我一定会揭开这世界的秘密。”
……
医馆里响起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那是苏大夫在收拾自己的包袱,他将各种药瓶放在一木质药箱中,摘下了门店外接待的招牌。
忽然他听见门外地板被踩踏时发出的清脆响声,那是他特意设置的机关,为了防止深夜有人求医时自己睡熟未醒。
“谁?”苏大夫高声问道,门外却未有应答声。他放下手头工作开门探视,却未见门口有人,突然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门外地上赫然放着一枚果子,那果子周深长着绿色的螺旋花纹,果蒂上长有许多尖刺。
见到果子,苏大夫顿时定在那里,瞳孔显著缩小,死盯着那果子。
“这是……罗蔓果!”苏大夫立即捡起果子,而后便朝两旁大喊。
“阿云!阿云是你吗!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别躲着我,我们谈谈!”
四周无人应答,他也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但这门口的果子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他几乎可以确认将果子放在他门前的人。
慢着!果子!
苏罪深知自己手上这果子的特性,罗蔓果有着极其浓烈的独特气味。想到这,他立即将果子凑到嘴边嗅了嗅,果然是一鼓很浓烈的气息。
苏罪抽动鼻子,试图在空气中寻找这果子弥留的气味。他曾跟随高人学医,对于自己嗅觉的灵敏度十分自信,有时光是闻煎药的味道,就能知道药方。
果然,他成功了,空气中有两个方向有类似的气味,一处偏淡,一处稍浓。
气味淡的方向应该是来的方向,而气味重的方向就应该是他离开的方向了。
“找到了!”苏罪将果子原地放下,以免干扰自己。随后朝着气息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苏罪前脚刚刚离开之时,玉麟锋姗姗来迟,他看见了苏罪匆忙出门时的身影。
玉麟锋心中疑问:“苏大夫?他什么事这么着急。”
玉麟锋走上前去,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罗蔓果,他不识罗蔓果,只当是什么奇异果实,随手捡了起来,打算放回苏大夫屋内,大门刚一推开,玉麟锋就看到了苏大夫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
“苏大夫这么匆忙收拾行李干嘛?感觉不对劲,难道他要离开?”
加上之前看见他匆忙离去,好奇心瞬间让玉麟锋兴奋了起来,想到此处,他立即也朝刚刚苏大夫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但却不经意间把那果子攥在了手里。
苏罪一路沿着气味追到了玄武镇的背面,这里接壤周围森林,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
苏罪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望向四周,都是树木,待气息平复后,他喊道:“阿云!别躲了,出来吧!我知道就在藏在树上。我们是兄弟,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你躲不开我!”
片刻后,树林中传出树叶稀疏声,一个人影从林中的阴影中走出,站在了林边围墙的影子里。
是杀青云。
就算他故意站在影子下面,也能依稀看到他那张冷峻苍白的脸,他的目光在眼前人和周围地面之间徘徊不定。
看到杀青云,苏罪激动不已,他本能的想上前去抱他,可杀青云却突然向后退了半步。
“别过来!”杀青云冷冷地说道。
苏罪不甘地停下动作,抬起的手臂只能再次垂下,夕阳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此刻脸上的愁容和失望。
只听杀青云说道:“要到何时你才肯放弃我。”
苏罪看向他,坚定无比地说道:“我们是兄弟,我绝不放弃你。直到你回心转意,直到你弃暗投明,直到你再变成我曾经的那个好弟弟。”
“没有可能了!”杀青云突然道。
苏罪说道:“不,有可能,回到我身边吧,阿云,别再受人摆布了。相信哥哥,我现在可以治好你了。”
“身上的毒可以医好,但被杀的人还能复活吗!”杀青云厉道。
“这……”苏罪失落地垂下双眼。
“死去的人虽不能复活,但那错不在你,那不是你的本意啊!你只是一把被利用的刀,不必有太多的负罪感。而且你看!”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书本,开始快速翻起来,他翻书的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看……我……我已经救了,救了五百五十一人了,五百五十一,这些足够替你抵……”
“够了!”杀青云突然打断道:“别再做你那无谓的蠢事了。我不需要谁来替我赎罪,我也不需要什么救赎,更不需要你的帮助。”
苏罪看向他,缓缓说道:“这不是你的真话,我的弟弟从来不会撒谎……”
杀青云突然背过身去,冷道:“我不是你的弟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罗蔓果我还给你,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你大可继续去做你的游医,我依旧是个杀人犯。别再到处跟着我了……”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说:“你让我恶心。”
随后,他消失在了阴影之中,只留苏罪一人留在原地。
他拿书地手垂了下来,书本掉落在地上散了几页,口中默默说着话,也不管他听没听到。
“我不会放弃你,兄弟之间的羁绊不会一方所斩断。我会救你,救人们,直到救得人数超过你杀的人……”
苏罪俯下身去拾地上散落的书页,将他们重新整理好。
忽然一只手捡起一页纸递给了他。
苏罪本能地回了声谢谢,却突然发觉不对,回头看去,却发现是玉麟锋正带着一脸坏笑看着自己。
“我就说这世上不会有俩人无缘无故地长得很像,你说是吧苏……啊不,杀大夫。”
苏罪大惊失色,连忙后退。
“麟……麟锋小兄弟!你你刚才难道都听见了?”
玉麟锋点点头,道:“五百五十一人,对吧。”
苏罪脸上尽是无奈。
玉麟锋继续说道:“我是知道你为什么收拾行李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罪只能摇摇头后苦笑道:“既然这样,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好吧。我的真名叫杀青天,是个游医,玄武镇是我的暂居所。杀青云是我亲弟弟。”
玉麟锋道:“你这真名倒是真不像个大夫,改名也属合理。但……”
玉麟锋突然表情开始严肃起来,说道:“但你弟弟害惨了我师父。”
听到这,苏罪突然警惕起来,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小伙子从来没这么严肃过。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我弟弟,也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和你师父。”
玉麟锋追问道:“你的错?怎么就是你的错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唉……”苏罪长叹一口气后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事情发生在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