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梁兴面前的人身高非常的出众,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致使梁兴都禁不住感叹,这个也太高了吧,跟姚明都差不多了,想不到古代的伙食也这么好。
这位高佬似乎看透了梁兴的心思,居然异常神奇地嘲讽梁兴是个矮冬瓜,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哪有资格跟他抢工作岗位,还是趁早滚回家里面顾影自怜吧。
梁兴既不恼怒也不争辩,而是静观事变。长得高确实是一种优势,多少人恨都不恨不来。
高佬一个箭步奔上去,抢先在邓丽面前面试,一副春风拂面的表情,看样子已经十拿九稳了。
邓丽看着他也是笑嘻嘻的,还赞美他长得高摸得也高,平时干活连梯子都省掉了。他拍着胸脯保证会提高张府的办事效率。
所有的人都在哀叹工作岗位又少了一个。
然而,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高佬居然被淘汰了。邓丽给出的理由是,高佬太高了,害得张府的主人们要仰视他,显得他高高在上,损害主人家的自尊。
高佬顿时没了意气风发,哭得披头散发,拍着胸脯发誓,他可以弯着腰做人,不会显得比主人更高。
随他怎么说,一点屁用都没有。邓丽和文雄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就赶他走了。
这一下,最开心的就是矮子了,他们的存在更能衬托出主人家的高大威猛。
不幸的是,矮子们也被淘汰了。邓丽的理由是,没有理由,看不顺眼的不要。
接下来的情形就太简单了,反正太瘦的不要,太肥的也不要,太俊俏的不要,太丑的也不要。最后只剩下六个不高不矮不美不丑样样适中的人。中庸果然在哪都流行。
梁兴就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一员。他们被邓丽和文雄叫进院子里进行下一步面试。
进得大门,才发现是好大的一座宅院,占地好几千平,既有高槐古柳,更有深深古柏掩映,各种各样的花木点缀其中,长长的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在议事厅里,邓丽和文雄坐在前面,面试的六人站在大门旁边,手上拿着一块小木牌,写着自己的名字。
梁兴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上一辈子他就经常这样子面试求职者,如今角色互换,好好体验一番变形记是什么感觉。
文雄告诉他们,接下来是抢答题,谁得分最多就录用谁。
这恰好是梁兴最喜欢的方式,他可是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博士后,一般人跟他相比岂不是自取灭亡?
文雄问他们做了家丁之后都会做些什么?
梁兴心想,应该先做一份工作计划吧,然后回答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哪知,旁边一人抢先回答:“我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
梁兴看那人确实有几分书生气质,真是如此多才多艺的话做一名家丁就太屈才了。
英雄所见略同。文雄和邓丽也觉得太屈才,他们家丁界容不下那么大的材料,于是叫那书生另谋高就。那书生黯然离场。
这时马上就有人举手抢答,他说:“做了家丁之后要会喂马劈柴烧水做饭。”那人一眼看上去孔武有力,是一块干活的材料。
果然,文雄和邓丽恭喜这位仁兄通过了测试,可以进到后院换上家丁服光荣上岗了。
只剩下两个名额了,梁兴不禁也有些危机感。
邓丽问他们:“府上宴请宾客,你们给客人端菜的时候发现盘子里有一只蟑螂,你们会怎么做?”
这也太简单了吧,悄悄地将蟑螂扔在地上不就行啦。梁兴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不够别人手快,有人比他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致使梁兴深感遗憾。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个回答是错误的。邓丽解释道:“你把蟑螂扔在地上,客人从那里走过去看见了岂不是恶心得要死。所以回答者要扣一分。”
那就把菜端回厨房重做吧。梁兴如是想。但是,又有人抢先说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是那么幸运,这个回答又是错误的。文雄告诉他们端回去重做的话在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梁兴忽然觉得脑细胞不够用了。
这时,有人回答:“我知道了,悄悄把蟑螂吃掉不就得咯。”
还是那么幸运,这个回答是正确的。邓丽和文雄忠心地恭喜这位吃蟑螂的仁兄顺利当上了张府的家丁。
梁兴瞬间瞠目结舌,这么恶心的事情都能发生,不知是问题太过于恶心还是张府本来就恶心。
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人数倒是还剩三人,大家都抖擞精神,力争抓住最后的机会。
邓丽轻轻咳嗽了几声。梁兴等人都以为邓丽已经提出了问题,那就是考验他们有没有眼力劲,有没有看出来主人家已经生病。
于是乎,他们几人抢着给邓丽端茶倒水,有个人甚至掏出了一瓶治疗感冒咳嗽的药膏。
邓丽哭笑不得,叫他们站好来不必向她大献殷勤,刚才的咳嗽不是要提的问题,接下来才是问题。
众人赶紧洗耳恭听。
邓丽问:“少爷在书房看书,突然,身边多了一具尸体,你们会怎么做?”
众人都觉得脊背发凉,这里窗明几净,瞬间就变成了恐怖场所。
发生人命案总得先报警吧,换成古代就变成了报官。这是梁兴下意识里的反应。他刚想说的时候又被别人抢先了,而且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哪知这答案到了邓丽这里又是错误的。她说:“我们张府的老爷是有爵位在身的,比知府的级别都要大,又何需报官。”
真是牛气冲天啊。这是梁兴由衷的感叹。
那只能是搜索一下现场的蛛丝马迹尽量地找出真凶。可惜的是,这个想法还是被别人抢先了。
毫无意外,这个想法还是错误的。文雄只说了一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涉及到主人家的事情是不能随便查的。
年纪最大最其貌不扬的那位应聘者突然大叫道:“我知道了,我就说那人是我杀的,与少爷无关,少爷毫不知情。”
杀人的罪也能帮别人顶替?主人的命是命,奴仆的命就不是命啦?众生皆平等难道是一句口号而已吗?这是梁兴所不能理解的。
然而,他理解不了的东西才是正确的答案,并非要世界适应你,而是你要去适应这个世界。这位舍得把命交给主人的求职者也可以顺利入职了。他的命丢了也不要紧,起码他的家人会得到主人家善待的。
名额已满,梁兴惨遭淘汰。用人单位在他们临走的时候也是有安慰的话的,那就是叫他们回到乡下努力捡狗屎吧,起码饿不死。
梁兴自然觉得有些扫兴,自我安慰肯定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正准备离开这里时突然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似乎有什么祸事正在发生,所有人都往那边凑。
院子西边的一间房子里死了一个女人,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有好几十人站在院子里围观,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梁兴好奇心驱使,也过去看看。
死者名叫啊香,也是张府一名高级的丫鬟,尚未结婚就香消玉殒了。张府最大的那位老爷名叫张有德,快七十岁了,育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交给孙女张倩婷来打理。
啊香就是张倩婷的贴身丫鬟,两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都是花容月貌。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恶贼将啊香杀害的?张倩婷歇斯底里地问道。
众多的家丁和护院们面面相觑,都回答不了张小姐的问题。
“在场的人不管是谁,能够提供线索的人都有重赏。”张倩婷如是说。她相信重奖之下必有勇夫。
“我知道,我有线索。”一名家丁叫道。
大伙儿都看着他,却都捂着鼻子。因为这位家丁是负责倒夜香的,浑身的气味挥之不去。
张倩婷捂着鼻子叫他站远一点把线索说出来。
他说:“我认得那把匕首,是府上专用的。所以行凶者就在我们身边。”
“还有呢?”
“没有了。”
于是乎,张倩婷叫护院们将那名家丁拖下去打一顿然后逐出张府,永不录用。
许多人挠头抓耳,整不明白。
梁兴却看得很明白。府上有一两百人呢,不说具体一点怎么查。被打的家丁一点也不冤,因为这话说了也白说。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随便乱说话。
但有一人就敢。他就是梁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走到张倩婷的身边,指着啊香的尸体说:“真凶就是她的情夫。”
张倩婷朝梁兴拍了拍手。这么快就夸赞梁兴啦?当然不是,她的手势有着特殊的指令,那就是打梁兴一顿。
“且慢,小姐啊,你先听我的分析。你看,啊香的房门是可以在里面上锁的,而她又穿着睡衣,现在已经是上午了,还没换衣服说明她在等情夫的到来,加上护院每五分钟巡逻一次,所以这门是她主动为情夫开的。”梁兴胸有成竹地说。
张倩婷觉得梁兴说得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最亲近的人才能最容易杀人。”
紧接着,张倩婷大吼一声,让护院们将文雄推了出来。
文雄一点也不英雄,像只狗熊一样哭哭啼啼的。
张倩婷喝问他可知罪?
他竟然说他没有罪。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也亏啊香跟他好了一场。张倩婷准备对他用刑,看他招不招。
他当然会招,不必用刑都招。他说他跟啊香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因为他的功能并不能满足啊香的生理需要,所以啊香是不可能穿着睡衣给他开门的。
梁兴告诉张倩婷,文雄的话是可信的,凶手的确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大伙儿都很迷茫。
文雄又透露了一个消息,原来啊香跟他分手的时候说过,她最喜欢的人是何欢。
何欢也是一名高级家丁,跟啊香倒也般配。张倩婷问他有什么要说的?
何欢什么也不想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梁兴对张倩婷说:“凶杀案刚刚发生,他那把匕首的刀鞘应该还来不及处理,搜一下试试吧。”
张倩婷同意了。果然,在何欢的房子里搜出了作案工具。铁证如山,何欢再抵赖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