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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泣而不语。

文雄对张倩婷说:“小姐,我给您准备烙铁吧。那何欢就是一块出炉铁,不折磨是不会服软的。”

张倩婷喝令文雄别多事,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教。

何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叙述他跟啊香之间是多么的恩爱,那些花前月下的场景他依然历历在目。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这辈子非啊香不娶。

“爱她就要毁灭她,让她去死吗?”梁兴质问何欢。

何欢说:“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啊香死。”

文雄火冒三丈,大喊大叫,叫何欢赶紧去死,给啊香陪葬,在地狱里继续做一对恩爱的夫妻,把那些死鬼羡慕得不想投胎。

文雄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想法,所以附和声一片。此情此情,哪怕是脸皮再厚的人也得引咎自杀了。

但是,何欢的脸皮竟然厚得砍三刀都不出血。他不但不引咎自杀也不准其他人杀了他,好像他这条命留着还有用一样。

连梁兴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何欢说:“我不能死。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的侄子,他们还需要我的照顾呢。”

梁兴对张倩婷说:“以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得出的判断,何欢说的话肯定是假的。”

“他说的是真的。我对他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高级家丁就那么几个,我对他们的底细很清楚。”张倩婷如是说。

反倒弄得梁兴一阵尴尬。

大伙儿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何欢为何要对啊香痛下杀手呢?留着啊香做老婆不香吗?

何欢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倩婷叫文雄去准备一个火炉,她现在改变主意了,要亲手锻炼一下何欢这个出炉铁。漂亮的女人就是这么善变的。

文雄顿时欢呼雀跃,早这么干不是更爽么,大伙儿的积极性会大大提高的。

就在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之际,张倩婷的亲叔叔张法力出现了。他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容貌瘦削,八字胡,衣着华贵,大伙儿都对他忌惮三分。

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不把张法力二老爷请来看看就是张倩婷的不是了,所以她赶紧向叔叔赔不是。

众人也都看出来了,并不介意张倩婷说什么,而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过来观赏的。

然而,就在文雄想要对何欢行刑的时候,二老爷竟然喝住了文雄。难不成是二老爷想要亲自动手,体验一番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非也非也。二老爷过来是要把何欢带走的。在场的人除了梁兴之外谁都不觉得惊讶。那是因为何欢本来就是二老爷的人。

张府实行的是一府两院制。张无边大老爷和女儿张倩婷住在东院,二老爷张法力和儿子张健康住在西院,各自有各自的家丁和护院。

正所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像《西游记》中的妖怪一样,是哪位大神的就由哪位大神带走。何欢是张法力老爷的家丁自然是要跟着张法力走的。

张法力义正辞严地告诉张倩婷,他一定不会包庇罪犯的,一定会客观对待这件事,也一定会给张有德老太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倩婷说:“那就有劳二叔了。”接下来就是各忙各的,所有的人该干嘛就干嘛,终日奔波苦,一刻也不得闲。

闲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梁兴。他见张倩婷即将出门办事便向她温馨提示,她之前可是说过的,谁能侦破案件便有重赏。

张倩婷终于注意到梁兴就是那个谁谁谁,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张倩婷说过的话自然是会兑现的,说有重赏就一定会有重赏,你只需要安心领赏便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在眼前。

于是乎,梁兴被破格录取,成了张府的一名低级家丁。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顶替的是之前那个被赶走的倒夜香的家丁。

当天下午,梁兴便听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何欢在二老爷那边服毒自尽了。这不禁让梁兴感叹,原来啊香和何欢都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而已,这里是大家族,水自然也很深。

倒夜香洗粪桶这份工作本来是不香的,换谁来做都做得愁眉苦脸的。但梁兴就不一样,他自制了一个口罩,洗粪桶洗得兴高采烈,还不停地哼唱:“嘻唰唰洗刷刷,哦哦。”整得其余几个倒夜香的家丁也看得热血沸腾的。

文雄是家丁的领军人物,对于梁兴的行为很是看不顺眼。他认为做事就该有做事的样子,必须正正经经,不能呜哇乱叫。何况梁兴唱的歌他也听不习惯,总觉得那是偏远乡村的小调,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他常常喝斥梁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梁兴倒也想得开,并不跟别人争论,也不觉得受气,只是干完活之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呕吐。

过了几天,他在院子里洗马桶的时候听到文雄跟几个家丁聊天,越聊越伤心。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文雄的母亲得了大病,买药吃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没奈何只能变卖值钱的东西。他母亲倒是有一把古琴,原先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现在一两银子都卖不出去。

“你那把琴还能弹吗?”梁兴问文雄。他一向都是这么热心肠的。

哪知,却是热脸贴上了别人的冷屁股。文雄冷言冷语地嘲讽梁兴只是一个低贱的家丁,除了懂夜香之外还懂得屁,真是浪费他的心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梁兴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文雄等人瞬间对梁兴刮目相看,毕竟能吟诗的人可不简单哦,尤其是在这个遍地是文盲的古代。

“你真的识字么?”文雄半信半疑地问梁兴。

“那是当然。”梁兴摆出一副比孔乙己更为嚣张的神情。

文雄在地上随便写了几个字,梁兴都能够一一认出来,致使文雄以为梁兴是一个考不上秀才的读书人,迫于生活才来洗粪桶的,对他敬佩不已,也同情不已。

但是呢,文雄可没工夫去理会梁兴的出身,他正在为钱而烦忧呢。梁兴叫他把那把古琴拿来看看。

梁兴曾经也是一位精通艺术熟悉各种乐器的达人,称得上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典范。他仔细端详了一遍文雄的古琴后便弹奏了几下。

“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位懂琴的人,真不简单。”文雄说。

“你这把琴构造挺简单的,最重要的当属天柱和地柱这两个音柱,但是呢,这两个音柱已经不协调了,我帮你调一下。”梁兴如是说。

文雄对梁兴越来越有信心。

调好琴之后梁兴就跟文雄走出张府大门口。梁兴要帮助文雄将这把古琴卖到五两银子。

文雄叫他不要夸夸其谈,能卖到三两银子他就已经很满意了,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为好。

“若是能超过三两银子呢?”

“那就多出的那一部分归你。”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梁兴当即在大街上用古琴弹奏《笑傲江湖》那首曲子。琴声清晰悠远,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伊人轻轻叹息,又似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倾听。

一曲弹罢,路人纷纷称赞,还说这是世上最优美的曲子,那把古琴也是绝世好琴。

当场就有人问梁兴这把琴卖不卖?梁兴把卖琴治病的故事说了一遍,现在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有人出价三两银子,就有人出价四两银子。有人出价五两银子就有人出价六两银子。文雄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由阴沉转为惊讶,又由惊讶转为喜悦。

最后,那把古琴卖出了六两银子。文雄和梁兴都笑得东倒西歪的。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们该分钱了。

“什么,分什么钱?”文雄叫道。

“你不会高兴到失忆了吧?”梁兴也叫道。

文雄一再强调,那是他的古琴凭什么分钱?

梁兴也一再强调,文雄是不是想黑吃黑?

就在这一瞬间,文雄的黑脸瞬间转变为灿烂的笑脸,“我刚才都是逗你玩的,看把你给气的。嘻嘻嘻。”

梁兴如释重负,他喵的,这文雄平时看着也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主啊,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那六两银子梁兴和文雄对半分。文雄依然酸溜溜地打趣:“你一个低级家丁都比我这个高级家丁有钱了。”

梁兴又多给了文雄二两银子,这让文雄瞬间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骚操作啊,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吗?

“你拿着吧,你母亲生病了,你比较需要钱。”

“可是,这是你应得的。要不是凭借你的聪明才智,我连这三两银子都没有。”

“就当我贿赂你吧。你给我安排一个好点的工作,我可不想再去倒夜香了。”

文雄自然是同意的,他也不希望梁兴大材小用。但是呢他又没有权力提拔梁兴,只能安排梁兴到厨房那边帮忙端菜。每天都能闻到香喷喷的菜岂不是比倒夜香好太多。

梁兴也很高兴。特别高兴的是,他用这一两银子买了足够的生活用品,又请其他的低级家丁大吃一顿,广结善缘让大伙儿对他充满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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