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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瀑布声阵阵,额头上感觉到一丝丝凉意,傅霄星缓缓睁开眼,自从坠崖昏迷后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身上被打烂的上身衣物也被脱下整齐的叠放在身旁,身下是由树枝和树叶简易搭建起来的临时床,提气将内力传输至全身,虽然与陈昆战斗留下的伤已经痊愈大半,但仍有淤血堵塞,总体来说没有恶化的趋势。

“您醒了。”陆雨熙抱着几支树枝从洞口走到傅霄星身边,将树枝放到一旁浅浅行一礼道:“多谢傅大侠舍命相助。”

几日前傅霄星为了自己与那恶徒殊死搏斗,虽然自己被点穴身体动弹不得,但是他的所作所为自己都看在眼中,当坠崖后的几个时辰后,被点穴的穴道慢慢解开,当可以活动时,陆雨熙便将贴身携带的龙虎通经丸给傅霄星服下,保下他的性命;在不远处的瀑布后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陆雨熙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傅霄星拖进洞中,在傅霄星醒来前的几日更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他精心照顾。

“哪里的话,晋州邺鄢城陆家的二小姐我还是有些耳闻的,你们家在你独自离家后向各个地区都投放了悬榜,悬赏你带你回去。”傅霄星起身将衣物穿戴齐整道:“虽然我不会强制让你回去但还是有个建议,女子如果下次独自行走江湖还是起个假名为好。”

“那何南汐姐姐不是也以真名示人,我又为什么不行?”陆雨熙听到傅霄星那轻嘲的语气立马大小姐脾气上来,叉腰反问道。

傅霄星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雨熙,原本精致的二小姐经过这几天的折磨,看上去像是风尘仆仆之人,长发上的首饰也不知遗落的哪处,长发披在身后,虽然如此但还是十分的秀美可爱。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看样子你这段时间都没吃东西,我们先解决食物的问题。”傅霄星说着走出溶洞,问道:“我们之前坠崖的位置在哪里?”

“大概在那边吧。”陆雨熙向岩壁左侧指了指问道:“我们是不要去找吃的吗,为什么要回到那边?”

“之前为了救你我的剑和那姓曹的刀都先掉到这崖底,如果运气好还是能找回来。”傅霄星边说边顺着陆雨熙所指的方向走去,陆雨熙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回到落崖的地点,曹莽已经没落下的碎石压在底下,只能看见衣服的一角,而他的师父陈昆则暴尸荒野,身上的肉在腐烂前便被山林中的豺狼虎豹啃食殆尽,白骨上余下的碎肉也成了蛆虫的美食,在一旁散落着一本“血纹手”的秘籍,秘籍上带着点点血渍大概是动物暴躁用餐时从陈昆身上掉出的。

“自古说恶有恶报,陈昆作恶一辈子最后落下这么一个下场。”傅霄星将地上的秘籍收起,环看四周眼见自己的长剑正插在不远的树干上,在距离树几步的地上是曹莽的刀,已经断成两段。

陆雨熙虽然对陈昆的尸体感到恶心但还是忍住用上来的呕吐之欲道:“傅大侠如果剑已经找到,我们就还是先走吧,不知道这山林中的野兽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傅霄星两步上树拔出长剑,这把宝剑名为“文曲”剑匣中的其中一把,这把剑那是傅霄星成年时傅母所赠予的成人礼,这把宝兵刃如此之高的位置掉了却不见丝毫豁口,剑鞘已经不见踪影,傅霄星只能将剑简单的用陈昆的衣物包裹住剑刃别在自己的腰间,下意识的想掏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但酒葫芦就像陆雨熙的发簪一样不知掉落何处。

“准备的差不多了,陈昆他也告诉我这边的森林可能有不少好东西。”傅霄星说着又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道:“打猎可能会有危险,陆姑娘不如回溶洞等我回来?”

“不行。”陆雨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原本不回这边还不知道这里还有那么多野兽,万一我一个人回去被。”

就这样还敢一个人出来闯荡也真的的,虽然傅霄星心里十分的想嘲讽一番但嘴上还是好气道:“好吧,那你可得跟紧我。”说罢便带着陆雨熙深入林间打猎。

这片森林没有丝毫人类生活或行走过的痕迹,可能傅、陆二人是这几百年来为数不多进入这片森林的人,树上的鸟儿鸣叫时而婉转时而瘆人,傅霄星抽出剑将缠绕在古木上的藤蔓砍下当做绳索,较细的几段捆成一根与一旁的几株软小的树木制成简易捕捉小型动物的陷阱。

陆雨熙饶有兴致的看傅霄星制作陷阱,自己从家里逃出来就是因为家里太过无聊,逃出来想要体验家里教书先生口中的精彩江湖世界。

“你傻乐什么?”傅霄星布置好陷阱回头便看见陆雨熙面带微笑一声不吭,这森林中二人如果一直都不聊天也未免太过无聊,便先出口调节氛围道。

没想到陆雨熙也没有耍大小姐脾气道:“在家里我就像是父亲养的金丝雀,在看似宽敞的牢笼中感觉不到一点自由,虽然这几天的体验十分糟糕但我感觉这样也不错。”

傅霄星苦笑几声:“你感觉不错是否有点。”说着用手中的石子打中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兔子,傅霄星将剑收回腰间扒开草丛一手抓住兔子的后腿一手掐住兔子的尾巴,用力向兔头一撕,便获得一张还算完整的兔皮。

傅霄星将兔皮塞在腰带上,随后将拨了皮的兔子递给陆雨熙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开始没有遇到我或者何南汐而是遇到曹莽那样的人,你会经历什么?”

“这不是。”

“不能说没发生的事情就是不可能的事,下次再独自出门我简易还是等身上有本事,再出门闯荡也不迟,陆姑娘。”傅霄星见陆雨熙迟迟不接过兔子,陆家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拨了皮的动物,虽然见过陈昆的尸首,但对于傅霄星手中的兔子仍然迟迟不敢接过,傅霄星只能一手提着兔子一边向森林更深处探索。

陆雨熙显然比之前的傲气少了几分但语气中还略带不服道:“傅大侠你不是说不强求我回家的吗,怎么大侠也食言啊?”

“可别一口一个大侠,我是在个普通跑江湖的镖师,再说我这只是建议,如果你不听也无所谓,反正这世上也不乏一些不听劝的豆儿被拐进春馆。”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傅霄星耸耸肩道:“随便你怎么理解咯,这样,之后直接叫我傅霄星就行,你一口一个大侠听着我瘆得慌。”

“那行你也要直接叫我的名字,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叫你大侠就瘆得慌。”

“一般来说被叫大侠那就会自动打上道德高尚的标志,如果你有丝毫自己的立场便会被赶到另一个极端,但这个世上并非只有黑白两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每个人立场不同每个人眼中的黑白就不同。”

陆雨熙听着傅霄星所说的大道理不禁对眼前这名男子的好感多了几分,打趣道:“没想到看你这么年轻就懂得这么多,感觉比我那个废物哥哥强多了。”

傅霄星摇摇头道:“这不是我自己的感悟,而是我爹给我从小念叨到大的东西,说什么做人要圆滑才能不吃亏,前面那点话只是感觉用在这里挺合适的。”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两人一路聊着一边向森林深处前进,天色逐渐暗下来,不知是二人一路聊天的声音赶跑了动物还是其他的原因,自从打完一只兔子后再也没见到其他动物,见天色已经不早,如果再往森林深处走难免夜间会遭到豺狼虎豹的袭击,在傅霄星的提一下二人只能原路折返回溶洞,在返回的路上还收集了一些搭建营火的树枝和树叶。

傅霄星在距离瀑布几步的位置搭建营火,先用大小不一的石头搭建一圈防止瀑布飞溅下来的水打湿木材,再用剑尖在一枝较粗的木材上钻个圆孔配合干燥树叶,利用钻木取火的技术成功生起一堆营火。

傅霄星将那唯一打到的猎物开膛破肚,用瀑布水清洗干净内脏,用树枝将内脏和肉分串起,放在营火边烤制。

在等食物烤熟前的时间是漫长的,傅霄星到不远处的树用剑斩下一根较粗的树枝拿到营火边与陆雨熙对面而坐,一边将手中树枝用剑削成发簪一边闲聊道:“说实话你真是因为想体验自由的生活而逃出来的?”

“那不然呢?”陆雨熙语气中略带迟疑仿佛像是个被拆穿谎言的孩子,但很显然专注点没在和傅霄星的谈话上,眼睛一直盯着兔肉,虽然刚剥皮的时候嫌弃,但当兔肉逐渐散发出焦香的烤肉味的时候,这饿了好几天的陆家二小姐也没法再摆出之前有涵养的模样。

“我听陆兄说,你们家决定把你送晋宫中当一任妃子,你十分不满就逃了。”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我爹也是明知道那老头子有龙阳之好还把我往宫中送,不是把我往火堆中推?”

“虽然也有听闻晋王有特别宠幸的男宠,但你说把你往火堆中推是什么意思?”

陆雨熙见有人愿意听她倒苦水,便将被烤肉吸引的注意力重新带到与傅霄星的对话上道:“我曾经听我娘说,她与父亲的婚姻就是因为政治,虽然我与哥哥是母亲所生,但我另外的三个弟弟都是父亲与小妾们所生。”

傅霄星听着将烤串翻了个面以免烤熟,陆雨熙等他翻完接着道:“我十分清楚父亲对母亲完全没有爱,当母亲生下我后已经人老珠黄,父亲便去宠幸更年轻的小妾。”

“我大概清楚了,这么说其实你追求的是自由爱情,不想要重走你母亲的老路。”

“没错,虽然我从小读书和学习女红,完全没学过武功但我必须逃离那个家庭。”陆雨熙说着正了正身体,眼神中透露出着坚定。

“看来我们还是有相像之处的,我也是因为不想遵从老爹安排的入朝为官的路线,而去老哥的镖局当镖师。”傅霄星说着走到陆雨熙身边将削好的木簪递给她道:“作为大家闺秀可不能披头散发,暂时先用这个吧。”

陆雨熙接过木簪,虽然说是木簪,只不过是由树枝削去外皮与突起的长条物体罢了。

陆雨熙起身走向瀑布下的小潭,走了几步回头警告道:“你可别趁我挽发的时候偷吃啊。”

傅霄星哭笑不得,打包票道:“放心吧,我只吃内脏,肉给你行吧。”

“一言为定。”陆雨熙听到承诺便放心去潭边盘头发,先用清水将这几日留于脸上的尘土洗去,从瀑布处吹来的风令人心情愉悦,先前觉得嘈杂的瀑布飞泻声现在像是一曲美妙的乐曲,陆雨熙用水柔顺长发,但淋湿的长发无法用木簪扎起,本想叫傅霄星帮忙扎发,顿时觉得脸颊一红,因为早已听说只有夫妻间才帮忙挽发,若自己叫傅霄星前来帮忙,看起来像是自己在说想嫁给对方一样。

女人也真是麻烦,这么半天,这肉都已经熟了。傅霄星心想着一边吃着内脏烤串一边往陆雨熙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半蹲在潭边用还算干净的手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湿润长发。

傅霄星将肉烤串重新插到距离火堆远一些的位置,也算是小火保温,自己便动身走到陆雨熙身边提醒道:“陆雨熙烤肉已经熟了,如果再不去吃的话等等只能吃焦炭了。”

“但是头发没干的话,单靠这木簪没有办法把头发挽起来。”

“我可以帮忙。”

“啊?”陆雨熙对傅霄星的提议感到震惊,心想难道他不知道只有夫妻间才挽发的道理吗?但是听傅霄星先前谈吐也知道,感觉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难道。

“啊是什么话,所以需要帮忙吗?”傅霄星完全没有注意到陆雨熙在意的点,他现在心中只想赶紧恢复体力离开这地方前往引仙寺看一看那千侠庄的剑陨究竟是何稀奇之物。

十九的大家闺秀哪里遭遇过这样的情况,迷糊之间回答道:“那帮我把头发擦干吧。”

“好的,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傅霄星用潭水洗了洗手,提气将真气运于掌心,轻轻抚起陆雨熙的长发;顺着长发慢慢移动,长发已干,陆雨熙的脸也臊得通红,傅霄星立马放下陆雨熙的头发道:“头发干了,你快点吧,休息一夜明日我们还得赶到引仙寺。”

“你。”还没及陆雨熙骂出来,傅霄星已经快步离开。

【明天休假加更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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