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耳边瀑布飞泻而下之声与森林间的虫鸣兽语配合成一曲自然的协奏曲,前几日陆雨熙照顾昏迷中的傅霄星完全没注意到这动听的乐章,不禁露出一模甜美微笑,傅霄星无心与陆雨熙一同听这协奏曲,只因这曲中暗藏杀机。
“簌簌”微弱的灌木与物体摩擦声传入傅霄星耳内,傅霄星单手撑地一掌翻起身来,拔出长剑警惕的盯向异声传来之处。
陆雨熙被傅霄星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从地上站起身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霄星死死盯着那异声之处嘱咐道:“陆雨熙你千万别离开我的身边,恐怕是有些东西肚子也饿了。”说着傅霄星才想起可能是自己设置的陷阱离住所太近,被陷阱困住的小动物勾引来了其他的猛兽,当然就单靠一只小动物肯定是不够猛兽塞牙的,自己烧烤的香味将对方引到这边。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只见从低矮的灌木丛中竟然跳出一只白额吊睛猛虎,这只猛虎大约一丈有余,威风凌凌。从身上的伤口看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那些旧伤看起来应该是猎户们的长矛利箭所伤,猛虎那一身的肌肉可以得出猎户们的下场。
傅霄星将剑一横侧身以一手将陆雨熙拦在自己身后,猛虎的奇袭虽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但是破坏了篝火,燃烧的树枝散乱一地,点燃了四周的野花野草,猛虎在火焰中丝毫不畏惧,本来人类能战胜自然很一大部分就是靠着火,突然有一只猛兽不畏惧便叫人不禁心生怯意。
傅霄星微微侧头道:“你离远一点。”
“嗯”陆雨熙虽然本能的害怕着面前这只猛虎,但傅霄星给她带来的安全感完全盖过恐惧,陆雨熙深知对于猛兽不能将后背留给它,答应一声后便慢慢向后退去;那猛虎像是给傅霄星下挑战书般,将前爪在地上一压,以半趴扑杀之姿等到陆雨熙移动到较远处。
傅霄星与猛虎二目相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在这时候双方都知道是生死对局,若轻举妄动必然会当场丧命。说时迟那时快,猛虎低吼一声,后腿猛地一蹬直扑向傅霄星,只是一闪,傅霄星惊险躲过猛虎的扑杀,利爪与长剑擦出星点火花,那猛虎见扑杀不成,落地时前爪死抓地面利用惯性将难以见人后背调转,再次直面傅霄星。
只见那猛虎以小步快速靠近,直接立起身来想用双掌拍压住傅霄星,哪里有想象的那般容易,傅霄星再次灵活侧部闪到猛虎身侧,提起长剑便往那猛虎的旧伤处刺斩出数剑,不想那猛虎竟然如此顽强,不知是感觉不到疼痛还是为何;直接用虎爪一记横扫重重击打向傅霄星,虽然傅霄星已经察觉,提前用剑格挡在虎爪扫来的位置,猛兽的力量非是常人能想象的,傅霄星被这一扫击至退数步,握剑那手的虎口传来阵阵疼痛感。正当傅霄星身形不稳之时,那猛虎有一次扑杀上来,傅霄星不禁心中一惊,只能任由惯性向地面倒去,立马单手撑地翻身时以踢技反击,一脚重重踹在那大圆的虎头上,傅霄星借力翻到空中一招鹞子翻身,重整旗鼓,只是这几个来回那猛虎却耐不住性子发出愤怒的吼叫,但气性却小了大半。
傅霄星抓住机会提剑直刺那对露出凶光的虎眼,只是一刺那猛虎却丝毫不躲,迎面而上;长剑一直刺入猛虎的体内,虽然傅霄星紧紧握着长剑但那猛虎已经将他压在身下,情急之下傅霄星想用长剑直接把猛虎的脑袋开个瓢,但不知是为何,那长剑如同插入岩石中般无法动弹,那猛虎一掌压着傅霄星的肩头,利爪深深刺入傅霄星体内渗出鲜血,猛虎高高抬起另一掌。
“尝尝这个。”陆雨熙见傅霄星落于下风,也不顾什么是恐惧,跑到人虎缠斗处从地上抄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树枝往猛虎的身上打去,猛虎干燥的皮毛立马燃烧起来,虽然有些时候不会惧怕,但当火真正在自己身上燃烧,换做谁也会本能的想要扑灭。
只听猛虎怒吼一声,松开傅霄星往面前狂奔而去,猛虎自身的冲击力与傅霄星向下拉的力量相配合,长剑成功从虎眼到它的肚子来了个大开膛,血与内脏顺着猛虎跑的方向流了一地。
“好生猛的大虫。”傅霄星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还好有你要不然可能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
“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
傅霄星将剑上的血甩掉收回腰间道:“哪里的话,我们不是还要一同千万引仙寺,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
“你真是一点,算了。”陆雨熙看了一眼傅霄星肩上的伤,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包道:“你把衣服脱了。”
“这是?”傅霄星虽然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陆雨熙也不是第一次看对方裸露的上半身,所以也没有第一次的那般害羞,十分冷静的把香包上的线抽开,将香包中的粉末倒在伤口上道:“这是金疮药,对你的外伤会好一点。”
“你把金疮药放在香包内也是稀奇。”傅霄星等对方把药上好穿起衣服道:“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但东西倒是准备不少。”
“这叫什么话,如果带些瓶瓶罐罐在身边那才叫不方便,再说这次逃出来我可准备了好久,不多做些准备怎么行。”
傅霄星看了看猛虎离去留下的血迹道:“我想那大虫也不会再来了,我想我们明天应该就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
“方才我看见那大虫身上的旧伤大概是附近猎户所伤,也就是说这小潭形成的那条小溪的下游一定会有人家。”
“那也不知道这小溪会有多长。”
傅霄星摇摇头道:“这不用担心,既然那猛虎会有猎户的旧伤,说明就离村庄不远,一般的猎户也不会因为打猎而离村几日,天也不早了,等天亮我们就出发。”
陆雨熙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傅霄星回到瀑布后的溶洞中,原本还有燃烧的野花草照亮,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亮光,孤男寡女共处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说些什么也不太合适,傅霄星找了个还算能靠的位置靠坐着,一手握剑随时准备应付前来的威胁,陆雨熙躺在自己制作的树枝床上,虽然十分的疲惫,但从来没有过与男子在这种环境共处,内心躁动久久不能熟睡。
一夜无话,天刚刚蒙蒙亮,傅霄星便准备出洞观察环境,陆雨熙被傅霄星细微的动静弄醒道:“现在就准备出发了吗?”
“你想多睡一会也不是不行。”
陆雨熙起身揉揉朦胧的睡眼拒绝:“算了,再睡也睡不踏实不如早点找到村庄,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说罢,二人便一同离开山洞沿着小溪的下游前进,傅霄星本想在陆雨熙未醒之时,沿着昨晚猛虎留下的血迹去查看猛虎的情况,现在这条小溪与猛虎逃离的位置完全是两个方向,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陆雨熙跟在傅霄星的身后道:“如果到了引仙寺,你之后要干什么?”
“这个。”傅霄星思索片刻道:“如果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可能就先回行义镖局,我这也是跑镖到一半私自跑出来的,估计大哥又要教唆我了。”说着傅霄星打一冷颤,他的大哥童子义虽然平日待人和善,但在委托上十分认真;虽说是堂兄弟,但是哥两从小关系完全不输于亲兄弟,但自从童子义建立了行义镖局后,傅霄星越来越与大哥不对付,哥两虽然关系并未疏远,但最近的互动次数比小时候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氛围。
陆雨熙见傅霄星提到江湖人称呼“倚天枪”的童子义时,饶有兴趣的追问道:“那你大哥经常骂你吗?我感觉你怎么这么害怕你的大哥。”
“也不是,就我大哥那人,其实我也不是怕,我大哥从小到现在也就骂过我一次。”
“但看你的样子可不像。”
傅霄星叹口气挠了挠后脑勺道:“主要是感觉大哥与小时候,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反差感,可能现在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也说不定,但我知道我大哥很多时候还是对我不错,所以现在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像现在选择独自出来也可能是为了逃避他吧。”
“看来我们还真是挺像的。”
“别一直都说我,你准备到引仙寺后准备干什么?”傅霄星话锋一转反问陆雨熙道。
陆雨熙也思索片刻道:“暂时没有什么好方法能改变父亲的想法,我肯定不会回去,但何南汐姐姐也马上要回门派去复命了,我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说着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不如我和你一起回行义镖局,我也想在镖局里体验体验。”
傅霄星打趣道:“那我可不能保证我大哥不会把你送回去。”
“你大哥又没见过我,哪里会知道我是陆雨熙。”
“那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是陆家二小姐的?你大哥已经把你的画像给我们都看过了,记得就在我出镖前的那天酒席上。”
“这个白。”陆雨熙十分想骂脏话但还是忍住了,缓了缓气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你起个假名字,去镖局一口咬定你不是陆雨熙,想必我大哥不会强行把你送回去,而是叫你大哥来领人。”
“那不是。”
傅霄星打断道:“你别急,如果你要跟我去镖局那必然走一步看一步,在你大哥来之前再想办法逃跑不就行了。”
陆雨熙沉默片刻,点头答应道:“也行,是个不错的办法。”
话说着两人便一路沿着小溪来到了下游,此时已是正午,眼前也出现了人烟,这村子不算小,从房子来看起码有二十几户人家,村口的酒家招子飘摇,店口小二单手撑脸在桌案上打瞌睡,见傅、陆二人前来立马上前笑脸相应道:“二位可。”
说着小二见来的二人身上衣物,那男的又脏又破还没补丁,女的还好一些,虽然这样但是小二眼神十分毒辣,对方衣物的布料价值不菲,想必不是等闲之辈,轻咳一声顺着之前的话道:“二位好兴致啊,这是苦修去引仙寺呢?”
到了这个村子傅霄星算是明白过来,这地便是在行风山脚的定云村,自己也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这里,没想到这村子的小溪上游还有那么一个地方,自己却完全不认识,属于是本地人不熟悉本地景了。
【今天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