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入云层的我,急速驰离。我故意闪烁一道白光,让追杀我的黑鬼发现,好给伯姬一逃生的机会。果真就看到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有一片片黑色的云箭,闪着晶亮的光直射而来,紧接着是巨大的黑色幕布铺天盖地腾空而至。
于是,天空间白云滚滚蒸腾飞越,黑暗布幕四面紧逼;天地间电闪雷鸣,轰然炸响。我慌不择路,只知向着前方飞奔。远远看到了,有一片天地相连、相续的白茫茫区域,我知道在白色的幕景里,我会完全隐蔽其中,不易发现。
情急之下,我急如星火闪如飞电,朝白色的空间而去。当我看清楚此处是一片冰天雪地之后,我脑海里立即闪现出我被师尊幻化为狐型的瞬间。对啊,我是由满天飘雪幻化而成的白色雪狐,我仍可以再次幻化成朵朵雪花飘然而去。飞雪满天,随风飘撒,有千万朵雪花,便有千万只白狐呢,任你何方能耐的生灵也不易灭绝于我。
于是,在云层之中的我,感觉飞离的东里村已经很远,伯姬当是安全了。我则急流直下,飞向旷野的冰雪之中,我散发出凝聚了多年的寒光冷气,把周围的水分集结成片片雪瓣,然后飘然落地。只见,晶莹剔透的雪花,冲击着洁白的冰面,升腾起巨大的雪花风尘,天上、地下全是一片纯洁的冰肌玉骨,我就隐蔽其中,而金光灿烂的太阳正照射着这片洁白大雅的纯清世界。
这是一派冰清玉洁的天地,蓝色的碧空纯粹宁静,白色的大地圣洁雅致,玄幻的太阳在上空闪烁,我仿佛又回到了四维之中。
我静静的融于冰封之上,随风飘荡着、翻腾着,寻找可以出逃的机会。待我还没有稳定心思,天空的色彩急转直下,黑漆漆的乌云遮蔽了满目的世界,黑暗的飓风席卷而来,瞬时天昏地暗不见了丝毫光明。
我立即躲藏在晶莹剔透的雪层之间,并悄悄的向着天空望去;黑雾飞腾,浓稠涨滚,黑云之下慢慢的幻化出一个飘浮的黑色人形,面目清楚可辨:有头、有身、有胳膊,但没有腿脚;腿脚部位有股向上冒升的黑色浓烟,并旋转幻化成龙卷风状;人形、身胖、头小,象极了两个大小叠放在一起的球;小球的靠上位置有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闪着一道红光;这道红光正随着灵活的头颅,不停的在天地间探索着、扫射着;两片肥厚的面颊上能看出有一个个的疮疤,疮疤处向外喷溅着更黑的气泡,象流浓的冻疮,更象热能的蒸腾,甚是吓人。
此时的天空,电闪雷鸣,咆哮阵阵,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向大地射来,尘世间黑洞洞暗沉沉。我不敢再有动作,静寂在冰层深处看黑雾作怪。我看到,一片黑色的密印光波,自黑暗魔鬼的嘴巴里喷射而出并铺天盖地而来,光波骤然延展,冰封了大地,也冰封了我。我不敢也不能动作,只得被凝结在冻层之中。我紧闭双眼,一丝不动,唯恐片刻的不安露出马脚而被杀死。我虽然被封冻在雪地之中,但感到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我的周围聚敛,仿佛这几十年消散的能量正渐渐的回聚体内。我原本就是冰天飞雪幻化而成,有种随意吸附冰雪能量的本领。
此时,我感到腿部更加有力,可以踏碎寒山跨越峡谷;我的胳膊也汇聚着巨大力量,能够顶破苍穹力挽狂澜。这给了我一种勇往直前奋力拼搏的胆量与魄力。但我万万不敢轻举妄动。我可以随意的幻化为冰雪,也可以如愿的在冰雪中聚集能量,这是我没有想过的。如此功能,可让我在三维里如鱼得水似虎添翼;但是,若与魔鬼为敌,仍是弱不禁风。此时我已被冰封在雪层之中,纹丝不能动作,也不敢再有动作。黑色的乌云仍在上空翻腾飞滚,冰面上那些被狂啸的风吹浮的飘雪,在翻卷着呼啸而过。这些才是真正的雪花呢。我看到,那张喷着黑气、冒着黑泡的脸,正警惕的看着那些随意翻腾飞跃的雪花,待聚力欲发的撕杀过去。
恶魔之举让我恐惧,我的头皮发麻全身紧绷,我尽其所能控制住颤抖。我知道,我万不可轻举妄动,即使我全身充满了能量,也抵不过恶魔的轻轻一吹。那么,这是五维空间的魔鬼了?他是如何寻得消息并一路追杀而来?又是如何寻得我的踪迹呢?我感到心惊胆颤,此时我连胆颤的力量也不能有了。
我紧闭双眼,为缓解颤抖我悲哀的想着其他事情;我的四维是混沌灰暗的,虽然模糊虚幻,但非常的安逸宁静,绝对没有死亡的危险。我的三维是清澈明朗的,终日的奔波逃避,虽然有真实的感觉,却是危机四伏不得安生。我分辩不清这两种时空的生活,哪一种让我喜乐与留恋。
对啊,我还不知留恋是种什么感觉呢?当初我要远离四维时,没有让我留恋的情绪,说走就走呗,又不是不能再次返回。那么,在三维呢?如果让我远离,会有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啊,会是种什么情感让我体味呢?此时思想,却没有任何的意味,兴许我仍在三维的缘故吧?
那么,对于王土与莲花,对于大哥寒露与老爹李步?离开他们的时候也只是感觉离开而已,只是有些盼望再次见到的思绪。那么,这种思绪就是一种留恋么?我不知道。反正他们的生命已经消失,如若可以我们还会再次相见,也仅是多了一次轮回而已。所以,我仍没有任何的期盼或感知,让我懂得何种情怀才是留恋。对于伯姬,我现在也只是想着她的近况如何?担心着她的安危,要急切的知道她在哪里?是否依了我的所说,逃离了那个荒芜的万鹂山洞穴?
想到伯姬我便紧张起来,万不可被黑鬼抓住而命丧黄泉。想想甚是不安,内心忐忑局促,这应该只是一种挂念,不是留恋吧?对,这是种担心的感觉,一直想知道她的近况或存在的好坏便是种担心呢。那么,留恋是种什么感觉?我还真得要仔细体味一番后,才能感知得到。我只有想着这些无关的事情,才能忘却内心的胆怯与恐惧。
黑暗魔鬼已不知去向。我慢慢睁开眼时,眼前便是一片洁白的世界,晴空万里,白雪皑皑,冰洁净雅,且纯粹、透明、闪亮、阔远又幽深;温暖的太阳在我的头顶上轮回来去,强劲的烈风在我的耳边时而呼啸、时而轻柔。我也知道此时的风景会随着三维的季节变化,由冬天变为春天。之后,我便慢慢的沉睡过去。
待我醒来时,春天果真来了,于是遍地的花开了,红的杜鹃,紫的罗兰,粉的迎春,还有橙黄的凌霄,鲜花盛开的季节果真一派繁荣,也难怪有繁花似锦之赞誉。有动物慢慢走来,藏羚羊,野猪,还有狼与白兔。所以啊,被冰封的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有鲜艳夺目的花朵相陪,有各类灵性的动物相伴。鲜美的花儿我睁眼便见,而动物有时会在我的视线内一闪而过,便了无踪影。但有一事让我迷惑不解,只是见过动物跑来,从未看到离去?即动物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未见返回跑出呢?这是个事情,容我好生的寻思一番。
之后,我又想到了伯姬,我特别想知道她是否安康,这种愿望异常的强烈。我还想着与伯姬再去过欢声笑语的日子,过相伴劳作的生活;若真如此,是否找得通古斯亦无所谓了。是啊,对平安日月的期盼才是种留恋的感觉吧?
岁月在流失,光阴似飞箭,鲜艳夺目的花儿开过又谢了,飘飞盈盈的白云游来又散去。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我又想,舍不得此时的光阴,这种情怀才是种留恋呢。我有些领悟,仍不甚透彻。无聊之际,我又观察着动物是否朝一个方向而去,确实如此。
我已被密印光波冰封在寒冷的冻层之下,我的胳膊与腿脚有种被绑缚的勒紧感,动弹不得,身体也似有锁链紧紧捆着,只有眼球可以上下左右的转动。我仍悄悄的吸收着天寒之精华、地冰之风骨,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强劲的力量,有种想抬头昂扬、仰天远望的意识,却是无法动作。我还不知周围是否安全,担心黑暗魔鬼就在不远的地方监视我,因为我还时常看到天空中突然就飘来阴魂不散的黑色云雾,有时还出现阵阵的电闪雷鸣,接着便是黑天混地的暴风骤雨,所以我不敢有大力用劲的动作呢。
这时,又有一只白兔急驰而来,身后被一只饥寒交迫的恶狼追赶。正巧两者都跑进我的视野之内。我能看到我视力范围内的一切光景。我看到了这尘埃世界里的弱肉强食。弱肉强食是生存的自然规则?弱小就应该被灭绝?被追杀?人类也是这样生存么?
正思想着,就看到一种异常的情况,那只娇小玲珑的白兔,突然停止了跑动,立在阳光清澈的地处,呆滞了一会儿,便慢慢晕倒在地;之后,四脚朝天,吱吱的叫过两声后,便拚命的蹬动双腿,最后又努力的登了两下,便没了声息,死了;而那只恶狼,在临近一米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白兔死去,也是动作迟缓,半天迈不得一步,头也转动的极慢,迈起的步伐还未落下呢,就停止了动作,仿佛瞬间没有了呼吸,突然倒地,平躺着,四脚随即在空中乱糟蹬动,还有几声哀鸣,一声低过一声,最后倒喘几口气就没有了声息,也死了。
看到这幅画面,我惊恐万状目瞪口呆,异常困惑又极度担心。动物的语言我也听得懂,我听之它们是在悲哀,瞬间就遭遇灾难而命丧黄泉,有些许哀泣,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却没有向外传递出任何的消息,或告诫同类这里是死亡之域,或发出声波传递出危险的信号;这让我甚是疑惑。黑暗魔鬼仍在灭绝着我周围的一切?那么,黑鬼也一定在周围了?于是,我不敢放松警觉;我若也这般的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岂不辜负了师尊的期望,使命就不能如愿完成;我来到三维还没有遇到对手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杀而死。想想岂不是凄惨悲哀么。
可怕的事件接连发生,许多叫得或叫不得的动物,均如出一辙,跑进之后便莫明的死亡,而花朵也渐次外展着消败。这是死亡的迹象,也是毁灭的征兆;因为冬季已经来临,所以花朵衰退倒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但如此迅速的衰退却不正常;与动物的突然死去同理。
其实,是我不敢去想花儿也是由于未知的原因衰败而已。因为春天来了,花儿又盛开怒放,并在盛开之际消败,这便不是自然的枯萎了。我极度担心,却拼命的安慰着自己想,这是一个怒放的结束,也是一个灿烂的开始,倒也不失是种生命的辉煌。只是在茫茫的旷野里,在一片死寂的荒芜中,我无奈的感知了这些花儿的兴衰,倒也警示着我一直处在危险之地、一直在死亡边缘呢。夏天来到,天气异常闷热,仍有不知情的动物跑来,然后莫明的死去,之后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但是没有看到人类活动的足迹。
想想也是正常,天高地远,月黑风高,人迹罕至也是自然;也许是人们还没有走入我的视野之内,便是死亡了吧?这突然的思维让我受到了惊吓,我不敢再次思想,这不是没有可能,我不会已经死亡了吧?我应该没有死去,因为我可以思想过去与未来,看着花开又花落,只是无奈的困在这里而已。看太阳一次次的升起,转过上空之后,又一次次的落下;然后,又是升起、落下。
看岁月里云卷云舒、天空明过暗过,看蓝天下的朵朵白云,飘荡纷繁、来了又去。这已成为我唯一可做的事情,这也是我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冬天又飘开了雪花,纷纷扬扬自寂静的空中飘下,洋洋洒洒在空冷的大地飘飞。我看得有些朦胧,还以为雪花是成片的云朵被风吹碎后承不得远空的寒冷,为寻得温暖之地而飘飞散落呢。一阵沉睡之后,感觉春天来了;果真看到了盛开的鲜花,而花儿仍然开放着死去。这让我有些迷惘,也有些焦虑。因为我的命际却是这般的悲情,日日濒临在死亡的边缘,何时可以出去呢?想着想着,又沉睡过去。
在沉睡中,我有时感到温暖,有时感到适宜,也有时感到寒冷,我在迷惑中也感知到我确实还活着。所以,我就在这不知日月为何物,不懂时光为何况,只知自己在一味的沉没中,还在三维的空间里存在着。
冬去春来,转眼又见鲜花盛开。日子在不知时间只知寂寞的空隙里过着。远望云飘,近看花落,倒也没有让我感知到多么的寂寞与无聊。因为我并不知何为寂寞、何为无聊。我的四维便是这般没有任何情感的空间,所以,我也就随遇而安的一直被冰封在一片雪域茫茫的原野里。
一天,我正待望着高空的白云片片,就看到有云朵在渐渐飘落,一朵,又一朵,悄然而下。我想,这风力肯定小了许多,虽然吹下却没有吹成碎片呢。两朵大片的云儿,却是直直的向下而来。后隐约看到,云朵里似乎还有人影。我大吃一惊。云朵仍在下落,定眼细看,果真有两个人影包裹在里面。让我心惊胆颤,别介是黑暗魔鬼幻化而成。我连忙闭上眼睛,丝毫不动,唯恐再被发现。我感到我还是聪明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待我慢慢的再次睁开眼睛,在我的视角范围内,果真就有两个人,分别在两个透明的云球之内。是两个云状的透明球体,球面还反射着太阳的光、映射着白云的影。我惊恐的看着,在想他们肯定没有发现我,因为他们并未理会我的存在。就看到他们两人,彼此打着手势,慢慢从云球内伸出手,然后是臂膀,然后是全身。是两位身穿连体衣的人,他们自下而上包裹得相当严密,细看所谓的连体衣也是一层附着在身上的光膜,因为也一样反射着阳光。而两个云球就固定在下落的地方,没有撒气瘪弱的痕迹。两人顺手一转,云球顺势缩小并被吸入各自的手掌之中。是两位年轻的男子。
我还担心,他们不会也似白兔一般的突然死去吧?
他们自然的环视着周围,一人双手一合一展,手中便出现一个黑色的方型物件,似是测量仪器;另一人也是把手向空中一伸一拉,一个三角型的支架便立在眼前,接着把支架固定良好,把仪器放在固定架上;一人又拿着一个在空中取出的红色薄片状物体,走到远处,双手举着,薄片还闪闪发光。两人配合在测定着什么?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语言的交流,但一举一动很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