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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年10月10日,接近黄昏时分,京城西北方位的天空已阳光明媚,而距离此处约有五十里外的乡村地带,也是阳光灿烂,一片风和日丽。我正行走在曲折的山路之中。我在此徘徊了数天后,来到一家山野小店的门口,这是一个小型的驿站,让往返的行人休息调整、饮茶解乏。

驿站建在“丁”字路口,是一个两层的木质小楼,二楼的檐前高高伸着望竿,望竿上挂着一个酒望子,酒望子在劲风中烈烈飘动,在清澈的阳光下闪动着四个金晃晃的大字“龙亭风月”。转过身来,门前右侧的石壁上写有一行红字,“醉里乾坤大,壶清日月长。”落款仍是“龙亭风月”。便知这一带是“龙亭风月”的地界了。所谓这一带,也只是在宽阔的荒野山区立着一座孤零零的酒楼而已,酒楼便是龙亭了?酒楼在群山野岭之中也甚是显眼,远远就能望见。

我走入一楼厅内,里面已坐满了休息或饮茶的客人。我寻得空位坐下,听他人仍在望着京城的上空,说着被湮没的事情。大家都慎重小心,神情甚是肃然,眼睛里透露着惊慌与忧虑,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周围飘荡,或一不留神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店内的小二哥过来,殷勤的问我:“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我随口答道:“来杯茶水就好。”

小二哥还悄然的打听道:“客官是否从京城方向而来,不知天象为何又湮没了东京?损伤肯定不少吧?”

我说:“倒是自京城而来,但也不知何种原因,只知方才还是晴朗的天气,转眼便是狂风大作,听得滚滚洪水波涛汹涌,有些怕人,便紧着离开了。”

小二哥神秘的说:“嗯,异常天象定有异常人事呢,天象变化会有地之感应,天地本是一体,却因未知一分为二,天机神密只是你我之普通百姓参悟不透罢了。”

大家点头认同,然后又聊些其它的话题,说:“天象诡异频繁,还是少出门为好,免得遭受风雨侵蚀呢。”大家正在闲聊,我却望着门外的过客。

这时,从远处蹒跚走来一位老人。肩抗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上挂着一块幡旗,幡旗上写着:突兀山之王土之谜。

我立即警惕起来。

老人头带道中帽,身着粗布衫,骨瘦削弱,目光呆滞,皮肤粗糙,皱纹密布,看上去得有60余岁,大眼,方脸,个子不高,精神矍铄。他肩披对搭,对搭的前面放有长烟袋,烟袋长柄露在外面。原来是位占卜先生。这块幡旗就是我在四维里看到的。不会真是寻找我吧?

老人把竹竿放在门外,便轻拂身上的灰尘,跺跺脚上的尘土,后径直走入厅内,找一空桌坐下。并未观看他人。

人们都抬头观看。

有人笑嘻嘻问过:“老哥,这突兀山叫王土呢,还是你叫王土?”

老人并不理会,只管坐定说道:“来碗茶。”

小二哥跑步送上:“茶来了。”又笑言道:“老人家,还在寻找呢?突兀山或王土之谜,你就给大家说说呗,兴许有人能帮上忙呢?”

老人幽幽的说:“浩浩天道当存天理,茫茫轮回自有果因,若是众生可帮,也非困绕苍生之迷惑了。”

小二哥又笑言:“老人家,我是说吧,你会查看未来之象,那直接算来出没之地,你在此等候,还用费尽心思的沿途寻找么?”

老人微微一笑,平静回答:“天机之事,自不可泄露,你我皆是常人,岂能识破过往?何能看破天机?只有费心寻觅了。”小二哥离开。

老人便寻视四周,有意无意的看过人们几眼。当他看过我时,目光突然停住,后又若无其事的看过别人。我也在细细端详着他,并无任何印象。那么,突兀山?王土?当年突兀山发生的一切,便历历在目,只是王土等祖孙四人最后死于何人之手?仍是未解谜团。

老人先是一楞,稍后便是沉思,不动声色从对搭内拿出一张画像细看。这一动作极其平常与随意,没有丝毫痕迹让我怀疑是在查对于我。因不知老者为何人,我担心是恶魔幻化而成,自不便上前寻问,只是在紧张中镇静自若。

店小二来续茶水,又问:“客官,照常来点面饼?”

老人摇头,微微一笑:“有杯茶水就够了。”

店小二问:“老人家,你能占卜问卦,请问是梅花易数、六爻预测,还是奇门遁甲?可否算得出近来的异常天象是何种原因?”

老人看着我微笑摇头:“天有天象,地有地景,算得也不易说得,说得也未必悟得,若一语道破天机,便是悲凉开始之时呢。”

小二哥说:“老人家,我的意思是说,你老若是占卜到天灾人祸,就把消息提前传递出来,能拯救许多黎民百姓的生命,可是造福苍生的大功德呢。那么,你的衣食肯定无忧,也不必只用些茶水充饥了。”

老人又悠然的答道:“天机不可泄漏,泄漏决非天机,清风可以度景,浅露可以度心,微笑可以度人,茶水当然可以度日了,如今之事已经了却,小二哥也不必苦苦追问了。”

小二哥纳闷的说:“寻得要寻的人或悟得要悟的理了?可至今你仍是一人在座呢?”

老人笑答:“卜卦占星,事有行踪,不寻自来,寻在风中;云中过往,有仙则鸣,风吹幡动,定数已成;既然已知天有定数,那么寻得或悟得便也是定数了。”

小二哥摇摇头说:“不懂不懂,太过高深,也不知你老人家到底寻得了还是没寻得呢?”然后,微笑离开去忙别的。

之后各自安静。过了许久他人已渐渐撤离,我仍不敢冒然行动,却也感知老者并非功高盖世之人,若要动粗未必是我的对手。

天渐渐灰暗,厅内仅剩下我们两人,老人才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到我面前,和和气气的说:“这位客官,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点头允诺,因我正有与他相识之意。于是,彼此付上茶水钱,我跟随老人快步离开了龙亭客栈。

老人走得飞快,我紧跟其他。我们一前一后转入后山之中。

我恐慌担心是否遇到黑暗魔鬼,听得小二与之对话,便知他在此地已是多日,也验证了在四维里看到的这条路径上全是定格的“之谜”幡旗。所以,我断定他就是三维的普通人土。三维生灵我自是不必担心。所以才随他走出驿站。

老人仍行走极快,等到旷野人静之处,我紧走几步上前双手一辑,客气的说道:“请问老者,突兀山之迷是你杜撰?还是确有其事?”

老者轻轻抬头,虽满脸疑惑,却也客气的回答:“或真或假自有天常地理,倘若不知,真便是假,若是知晓,假便是真呢;不知后生为何这般询问?”

我说:“此事件确实是谜团之事,在多年之前便已发生,相比起来那时老人该是位幼童,肯定是听他人述说了事件的缘由,清楚些细枝末节,否则也不会高举此类幡旗,在苦苦寻找呢。”

老者又仔细端详于我,说:“查寻之谜是受人之托,高举幡旗也只是随意之为,总得有个营生挣些零碎细银来度日月吧。”

老者淡然的坐定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因行走劳累又食不果腹,还有些气喘吁吁。又说:“敢问后生姓氏名谁?家住哪里?为何流落在荒山一带?”

我说:“本人家住通古斯,因外出走失,只得流落于此,本名为默……。”

我还没有说完,老者便不再淡定,惊慌失措的起身,双手颤抖着跪拜:“难道果真是默日仙人?小儿这厢有礼了。”我连忙扶他起身。

老人不动,仍苦苦追问:“敢问,是否是默日仙人?”

我怕引起慌乱,便低声说道:“默日是家祖,本人名为默然,是其之孙,有何不妥?”

老者又深深的嗑头,口中念念有词:“小儿不知默日仙者已到,还请见凉;只因世态险恶,不得不防,所以得验证如实方可对话。”我忙扶他起身。

老者坚持不动,仍疑问道:“仙人可知王土之事件?”

我说:“多年之前,曾与一位叫王土的哥哥相遇,还有一位叫莲花的女子,只是不知被何人所杀?”

老人这才直立身子,而后又深鞠一躬,泪流满面,哭泣着说道:“仙人有所不知,小人穷其一生,走遍山川野地,苦度春秋冬夏,为着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寻得默日仙人呢。”

这话让我非常吃惊,忙携扶老人座定再说。老者仍是泪流满面,因神情放松,明显有了老态龙钟之状,并慌里慌张四周查看,甚是慎重。

老者说:“家母曾详说仙人相貌,还有家父仔细绘制的画像,说仙人有着清澈的双眸、明朗的轮廓,眉宇间彼有仙者之气度,轻瘦的身型,健壮正端,行走如飞瞬间便不见踪影;刚才便是细细对查,面貌与画像果真神似,行动也彼为迅速,我便确认你是默日仙人了;那,敢问仙人是如何坐在荒山客栈与老生相遇?”

我说:“我已看遍这附近的山径之中,全是飘散的幡旗,写有‘突兀山之王土之谜’的字样,便知可能与我有关,就赶紧来此等候。”

老者微微一辑,声音颤抖:“我猜仙人肯定动用了仙气,引起了黑雾凶煞的追杀,近期我看京城一带异象频繁,便知仙人在此活动了,这才匆忙赶来寻找仙人呢;唉,汴京被湮与仙人有关呢,仙人只是不知缘由罢了;仙人,我们还是远离此处,去个无人之地容老生细说详情。”我点头允诺。

然后,老人不顾劳累,立马回转身来,快速解下幡旗,把细长竹竿往路边的荒草丛中一投,用落叶及树技与土埋藏,又把幡旗撕裂粉碎,也埋在土里。

老者说:“用占卜之营生,好换取些币子为活,如今已是无用,还是毁掉为好,以防更高界的生灵探寻到印迹呢,若因此寻来,你我就无路可逃了。”后又喘息着粗气,引导我匆匆忙忙的朝远处的一片树林跑去。

紧张之中并没忘记转身对我微微躬身一辑,急促的说:“仙人万万不可再动用仙风足迹,只需这般平常跟随即可,也不得再沿着正常路线而行了,就在荒山野岭行走吧,否则我们都会死于此处,还要连累当地的百姓也会死于非命呢。”

然后,老人边说边查听四周的动静,待确定树荫之中无声无息后,才走出林中,缓步向着远处另一座山岭慢慢走去。

我体力尚可,老人因紧张加担心已行走缓慢,额头亦渗透出晶莹的汗珠。我们走到附近一处山角下的石沟里,天已黑幕,看不清崎岖不平的地面,只知身在大山深处。老者甚是警惕,我也侧耳倾听。周围一片沉静,只有风儿吹过沟壑的呼呼声。

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老人才喘息着说:“仙、人见凉,我们、稍事休息,待我、慢慢细说原委;望请仙人、一定听着附近的声音,若有异常、风吹草动,还需立即离开此地呢。”我点头答应。我一直站在老人旁边,待老人平息了一会儿后,才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缓缓道来。

老人说:我是王土的遗腹子,家父过世的前一天晚上,他回到家中,悲痛的对家母说,一位年轻后生误入突兀山山谷,曾救过他们几次,这位后生是位仙人;家父说,当祖父被官府武士用利箭射杀时,是这位后生极力保护,把一干追杀之人全部埋入湖水深处;之后,仍有大批追兵在湖畔岸边一趟趟的策马查寻,而家父与家祖几人就在湖岸的竹草屋内行动自如,也察觉到了追兵就在耳边,彼此之间却不曾看到,所以追杀之人并未寻得他们;便知定有仙人相助,就是这位少年了。

几天以后,家父外出通知他人撤离时,路过小蒙寨,在山谷的进口,遇到一位黑脸的大汉人形,在空中飘浮着追随,抓着家父寻问道:我感觉此地有异常的状况,且有陌生人士出入,此人去了哪里?家父说,倒有位少年来到,但不知去向了何处,敢问先生有何贵干?黑脸大汉突然一变,变成一股黑烟浓雾的人形,有头有身但没有腿脚,腿部便是一股从下向上升腾的黑色浓烟在环环盘旋;头很大,身很胖,形体象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黑球叠放在一起;眼睛射着红光,甚是怕人;此时,天空电闪雷鸣,咆哮阵阵,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整个世界黑漆漆深沉沉的可怕;家父甚是惊慌;所谓说的大汉人形,可不是人呢,因没有腿脚,便知是遇到妖魔鬼怪了。

家父趁机说,曾与一位年轻后生约定三日后在山谷相见,如若有事可三日后传递;黑鬼一脸恶笑,说:三日?好吧,就三日,三日后不见那人,便杀掉你的全部家人;家父问,如何确认你的真实情况?好说些可留住少年的话语。

黑鬼不屑的说:说过也无防,你也不会懂得;哼,他是四维的生灵,我是五维的生灵;我可感知他的一切,而他丝毫不知我的存在;与我相遇,他自会失控幻化,并显露雪狐原型;哼,他不善思维且定力不足;当年就因定力差,在时空能量消散之日,触及七色彩球发生了大爆炸,从而打破了三维、四维、五维时空的界限;释放的能量才沿黑暗天际向着不同的时空飞去;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三维会发生一次巨大的爆炸,人类会全部死亡,之后这里便成为死寂的荒凉之地,便是人们所说的世界末日了;再后来,这片空间便由我们五维统治了。

黑鬼仰天大笑,嘴巴里不时吐冒着黑泡,脸上也不停的冒着黑烟;又说:可是啊,一个小小的四维生灵,也敢独自前来阻止爆炸的发生?来拯救什么世界的末日?不自量力;只知自己是雪狐幻化,不知也凝滞了千年的寒冷之气,本身就是末日的祸根,可笑可叹呢;家父又问:你这般本实,直接追之杀死即可,还需这般辛苦的查寻?

恶魔被激怒,瞪着黑眼,面目狰狞,还狂喷着黑烟,并没有回答;家父又激他说:我知道了,你终是久追不果,发现不了他的行踪,那么你肯定不是对手了;黑鬼脸色突变,张牙舞爪怒目而视,从鼻孔里喷着黑浓的粗烟,愤怒的说:平常里三维的生灵是没有异常波能的,而四维有,只要他敢动用四维之能腾飞云端,光波自会从空中闪出,就会留下一道冰凉寒冷的波能痕迹,我就能觉察得到,并追查着寒波的源头,找得他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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