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日光弹指流,花影稀落又密稠,一曲笙啸音未尽,荏苒光阴几春秋;金乌玉兔浮日在,朝暮往返弄扁舟;万代过客忽然已,白驹滚滚向东流。
时间进入了1910年的秋天,我来到尘世900年了,已清楚的感知了生命的悲欢离合与尘世的喜怒哀乐,而周围的事情也极大的影响到我心情的起伏变化,我也不再如此的冷漠。这就是师尊让我觉悟的缘份与情感,及懂得的珍惜与体验;是我成为三维生命要修持的造化,也是我的能量与三维生灵相融洽的最好体现。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也确实感到过高兴。
可是,近期我的情绪彼不顺畅,有种莫明的心烦意乱,仿佛有何种事件将要发生或来临,但又不知是何种事件将要发生或来临,也似乎魔鬼就在我的附近窥视,又不知在何处窥视,总有种淡淡的不安与忐忑让我心中烦躁。
我知道这是杂乱纷绕的尘世波能,干扰混淆着我正常思绪的结果,也是我的生命波能与尘世生灵长期混杂、融合后易出现的一种状况。我已在三维很久了。也就是说,我受到三维杂乱波能的严重冲击,越来越淡泊了四维的灵性与气度,越来越浸染了低思维的心神不宁与前瞻后怕,即神智往往被莫名的声音或雷鸣惊得坐卧不安。是我自身的原因?还是外界的影响?我认真的感知,却没有明确的答案,但定力的逐次减弱也是因了尘世的长久居住?
开始我想,兴许是离开四维太久,之前我没有过伤感、悲苦、欢喜与兴奋的种种印记,而如今都在逐渐形成,并渐次厚重。难道是因为我已越来越接近了尘世中的生命,变得有情感、懂思维、伤离别了,才会莫名的烦闷、焦虑或不安?后来又想,定是在卡呃城原因、或因去了外太空银河系的缘故、又在月球停留时被莫名的异波干扰所导致、或是受到了云水星系上寒能的入侵?可时间已过五百余年,早期没有,反而如今才有么?倒也想过是否与人类的“意识场”有关,可并没有让我获取丝毫的智慧与智能,让我的馈值增加呢。
最后才想,定是末日濒临接近的缘故,或异端黑暗之能真得就在我的周围出现,也或莲花在末知的地方等待我的拯救,彼此之间才交织着这种潜在的感应。这一思想让我提高了警惕。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心神不宁或浮躁不安,一定是未知的机缘到了。我坐在田间的地埂上认真的思考着。身后是我在青朴寨的家。
今年是1910年秋季了。我来到尘世已有900年。在这900年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人想知道我是谁,有时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我无意的进入了湖下卡呃城之后,又奔向了太空的河外星系,返回时还停留在月球上感知了来自地球的恐惧;这是我900年里最值得记忆的经历;但这绝不是让我烦躁不安的原因。除此而外,其它的事情呢,全是简单的凡尘小事,与之相比微不足道,包括恭王府的爆炸与原山离的死去,也不足于让心浮气燥。
我自1895年4月远离了清朝的京城,便永远的消失在左相大人与李连英大人的视野之内,为防止发生不必要的危险,之后彼此再无关联;而那位叫做原山离的小伙也在一年后被杀。对了,听到原山离死亡之后,我倒是这般的黯然神伤了很久,心想若依了他的步履顺延走来,那么死亡的便是我了。原山离是我的替身,因与我相貌如出一辙,被招入紫禁城伺候老佛爷;由此可以说他是替我而死了。所以,这让我忧郁纠结落落寡欢了好一阵子。
之后我还想过,就为着一个普通生命的蓦然离世?我心情会沉重?会黯然神伤?骤然离世的鲜活生命多了,我也没有这么内疚伤感过呢。那时,我本想回到达利亚布依的小石屋内居住些时日,安置自己心浮气躁的情绪,又怕错过随时可能出现的末日机缘,便一路往北,再往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来到了这里——青朴寨。自此之后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一过便是十五年。
是啊,我游走在尘世的各个角落,寻觅着有缘的相逢与相知;而生命的消失或永别,也让我懂得了三维逐多的悲哀与无奈。我就在随意的行走里活着,紧遵师尊之命,细心的探知着通古斯与莲花的消息,虽然一直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至于四维,自安置了赵昺之后,便再也没有进入,我是不敢进入,也不会再在一个地方固定的活过20年,且以后不得再次出现于此附近的区域,以防止异常的认知询问我的身世。所以,我谨之又谨、慎之又慎的生活,倒也没有发生异常。
思想过后,我决定不再为着细小的事情而忐忑不安或忧愁焦虑。自京师顺天府逃出之后,我倒也如愿的成为真正的普通人,伺候老佛爷的日子与担心黑暗魔鬼的出现一样,时刻小心还不得安宁。所以,对于我来说,受宠也是受害呢。远离权贵虽然平淡,却也减少了诸多的担心与畏惧。在开始寻找新的安身之地时,心情彼为愉快与轻松,居无定所都不曾让我心烦意乱。
想想当初,我兴奋的沿着无人的荒郊野岭漫无目的的行走,走到一带空气湿润,气候适宜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一山坡上有处院落。我甚是高兴。走近一看,是间宽大空置的石院。不知何人何年建筑而成,也不知空荡闲置了多久,看上去可是有些岁月了。
院内铺陈着青石板,倒也平整。石缝间长出了许多青草,参差不齐,石板上也生长着一层绿绿的青苔,显示着潮湿的岁月漫长又遥远。小院的石墙看上去很是结实,有种厚重之感,石墙的缝隙及墙顶上,也生长着细长的草儿,绿油油的彰显着生机与勃勃。房屋的门是木质的,已经糟朽,承不得推拉之力。房屋之内,西侧的墙边有个石块垒成的坑,上有一层斑驳开裂的泥土。其它的地方,还随意的放置些规整方型的石块,类似是石凳了;南侧的墙上有个窗,也是唯一的窗,因窗棂又窄又密,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室内便有些灰暗。如果是阴雨涟绵的天气,屋子里更是黑古隆冬,彼感清冷与寂寞。
屋子处在半山坡地,山下便是青朴寨村。终因有了挡风遮雨之所,我甚是高兴。于是我命中新的机缘,便在此拉开了序幕。
这处院落就成了我在青朴寨居住的家。正好村子要招收一位小学老师。我便应征,因没有几人可选,而我的文采绝对出众,便顺利选中,教授青朴寨的孩子们一些简单的知识。这事项对我来说简单易行,尘世的基础文化对我而言易如反掌,正好让我可以隐匿在世间,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半山坡处,一间教室,十余名孩童,尘世的生活,朴素的时光,加上清风明月及淡然情绪,我也随遇而安的过上了悠闲自得的日子。
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也安然这种生存状态,虽然有些许的无聊与无奈,但相比于逃难与奔波却是异常的安详与平静。我有时也想,这样安身立世,是否是我来到世间的初衷?或如此这样何时才能完成我的神圣使命?末日。末日!末日?末日这么遥远,日子这般漫长,整整过了900余年,我也没有得到一丝关于莲花的真切消息,也没寻得一丝通古斯的信息。
每当夜静更深时,我仰望东方,想贡嘎雪峰的灵性,想南巴圣峰的光芒,看青朴寨或明或暗的灯火,我便唉声叹气,何时我才可以回到我的四维,在我的空间里过着属于我的日子,或细致欣赏欧阳大人的字画,或与小皇帝赵昺游戏玩耍呢。我有些想念,当初那种随心所欲的时光与悠然自得的日子了。是啊,何时才能见到我的师尊呢?每逢此时,我便心神不宁心浮气燥的仰天长叹。
如今,我教授的学生们在玩手牵手的转圈游戏,他们每人的身后也贴着一个数字,然后从不同的学生间松手,却无法懂得一倍、二倍至到六倍的意思。这让我深思飘落在“达利亚布依”的情景,当时就有几位孩子在山坡的另一边玩耍,与此时我的学生绕成一圈的游戏一模一样。巴楞士仔细的看着,认真的思索。
巴楞士是西曲耐人,生活在湖水深处的卡呃城,他们是史前人类的文明代表,掌握了人类在空中自然飘荡的能量与方法,可以自由的在空中飘浮。这种能量是“氘”?可能吧。我也仅是听巴楞士说过,“氘”可以在高压及寒冷之下,用一种“波”连接其分子之间的键,当温度升高时便会膨胀形成一种致密、透明的膜,这种膜同时具有固、液、气的三体性。
之后,我们还一同飞往了遥远的外太空,与最大的黑洞星系挥手致意,与遥远的双中子星同度光阴,与炫丽的光芒互问安好,还与有意识的云水星系耍尽心机斗智斗勇。当然,所有星系的“名字”全是巴楞士说后我才有了记忆。外太空之旅,是西曲耐人的必行之路,他们在地球上活过百年之后,必须离开要到宇宙中寻觅适宜人类居住的星体。当时的西曲耐人,不愿与陆路粗鲁的生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认为去向外星系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策略,才促成了我的外太空之行,却也成为我苍生一世中最为灿烂的光明之旅。
返回地球时,我们在月球稍事停留,后又飘然飞落在地球的繁花之地。巴楞士用西曲耐语高喊道“达利亚布依”,问过后我才知是繁花似锦或鲜花盛开之意。山花烂漫,花团锦簇,清澈的泉水愉快的流淌,灿烂的花朵逍遥着日月,确实是一处大美大雅之地。如今,我也是尽可能的回忆多年前,即1366年7月我在卡呃城时巴楞士所说的这些话。那么,这种“氘”是什么?与一倍或二倍的数字有关?当时因没有用途,也没再深思;现在却是深思也不得其解呢。
我们远远的看到山坡的另一边,有六个孩子在玩着转圈的游戏,他们彼此牵手围成一圏,对,就是在玩牵手转圈的游戏。每个孩子的背上写有数字,1、4、2、8、5、7。他们分别从不同孩子的牵手处松开,便高呼一声,一倍;依次从另一个孩子的手处松开,又高呼一声,二倍;止到六倍。然后哈哈大笑。孩子们在玩耍,我没想过有什么意思,也没想过倍数表示什么意义。巴楞士却看得出神。我还在想呢,他竟然对数字的游戏彼感兴趣?兴许在窄小的湖下空间没有这种游戏吧?这些数字与倍数没有任何关联。
之后巴楞士才说,不久他会接收到发往太阳系、银河系或河外星系的信息波,经分析便会查知宇宙的某个星球是否适宜人类的居住,到那时他们会远离地球去往外太空寻找适应的地方。我还记得,为感知在陆路生活的状况,巴楞士与我还在山坡旁边的小石屋内住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后,我们就要分别了,我才把黑色的熵环摘下还他,之后便知去了知觉。当我再次清醒走出小石屋时,便是1888年的春天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巴楞士。我自“达利亚布依”往北走,到达济南府并生活了二年,后又游走到京城,认识了李连英李大人,成为他的侄子。这是后话。
之后,我又自京城走出,于1895年12月到达青朴寨。在这处偏僻地界人烟稀少之所,一过便是十五年,日子到也安然。1910年8月的暑假开始了,这是学生们最后一天在学校,也是我近期心神最为不安的日子,我看着几个学生围在一起玩转圈的游戏,才想到了以前,又想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并让我心乱如麻,还有种惶恐不安的思绪。
其实,偏远农村的校舍放不放假也没有异样。放假了,学生们照样来到这里与我相伴或玩耍,只是不再象模象样的端座着授课而已。下午时间,又有几位学生来玩耍,还拿来几张报纸,随意的放在课桌上。报纸?在我们这里还真是难得看到呢。
山村很少看到报纸或听到外面的消息。我正感无聊,便顺手拿起,读着一则消息,说是一个叫Tungus的地区发生了大爆炸,且威力巨大。我慢慢看过,是两年前的事了,说1908年7月1日7时17分在西伯利亚上空发生了大爆炸。爆炸发生于Tungus河附近。当时估计爆炸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TNT炸药,超过2150平方公里内的8万余棵树全部焚毁只剩下碳黑根基,分布生活在此地的133人因此遇难,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650公里内房舍的窗户玻璃全部震碎。
报道说,当天早上居住在诺木冈古山附近的人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其亮度与太阳相当,几秒钟后,一道白炽的强光照彻了整个宇宙,稍后轰鸣声响起,才知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许多人清楚的看到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膨胀、翻腾着升到天空,早先看到蘑菇云的人还说,曾看似有一头猪的面孔在狰狞猖獗着张牙舞爪,瞬间即失。报道还说,在距离受害地边缘四公里处的诺木冈古山的山坡可以看到,黑色的雾烟遮天蔽日,且数日盘旋不散。待晴天之后,整个Tungus地区烧为灰烬,土地黑黑漆漆不见任何的生机。
因提及了白炽的强光,让我彼感好奇,急切的想知道结果。这种心情之前也是没有。全因在我的潜意识里对爆炸太过敏感,还细心的看过刊登的照片是否有七彩霞光,想知道可否有似曾相识的细节出现。但是没有,兴许只是黑白照片的缘故,与脑海中的想象反差很大。当年,我在京城给左相大人当家奴之时,就因受制于老佛爷的势力,我内部能量受到压抑,造成了恭王府大爆炸。但与此爆炸的性质不同;之后,才由原山离代替我伺候老佛爷,苍生与我才逃过一劫;我便不得不远离京城来到了青朴寨隐居。
看着报纸我想,恭王府大爆炸是我在迫不得已时发生,威力彼小,只是几十间房屋炸毁,最大面积也只是2000平方米。那么,在2150平方公里内的8万余棵树木全部烧毁是种怎样巨大的能量?这巨大的能量,又是如何形成?能量可不是一日聚集呢?三维空间何来或储存这般巨大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