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雪狐展翅飞翔,我屹立在雪狐之上,警惕的察觉着黑暗魔鬼的袭击。我已到达了边缘处的诺木冈古山区域,旁边立着刻有名字的石碑。不能再次逃离了。
突然,一击黑滚的热浪喷射着火焰直面射来。
我立即反击,右掌发射一道明亮的冰雪光剑,直刺黑浪而去;并侧转身体用左臂护在眼前,防止热浪灼伤眼睛。我本想把自已幻化成为一道耀眼的白光,沿诺木冈古山的山坡驰骋离去。转而又想,一味逃离总不是拯救末日的良策,总得勇敢出击放可占有优势。我仍然坚信,通古斯就是我的地盘,若在此逃避,那么,这个星球之上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就真得没有我可以与之抗争的地方了。我已无处可逃,不能再次退缩。
虽然我是四维低时空的生灵,永远没有可以与五维智能相抗的能力。但在通古斯,我没有丝毫的退路,必须面对所有的艰险与恶劣、困厄与死亡,肩负起我该承担的责任,对得住师尊的重托与信任,对得住自己的一世为人,对得住三维的善良赋予我的人性与担当。末日既然来临,再逃有辱使命。我必须把自己置于无处可逃之地。无处可逃干脆不逃,以死相拚,就算化为灰烬也属光荣。
于是,我决定拼死一战,不再逃遁。况且我还有字画内的“宋朝阳光”为利器呢。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准备取出欧阳大人的字画,谁知一股黑浪灼流旋即喷射到我的眼前。黑鬼封锁了我的上升空间。他似乎懂得我此时的意识与行为?我无法向上,只好驾雪狐驶苍穹,凝神勇聚天力,幻化出万年冰寒之流喷射而去,并与之相抗。寒冷与热浪相遇,瞬息闪耀出灿烂的光花。我则闪向一侧,再寻时机发射冰雪能量与之死拼。
黑暗魔鬼从四面包插,又缠绕左右,我无法抽身取得字画,只得驾白狐在空中旋转腾飞,终因力量悬殊太大被黑影包围逼近。魔鬼依靠黑色土地的保护,把我紧紧的包裹在有限的空间内,我分不出方位、辨不清上下、看不到高低,只能静待黑光射来。
我知道,这是我的生死之战,是荣誉之战,是命运之战,是为人类的最后之战。我必须决一死战。我也知道,他发射的黑波能量万箭穿心,箭箭毙命,置我于死地;我更知道,由于黑土地是他的保护色,他会一举发力把我消灭在此。我要在魔鬼之能没有刺穿白色的光箭之前,再次加力发射寒能以奋力抵抗,并摧毁周围超强的黑波能量,才能脱身;这样我会耗尽体能,生命特征将会散尽。
我已别无选择,只能以死拚搏。
于是,我吸聚周围所有的寒冷,聚集成雪球,雪球在急速旋转,冰箭汇聚并整装待发,我要趁机把冰能一喷似爆炸状射出,把魔鬼冰结在这里。我曾踏上云水星系几近冻僵,我体内蕴含着无穷尽的宇宙之寒能,我要把孕育的寒能全部凝聚在雪球冰箭之上。此时,黑雾渐渐笼罩密不透风。我无处逃遁,只得奋力集聚雪球之能,蓄势待发。
突然,雪球幻化成支支白色的利剑旋射而出,雪剑似一轮发光的环,飞速旋转着射离;万支刀光剑影,千支流星闪箭,一道道光束驰骋飞射与魔鬼直面交峰;万箭齐发炸裂,一只又裂化出万支,冰剑夹杂着千年冷雪,携带着苍宇寒能,迎头撞向黑光。魔鬼发射的是热能黑剑,待我的白色雪剑靠拢之时,便瞬时融化。虽然我把所有的冰寒之能用于雪剑之上,但利刃雪剑还是被融化成轻柔的朵朵莲花,花朵已凝聚住所有袭来的黑色剑头之上,包围后沉凝而下。
此时,通古斯的天空中,一枚巨大的雪球闪过耀眼的光芒之后,一声巨响,炸裂苍穹。我又用出毕生能量,发出最后的冰雪光波,逼促着光箭的前行;这最后一道闪亮的冰雪之光,已把所有升腾的浓密黑雾全部辅盖在大地之上,黑雾渐渐消失,光明徐徐宽大。此时,我倍感疲惫力不从心,无法腾飞取出字画。便随着爆炸之波无意识的向下坠落。天地黑漆一片。
我已用尽了所有的能量,也凝滞了全部的寒能,我随急驰而下的雪碎冰凌直落地面,我也要融化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了。我精疲力尽,左右飘摇,无力控制身心所向,只知沉沉的坠向黑暗之地。
就在我极近接触到地面之时,突然又被一击强大的力量冲腾到天空,这股力量仿佛来自四维,让我有种体能的充盈之感。我想过了,当初我轻轻触及七色宝石之时,就有种能量被吸吮的惊讶,当时感知我的四维瞬间暗淡,那么七彩玉石也是汇聚有我的能量了?那么,这是被吸吮的四维之能因爆炸释放的原因?我未幻化成狐也是如此了?那么,随着白炽的光波之能在通古斯的爆炸,我的四维之能也注入在通古斯之地?因与我的波能相衬,才给我一冲击给我一飞跃?
我感到身体轻飘,飞射在半空之中,还被阵阵的寒风吹着飘向远方。我只知在苍茫的天空中,飘啊飘、飞啊飞、荡啊荡,似一朵轻柔的云随际悬浮着,似一片离枝的叶随风滑翔着。
我看到,天空亮了,雪也停了,大地一片光明。
之后,我便落定在一片轻轻荡漾的湖水岸边,仿佛还看到微风吹皱了层层涟漪呢。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到眼前的天地一会儿绿过又白过,一会儿又绿过又白过。只待有些轻微的意识了,才感知了满天的鹅毛飞雪。一个迷惑,又感到整个原野空荡冷静悄然无声,没有炊烟袅袅,只有远山近林,一派幽静之状。
当我又有了温暖感觉之时,原来春天已经到了。虽是春光明媚的时节,终因少了人类的身影,也同毫无生机的野地一样凄凉呢;夏天来了,田间繁花灿烂,大地似锦如缎。天地仍用蕴含的自然能量,精心描画着锦绣山河的枝繁叶茂与花团锦簇。一泓清水,烟波渺渺,岸边柳枝疏影轻摇,潺潺涟漪荡漾缭绕;远处的碧绿,近边的莲荷,绵绵不尽的萋萋芳草,相伴绿过土埂又青过小路,静待远行的乡人回归;夕阳西下,孤零零的林子阒寂无声,只有纷纷凋落的杏花,似满地的白雪随风飘飞,虽清丽婉转,因无人赏析,终亦冷漠了尘世的暖融。
我在亦清亦混中静待夏花盛开,待再次朦胧看过,却是圣洁的雪花在我的眼前飘落。一个恍惚,如同隔世,瞬时又成了一派鲜花怒放的季节,仿佛是雪花与彩霞的相融,幻化成万紫千红的花朵,落入尘世的田园,稍后我又听到了潺潺流动的泉水“叮咚”响,才意识到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呢。
青山如黛千年画,碧波抚岸万古琴;果真是尘世仙景。我已在湖水的轻抚下有了清醒的感觉,还听到风吹清溪弹奏出的细柔音韵,然后看到了一片碧绿的荷塘风光。原来我随风飘落在鲜花盛开的碧湖之畔,一派绿波荡漾的湖光山色,点缀着金黄灿烂的苍茫时分。待尘埃落定,发现这是一片长满莲荷的美丽湖泊。碧波之中飘摇着五彩缤纷的莲花,红色、粉色、紫色与白色的花朵,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润,轻摇着婀娜的身姿。待风舞青荷之末,也吹醒了我所有的意识,便也知晓我是三维的生命,只是无法站立。冬季来了,周围又飘散着洁白的雪花,雪花恰恰遮蔽了我的一切。寂静的天地里,只能听到我沉重的喘息之声,似长久劳累后粗重的呼吸之气。但心情是愉悦的,我还活着呢。我还活着,此意识交织、轮回着,让我甚感慰藉。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一个莲花盛开的时节里,我可以轻盈的抬手,随意触摸柔软的花瓣,一股暧流溢满身心;我能够微微的伸脚,可以触及清爽的碧波,一层涟漪漫延而去。而那些轻轻摇曳的莲花,让我感到一股力量再次充盈再次聚拢,仿佛与雪峰寒能的交融,让我倍感欣慰。一切仍是那么的美好。
这是一片美丽的湖泊。暖风吹拂,莲花轻舞,小翠鸟、白头鹎、池鹭、灰鸰、黑水鸡等诸多荷塘精灵,在盛开的碧荷丛中飞舞觅食,灵动的身影与自然的景致构成一道美丽的生态图画。
小翠鸟站在荷花上,机智精觉,感到危险便远远的飞往他处;白头鹎,边觅食边惊恐的观察着四周,仿佛一阵清风便可惊讶的振翅飞离。
我还活着,还可以感知这灿烂明媚的世界,活着真好。
突然,我听到一阵振翅之声,众多的鸟儿惊恐飞起,成群结队在空中优雅的划过一道弧线又飞落在远处青青的碧荷上,原来是鱼儿跃出水面惊扰了鸟儿。我望着水中的鱼儿,却发现在我落脚处的湖水中,倒映着一只无精打采的白狐,也感知这只白狐就是我呢。
又过了诸多季节的更替重叠,我才渐渐的明白了,在通古斯我与黑暗魔鬼争战后失去了知觉。我不知这是哪里?也不知魔鬼在哪里?却清醒的意识到,在我的地盘上也险些被杀而死。想想也是悲哀。看着碧荷丛生却也领悟到,只要与莲花或雪花融为一体,便是我最好的藏身之地呢。尘世如此璀璨,苍穹如此晶莹,生命如此美好;我还活着,便是安然,也是欣慰了。活着真好。
我就这样柔弱委身在一片碧水之岸静静的思与想,想末日是否已经过去,想莲花原是暗能涌现,想每当有了冰雪纷飞之时是我精神回复之刻,想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总有漫山遍野的大雪随之而来,如今又有漫山遍野的莲花与我相伴,总算让我在危机关头生存下来。这便是最大的机缘了。我还活着,活着真好。我的尘世仍然存在,我的世间如此真实。末日并未来临,凡尘依然繁华。
所以,通古斯也并非师尊提及的末日之通古斯了?此地仅是我与魔鬼恶战的黑暗之地罢了。这是何种原因?总也没有明白,我用尽毕生经历寻找通古斯,只是为着不知胜负的一战而已?当我自漫山遍野的莲花丛中站立起来,便思想到了关于通古斯的一切似乎毫无意义。末日并未来临呢。
我仍是一位年轻健壮的乾坤男儿,虽无出水芙蓉之妖娆,也没玉树临风之仙骨,但我一样神采奕奕的走在了美好的湖光山色之中。这就够了,通古斯有何种意义已不再重要。只要真实的活着,就可以寻找活着的意义。活着真好。这是怎样的世界啊,多么美妙的感知呢。我还活着,还能行走在三维之中。
转而一想,既然我还存在于尘世,那么我的使命就没有完成,通古斯的存在就还有意义,我还得不停的寻觅、不停的寻找才行。接着又想,如果黑暗魔鬼已死、末日危险解除呢?那我的寻找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而存在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转而又想,魔鬼死亡?绝对不会。
如果一个五维的生命这般不堪一击,这所谓的高智慧、高能量又如何解释?那么,黑鬼便是活着,因为我还行走在陌生的三维,所以我仍不能随意的进出我的四维了。我百思不解,不知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我只知道如果我仍在三维里活着,就得去完成我的使命,就得再次寻觅命中的机缘。我不知在莲花丛中度过多少年月,也不知时光又走到了何种朝代;只感到有了莲花相伴,也是种安然与快乐呢。
此时,岸边有人放歌,湖中有人撒网,清明透亮的天空有种美满的慰藉溢于心间。我还活着,我是真正的活着呢。这就够了,就足够了。那么,我仍可以依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寻得一处安生的住所,度过我心满意足的尘世光阴。四维时空?暂切不要进入了,以防未知的危险降临。生命这么宝贵,感知这般精妙,行走如此真实,可不得拿着生命再去试探了。
于是,我沿路行走,与人交流后得知,此时已是1920年的夏天,原来我在莲花丛中又安然的度过了十余年。此处是川东一带荒芜人烟的湖泊,向南走过十余里便是索多镇。我想,既然还活着,那么我的“通古斯”就仍然存在,因为通古斯是我命中注定拯救三维苍生的地方。我劝慰自己说,先找个安居之地,再去慢慢寻觅机缘吧。
1920年的秋天,我住在了索多镇。这是一个非常安静又美丽的村子,坐落在群山峻岭之间的缓坡之上,只有一条或台阶或平坦的青石板路与外界相连;天高云低,远灵近秀,绵延的青山数百里,清澈的小溪流千年。低处是碧绿的树林与广袤的田园,高处是起伏的山岭与缤纷的云海。
清晨时分,轻纱般的薄雾朦胧在村落之上,房舍若隐若现,景色如梦如幻,恰似一处仙境圣殿。我一样早出晚归在田地劳做,高域平原每年只收获一季粮食,只有青稞是我们主要的生活来源。而闲暇时间便与同乡相聚,或载歌载舞或海阔天空。我的生活充满了高洁的情趣。我喜欢这种清淡秀雅的日子。我给自己取名叫木长久,意欲天长地久之意。
转眼五年过去,我仍出落得健康俊美朝气蓬勃。在这五年的日子里,我与一位叫翠玉的女子,一起下地或收工。我非常喜欢与她一同到田间劳作,我们如影随形日久生情,一时不见便如失魂落魄一般。
有一天,翠玉突然说她喜欢我,要与我结为夫妻度日,我听后彼为温馨,也有与之亲吻的冲动,但还是在玩笑中婉言谢绝。我当然不能答应,万不可跨越空间界限呢。恭王府大爆炸的惨况记忆犹新,绝不能重蹈覆辙。这让我强忍痛苦,她也伤心不已。之后,彼此便少了相聚或交流,我们行同陌路。
我曾想说明实情带她进入四维,又担心再次引起魔鬼追杀,她也如同伯姬那样死去或造成索多镇的消失,便是不值。我为此也痛苦了许久。开始我以为我的痛苦并非是想念她的原因,而是我的存在又让一位美丽大方的女子伤心,我还对自己生气,便想着若有机会一定告之她实情,放可安然一些,痛苦也会减轻。可是并非如此,随着翠玉无奈的答应外嫁异乡,我却更加痛苦。越是距离她出嫁的日子近了,我就越发的呆滞与木然。仿佛没有了精神,感到内心被抽空一般,终日空空落落萎靡不振,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且消沉沮丧,对任何事物再也没有了兴趣与热情,只会傻傻的坐在田埂上看着蓝天与大地,只得在痛苦煎熬过着不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