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
霎那间，女人的脑中出现无数种猜测，可没有一种猜测能和眼前这位眼中闪着凶光，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少年对上。
见他也不打算告诉自己，女人就准备开口讨价还价一番。
可没等她开口，封十三便将马勺随手丢在一旁。
轻车熟路的戴上她脱下的黑手套，在她的登山包中翻出用来迷晕老大娘的药物。
看着还没有自己食指般大的玻璃瓶里装着一半透明液体。
封十三拧开瓶盖闻了一下，便朝着女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以嘛，现在你们清理师的工资都这么高了，美洲情报局专用的致幻剂K3-1都能搞到手。
光这一小瓶，我记得这玩意八月的时候在黑网上可是要两万美金啊。”
封十三看着手中的小瓶啧啧称奇。
没等女人惊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清理师和这药物的来历和价格。
他便将瓶中的液体倒在手掌中，双手不停摩擦发热，然后将手掌上的液体抹在老妇人的鼻腔周围。
“你，打算干什么？”女人看不懂封十三的操作，更不懂他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嘘，小点声，你也不想被抓进去吧。”封十三竖起食指朝着女人小声道。
同时下床走到桌子旁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发现外面已经在做破门的准备。
“时间应该够了。”说完这句话，封十三开始摆弄起黄毛和光头已经凉透的尸体。
女人看着封十三将两人的尸体不停摆出不同的姿势，瞬间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你想将注意力全部转移给两具尸体身上！”女人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应该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封十三将黄毛和光头的尸体摆出自己满意的姿势。
然后走上床将老大娘拖到女人身边，自己则捡起手枪在床尾找了一个舒服的体位半躺着。
他扭头看向女人，不置可否道：“不然呢？难不成没算上你，你有点难过？”
女人被封十三的话噎住。
封十三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朝着女人摇头。
抽出弹夹发现有九枚子弹，重新上膛，以自己肩膀为水平线，朝着身后随意开了三枪。
三枪后，封十三能听见外面老大爷的声音已经是带着颤抖的哭腔。
就连撞门的声音也比之前更加剧烈。
但这些对于封十三来说，他并不在意。
朝着光头和黄毛的尸体各开了四枪。
这四枪都在两人不同的部位，尸检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有死后补枪的痕迹。
还有两枪……
封十三扭头看向女人。
女人从封十三的眼中看出他想干什么，用棉被盖住自己的身体，出声制止道：“我的腹部已经被捅了一刀，不需要再伪造痕迹了。”
“是嘛。”封十三的视线慢慢移向女人腹部的位置。
见封十三对着自己的枪口和他的视线一样慢慢移开，女人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一声枪响，女人的左肩开始滋滋冒血。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冒血的左肩，僵硬的扭头看向毫无波澜的封十三。
“你腹部伪造的痕迹，管你左肩什么事？老话说的好，只要伪造的痕迹足够多，那就是真的。”
封十三朝着女人挑了挑眉，不管女人要吃人般的怨恨眼神，开始自己的表演。
他润了润喉咙，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
女人此刻的脸色已经一白更比一白强。
她无力的靠在墙边，腹部和肩膀的疼痛让她对封十三接下来会做出的奇怪举动，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
短短的几分钟里，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她的心底只有害怕和恐惧。
就在女人想闭上眼睛减缓身上的疼痛，又一声枪响刺激着她的耳膜。
也许是好奇，她还是不由得睁开眼睛。
可等眼睛缓缓睁开的瞬间，眼前的一幕，令她头皮发麻，全身冷汗直流。
更加确定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微弱的月头洒在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他的胸口冒着猩红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色短袖。
他的眼中没有痛苦，反而充满迷茫。
伸出手指戳进自己肩上冒着血水的伤口，抽出来时整个手指包裹着如同红糖浆般的血液。
将裹着‘血糖’的手指放进嘴中。
突然少年的眼睛变了，变得晦暗不明。
同时也笑了，笑的很奇怪。
仿佛里面的情绪充满了滔天的杀意和刻骨的恨意。
女人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将这一幕告诉给组织上所有人，哪怕他们不会相信。
封十三细细品味着口腔中自己还未被唾液抹除的血液。
看着手指抽出的那刻，伤口瞬间愈合，里面的弹头也被推出来。
原本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没想到……
重生……换魂……平行世界……
我死了，但没完全死……
开他娘的什么小说玩笑？
地狱就是人间，人间即是……地狱……
这小说剧情不他娘的可笑吗？！
自己这六十多年究竟为了什么？
害死自己父母的罪人还在人间！
死在自己手里面的罪人也全在人间！
他们没有死！没有死！
死的都是无法下地狱的善人！只有善人！！！
封十三心口沉寂多年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一口热气堵在喉咙中，令他的脸色越发的冰冷，眼中瞳色也逐渐变成与他肩上所流着的鲜血相同。
此时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变得嘈杂，他明白自己心口的这团怒火必须先压下去。
可积攒六十多年的怒火再次燃烧，岂会这么容易压下。
他快速捡起从体内排出的弹头，放入自己的嘴中吞下。
然后将手枪丢在黄毛身边，脱下手套塞入登山包中，在门外的人即将就要走到这间屋子破门的前一刻。
深吸一口气憋住，右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左手握拳朝着自己胸口重重锤下。
霎那间，他憋红了脸，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血液与口水混合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整个人变成一副担惊受怕，惊恐万分，痛哭流涕的模样。
见窗外人影攒动，他更是卯足了劲，用嘶哑的喉咙发出绝望的声音。
“救命啊！杀人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同时房门被撞开，房间里面的灯也亮了起来。
由于床头正对房门，不少村民因为好奇挤在前面，在看见黄毛和光头死状惨烈的样子后，响起更加惨烈的呕吐声。
第一个撞开门的是老大爷。
他在看见里面令人作呕的场面，并没有胆怯。
而是在看到不省人事的老大娘和半躺在床上胸口满是是血的封十三时泣不成声。
“秀芬！娃儿！”老大爷想要扑上去，却被身后的民警拉住。
一名女民警戴上口罩和手套率先走了进去。
一番初步检查。
“死者两名，黄发男子腰部两次中弹，左大腿内侧一次中弹，右小腿外侧一次中弹，光头男子胸口一次中弹，腹部一次中弹，右大腿两次中弹。
初步侦断，黄发男子死因是由颈部被利器划开，导致流血致死；光头男子……颅骨塌陷三公分，胸口心脏部位中弹，初步无法推断死因。”
检查完死者女警走向床尾，她率先检查昏迷的老大娘。
“气息平稳，脉搏有力，眼瞳微动，心脏跳动正常，未发现体内异常，仅表面存在轻微挫伤。”
然后是蜷缩在角落，用棉被盖住自己身体，一副登山客打扮的女人。
女人眯着眼睛看见女警准备靠近自己，也许是血流的太多，她潜在的求生欲让她自己推开身上的棉被，将两道伤口露出。
然后她便彻底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女人现在的情况，女警一眼就看出来离死不远了，她扭头朝着外面喊道。
“小王！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屋外被女警叫小王的年轻民警回应道。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催一下，让他们赶紧来。”
“收到！”
女警又看向离她最近，脸色煞白的少年。
“双眼无神，气血不足，精神状态不稳定，胸口……”
就在女警将视线移向少年胸口，却发现他并无任何伤口。
但衣服的破口和出血口都指向他的胸口的确是中枪了。
而且她还发现在少年身后的墙上还有两个大小相同，同水平射击线的弹孔。
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有问题。
就当女警想要进行触碰检查时，老大爷突然语气激动出声道。
“民警同志！那娃！那娃儿他没事吧？！”
女警见老大爷神情激动，一副想要冲进来的举动，她朝着大爷身旁的民警眼神示意。
另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民警点了点头，搀扶着老大爷，安抚道：“大爷，我明白你目前的感受，但你此刻的情绪太激动了。
我看孩子的年龄也不大，刚经历过这种情况，精神难免会短暂出现什么需要注意的情况。
这样吧你老先出去，刚好我们有些问题需要想你了解，这里就让我们的同志再看看，如果有问题我们会马上告诉你。”
望着自己的老婆子和今天捡回来的小孩，老大爷擦掉眼泪，朝着封十三挤出一个坚毅的笑容。
“小娃儿，你不要害怕，这些哥哥姐姐是来帮你的，不会伤害你，你放心好了，大爷就在外面。”
看着老大爷笑容下的悲伤，封十三乖巧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好的。”
被民警和村民搀扶着走出屋子，老大爷的脑中不断出现令人胆寒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老大爷走后，女警看着封十三，眼中是不易察觉的审视，她语气柔和，表情温柔的开始询问。
“小弟弟，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面对女警的询问，封十三早已经编好了剧本。
“我，我不知道，我是，我是大爷捡回来的。”
缓缓抬起湿润，可怜无助的眼眸对上女警那双带着审视的目光，。
“捡回来的？”女警盯着封十三的眼睛，发现他并没有说谎。
她扭头和身旁戴眼镜的民警小声说道：“你去核实一下。”
戴眼镜的民警就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没一会，眼镜民警就会到女警身边，朝着她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少年的确是赵鹏今天中午在第一公园捡到的，没有家庭信息和个人信息，和拐卖有关，已经在报案登记。”
在确定封十三说的是真的，女警狭长的凤尾微挑，继续温柔的询问道。
“那小弟弟，你还记得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封十三就等着女警问出这个问题。
他不受控制的开始大哭，眼泪像不要钱的往外流。
女警和眼镜民警见封十三哭的撕心裂肺，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想要上前安抚他。
可接下来，封十三突然开口说出的一句话，让他们都愣在原地。
“对不起，是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