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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等女警追问,封十三的瞳孔骤然收缩,张大嘴巴发出“啊!”的一声凄厉的嚎叫。

便在女警和眼镜民警,以及站在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目光中,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任凭女警和眼镜民警如何采取措施,封十三毛都不带抖一根,就像个软趴趴的死人一样躺着不动。

女警和眼镜民警两眼对四眼,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队,怎么办?要将这个孩子的话记录在案吗?”眼镜民警推了推镜框,望着女警询问道。

“能怎么办?等车来了先送去医院,核实完信息后,等他和女登山客,以及大娘醒了再约谈。”

女警单手握拳轻捶自己的额头,在她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封十三昏迷前说的那句话。

作为一个受过特别训练的警察,她的主观意识并不相信一个十多岁,满眼都是惊恐的男孩,能独自杀了两个持枪持刀,穷凶极恶的歹徒。

但她的客观意识认为眼前的少年太过可疑,甚至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就莫名的感觉一股违和感。

不足三十平的土屋,一张只能容下两人的床上,五个人。

两个歹徒死亡,一个老妇人昏迷,一个女登山客濒死昏迷,一个少年……除了上半身无处可寻的血迹和那副苍白的面孔,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伤口。

女警眼眸睁开,目光如炬开始仔细观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

一把枪,两把匕首,三颗弹孔……一柄……一柄马勺?

在巡视的过程中,女警突然发现桌子底下躺着一柄炒大锅菜用的马勺。

由于女警刚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床上,没注意到地下,马勺的出现让她联想到封十三的话。

可转而一想,这又不是小说,自己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离奇的猜想。

先不说两个歹徒手里面的枪和匕首,就算两个歹徒赤手空拳,身子单薄没二两肉的少年也不可能拿着炒菜用的家伙与之对抗。

猜想少年这话里面还有其他原因。

一边想着,女警一边弯腰捡起桌子下的马勺。

可当马勺拿到眼前,她倒吸一口寒气。

马勺上已经染上一层厚重的血浆。

而且边缘除了血以外,还有些细微的皮肤组织和汗毛。

女警第一时间,让眼镜民警取一张大到能装下整个马勺的密封袋过来。

将马勺小心翼翼的装进密封袋,女警看向封十三的眼神变了。

她不明白,如果真的像少年所说的那样。

那他是如何做到用这柄马勺杀死两个歹徒的?

不管是人数差距,还是武器差距,两种差距可都能要了他的命。

越想越混乱,女警所幸想到一个主意。

她喊来眼镜民警,小声商量。

“李队怎么了?”

“老王,等一下你让大爷陪着大娘跟车去医院,这孩子就让他留在这里。”

“啊?李队,这,这怕是大爷他不会同意吧?毕竟这地刚死过人,而且这孩子还这么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咱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灰吗?”

“没事,我好歹也是军医出身,在这看着没事,等下你就随便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要是真出什么问题,有你李队扛着。”

见女警都这样说了,眼镜民警作为下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命令道:“收到。”

半个小时后,两辆救护车和一辆黑色面包车先后停在老大爷家的门前。

女警站在院坝里指挥着,救护人员先将伤情最严重的女人安排上第一辆救护车,老大爷和老大娘安排上第二辆。

铁门外,老大爷看着自己的老婆子被抬上救护车,转身回院准备带着封十三一起去医院。

“大爷,你不跟车吗?”一位医护人员从后车厢伸出半个身子朝着刚走进院子里的老大爷喊道。

“医生你等一下,我小娃儿还在屋里,我马上就抱着他过来。”老大爷扭头朝着医护人员说着,便迈着大步走向封十三所在的屋子。

“大爷你等等!”眼镜民警突然站出来拦住老大爷。

“怎么了,民警同志?”老大爷愣道。

眼镜民警推了推镜框,向着老大爷解释着。

“大爷救护车有相关规定,每车后车厢除两名随车人员和伤者以外,只能有一名家属陪同,你带着孩子去的话,属于超载。”

眼镜民警的话,让老大爷顿感无措。

“那,那可怎么办?我不可能把娃儿一个人留在这里,民警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

眼镜民警看着老大爷慌张的样子,虽于心不忍,但自己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的上司已经下了命令。

他捏着下巴,故作思考,片刻后说道:“要不这样,大爷你先陪着大娘去医院,等接下来的现场封锁后,我开车带着他去医院找你。”

老大爷闻言大喜,急忙握住眼镜民警的手,激动的感谢道:“这可太感谢民警同志你了,你有菩萨心肠,你好人有好报!”

眼镜民警尴尬的笑了笑,搀扶着老大爷走上救护车,等两辆救护车远离自己的视线。

他左右看了看还站在门前和院坝里看热闹的村民,朝着小王民警喊道。

“小王你带两人让周围的村民都回家睡觉,这都几点了,明天是不用上班的吗?”

“小王?王天然!”

此时的小王民警正和三名刑侦科的同事脸色凝重,蹲在角落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眼看自己就要‘以鸭之名’,力压另外三名同事时,就听见眼镜民警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立马笔直的站起身应道。

“到!”

其他三名民警见眼镜民警朝这边走过来,纷纷起身埋着头,拿着手上的密封袋和仪器快步走到一边。

眼镜民警走到小王民警的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好气道:“工作呢,你几个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小王民警挠了挠后脑勺,朝着眼镜民警尴尬一笑,转身指着身后地上的痕迹。

“王哥,没看什么,就是我们几个感觉前院墙到厨房的途径上有块痕迹很可疑。”

“痕迹?可疑?”眼镜民警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朝这边看,抬脚踹向小王民警的屁股。

“行啊你小子,有能耐了,人家刑侦科的事你也能插一脚了是吧,要不要我帮你给李队提一嘴让你去他们科得了。”

小王民警揉着屁股,雀跃道:“此话当真!王哥,你真是比我亲哥还要亲!爱死你了!”

眼镜民警脸色一黑,脚下蓄力重重的又踹向小王民警的屁股。

“丫的!你小子整天就想着屁吃!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待在这保护现场。”

保护现场相当于守夜,小王民警立马换了一副哀求讨好的模样。

“嘿嘿,王哥,瞧你这话说的,你刚才不是喊我让村民别看热闹了嘛,你放心五分钟之类我要是不能让他们都回家,我王天然的王字倒过来写。”

“你小子……”眼镜民警拍了拍小王民警的后背,语重心长道:“行了,别给我耍嘴皮子了,做事就好好做,我知道你小子眼见,但也别整天想着换部门,这要是被李队听见,可就有你小子好果子吃。”

“收到。”小王民警朝着眼镜民警敬了一个礼后,屁颠屁颠带着两名躲在暗中看戏的民警离开。

眼镜民警看着小王民警的样子摇了摇头,叹气一声扭头看向地面上的痕迹。

这一看,他也觉得奇怪。

走到痕迹最明显的前院墙前蹲下。

眼镜民警细细打量面前手不像手,脚不像脚的痕迹。

痕迹很明显,但也不明显。

明显是因为痕迹直径最大的在十厘米,最小的在一厘米,还都已经被刑侦科用白线圈起来。

不明显是因为痕迹太轻,不像是人类或者体型稍大的动物,倒像是某种体型大,体重轻的多肢动物。

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生物。

眼镜民警揉捏摘下眼镜,揉捏了几下眉心。

重新戴上眼镜,没有任何头绪的眼镜民警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踉跄的后退几步。

等脑中的眩晕感消失,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垫着脚尖蹲下的痕迹,竟然和被白线圈着的痕迹中的几个痕迹差别不大。

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痕迹轻,一个痕迹重。

这一发现,让眼镜民警重新蹲下,他比划着那些痕迹,从夹层掏出笔和纸,将痕迹的轮廓描画下来。

如果大的痕迹对应的是脚尖,那么小的痕迹……

眼镜民警将手中的圆珠笔在脚下戳出一个痕迹,见这个痕迹太小,他看向自己的手,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将右手的五根手指头挨个在地上按压出痕迹,看着自己手指按压出来的痕迹,眼镜民警惊讶的发现小的痕迹对应的竟然就是手指。

这一发现让眼镜民警立马站起身,不顾脑中的眩晕感,小跑进屋准备告诉女警。

可当他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帽,胸前别着一朵白色塑料做的菊花,驼着背的老人背着双手和女警对峙着。

“这两具尸体,我解部可以不要,但他!我解部必须带走!”

驼背老人态度强硬的站在女警的面前。

明明因为驼背矮了女警半个身子,可语气中那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让眼镜民警感觉自己正面对一座黑压压的高山,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女警面对眼前和自己叫板的驼背老人,虽然身板笔直,一副不屈不饶的姿态,可语气中却带着谦卑。

“范老,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了,这孩子还活着,没有死,请你们解部的人过来是为了将那两具尸体拉回所里。”

被女警成为范老的驼背老人态度强硬。

“我不管!既然要让我解部来拉尸体,那这个我解部也要!不然这两具尸体你自己拉回去,或者喊你们那啥玩意局长,对!喊马顺德那鳖孙子亲自来拉!”

眼镜民警听见驼背老人不仅喊出局长的名字,后面还带着憋孙子这个贱称。

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驼背老人是法医科赫赫有名的持刀人范长眠范老先生。

范长眠范老先生的名头在整个警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最著名的就是曾仅凭一块蝴蝶骨和一块带着纹身的皮肤,破解了当时轰动世界,被称为‘钟塔之花’的无差别杀人案。

据说这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还是直属于传说中华夏中央特别机构‘山海’,而且还是第一期成员。

如今又贵为‘三省六部’中解部的领导人,掌管全国各地法医科与殡葬行业。

眼镜民警不明白,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抢劫。

为什么范老这种级别的领导会亲自过来,更想不通范老为什么要态度如此强硬的带走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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