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你们心里是什么样子的，阖家团圆，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饭，总归是一个热闹的节日。

电视里播放的广告在这段时间也变成了喜气洋洋的，每个人好像都很高兴，很幸福，秦琴的眼睛从电视屏幕上转到了外婆身上，外婆姓成，至于叫什么秦琴是不清楚的，外婆是年头的时候中风的，现在脸部的右边是做不出太多的表情，一开始她还尝试，后来估计也是习惯了就不太折腾，腿脚也有些不便利，好在像上厕所这些还是能自己做的，但出门或者做饭这些目前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一开始本来是打算请一个保姆来照顾她起居。但外婆脾气很难和人相处，没有一个能坚持一个星期的。

对于外婆中风这件事情，舅舅只回来看过一次，听说给了外婆五千块，然后就走了，连现在春节好像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以前舅舅老是用舅妈做挡箭牌，在妈妈和外婆面前也说过不少这样的话，前几天他和舅妈离婚了，可是即使就他一个人，他也没有成为一个贤孝的人。至于外婆从她每天朝门口望的表情来看，她还是想要舅舅回来的吧，虽然嘴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个年纪再也不是要什么就直接表达的年纪了。

妈妈在厨房忙年夜饭，坐在客厅的秦琴觉得无聊，索性看看妈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到了厨房，桌子上的菜已经摆好了。

“你来这里干嘛，去陪你外婆去。”见到秦琴，秦温兰笑了一下，笑容让平时已经有些明显的周皱纹更加清晰，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同年人的里面比较年轻的。

“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外婆看电视也不和我说话。”

“你可要把嘴管住，这段时间不要提你舅舅，如果外婆问起来，你就说舅舅去外地出差了，大过年得顺着她一点。”

“好啦知道了，我知道的。”

和很多老一辈的一样，他们总是觉得儿子比女儿好，所以当年女儿离婚外婆觉得丢很大面子，从来不和别人说这件事，秦琴小时候和妹妹一起来这里，外婆会给表弟糖吃，不会给她们，或者给的糖会小很多，不过相比于自己的奶奶外婆还是好很多的。

前几年奶奶过世，秦琴正有一个比较重要的考试，虽然妈妈和她说了，她到最后也是没有去的，可能即使没有考试她也不会去。

在她看来亲人这个词，只有妹妹和妈妈，其他人，她感觉不到亲情。

想到妹妹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窗户里可以看到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年是不是也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三个人的年夜饭一点都不热闹，妈妈说了两句热闹话，然后给外婆和秦琴发了红包，以前的红包都是初一的早上发的，但今年提前了。

年节就在每天如平常的三顿饭里慢慢过着，家里没什么亲戚所以像别人家那种走亲戚的场景在她们家是没有的，秦温兰的朋友都是外地的，过年电话还是比较多，秦琴没有什么朋友，她只给宋悦悦发了一个新年快乐的消息，但对方并没有回，秦琴想着或许是对方没有看到，她也不在意。

一晃就又开始上班了，坐在电脑前，秦琴是有点恍惚的，她都不记得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放了个好像很假的假。

和秦琴不同，李叶萍一来办公室就开始说她这几天的事情，她说的当然是春节里特殊节目——相亲。

“我嫂子最搞笑了，她居然把她那个叔叔介绍给我，她叔叔婚都离了两次了，就那个样子，还觉得是我高攀他。”她翻了个白眼，李叶萍说起来也不是很大的年纪，她今年足岁是二十八岁，如果是大一点的城市，这个年龄还不一定把书读完了，但在这种小城市，她这个年纪娃上小学才是正常的，即使是她身边都有好几个在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就立刻结婚的，但对于她来说始终是觉得太早了，或者说她没有遇到过让她有结婚想法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给人一种想结婚的感觉呢，以前宋悦悦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她想要嫁的那个人，曾经给过她很大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她愿意在这个人身边就这样呆着。很可惜的是给过她安全感的这个男的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提到宋悦悦，秦琴才想起来，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最后的消息停留在春节秦琴发出的节日问候里面。

闲着无聊秦琴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已关机的机械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后来换了个时间再打依旧是已关机。没来由的她眼皮跳了一下，本来她想着可能是节日比较忙忘记看手机，可是现在的人眼睛都恨不得长在手机上，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发现手机没有电呢。

这件事秦琴说给王志听，王志蛮不在意的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手机关机就是出事，多两条短息就说出轨，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担心，真有什么事情她家里人肯定是会知道的，你呀少想些有的没的，你看你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或许是王志的话起了作用，秦琴也确实没有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虽然她不想，但这几天老是梦见妹妹，大雪天她就站在雪地里，有的时候是对着她有时候是背着她，还有时候妹妹突然就变成了宋悦悦。秦琴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预感。

直到情人节的那天晚上，大概是十点多，这个时间秦琴是打算睡觉的时间，她正坐在床上，手机里放着广播剧，是鬼吹灯的一部分，人家情人节节目很多，但她的情人节与平常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听的这个广播剧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主播，声音这么好听的人，大概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有的人喜欢外貌有的人喜欢才华，秦琴喜欢的就是人的声音，所以这个主播每一本小说她都听过，鬼吹灯是他最长的一本小说，这个题材在晚上听的确没有助眠的功效，所以定时听完两集她就停掉了。在她看来或许自己做那样的梦也和晚上听了这样的小说有关系。

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被一阵熟悉的乐曲打断，是手机来电话了，这么晚谁会打电话来呢，拿过来手机一看，屏幕上出现的是悦悦两个字，是宋悦悦。

在接通电话之前她有很多问题，但接通之后对方并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节日快乐呀，我在外面旅游，现在有点麻烦的事情，你可以帮我吗。”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立刻报了一个地名“帮我去取一下啦，谢谢啦，爱你哦。”

然后就挂了电话，好像是怕秦琴没有听明白地址，又发了一条短信到她手机里，不太远的地方，步行只需要五六分钟的时间，从她们楼下的小路过去时间会更短。

如果是其他人给她打电话她是不会去的，但是对方是宋悦悦，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就出门了，走到小路上她才感觉之后回去还是得走大路比较好，小路上半个人都没有，又在晚上总给人一种哪个黑黑的角落会躲着什么东西，想到刚刚的广播剧，秦琴这一路基本上跑着去的。

到了短信的地方，原本以为会有人等着，没想到只有一个箱子，不太确定是不是的，秦琴给宋悦悦打了电话，电话没有接通里面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了电话宋悦悦的短信发了过来：“宝，我现在很忙，能帮忙把东西送我家来吗。”然后她接着又把家庭地址发了过来。

秦琴是去过宋悦悦的小区的，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发过来，不过想着说不定是怕她忘记了，她也就没有想太多，这次距离稍微远了点，加上晚上公交车早就没有了，好在小地方的的士很便宜起步才五块，可是她完全忘记今天是过节的事情，所以价钱翻了一倍，没有其它的交通工具，最后也只能被宰一下。

原本以为这件事是结束，但事情才刚刚开始。

秦琴被警察带到警局的时候，是她中午休息的时间，那个时候领导叫她下楼，表情有些奇怪，下楼有两个警察已经等着了，就这样还没搞明白是什么事情的秦琴被带到了警察局。

一开始是让她坐在他们接待室，然后来了两个和她年纪比较接近的女警察，好像是随意和她聊天一样。

“14号的晚上你还记得自己去哪里了吗。”

“14号……”一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14号是情人节，才想说自己在家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情人节那天，我去给朋友送过东西，就回家了，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你朋友住哪里。”

“观澜院，她在五栋，我就送了东西就回来了。”

“这么晚了，你送了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警察问这么细，秦琴感觉是当时自己送的东西可能是有问题的，但她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按这个来想，她现在只能按实际说，万一真是宋悦悦那些东西是什么违法的，她想着万一说不清楚就完了“晚上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她取点东西，因为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跑了这么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那两个警察眼神都变了，在他们的眼睛里有些惊讶和意外。

“她晚上给你打了电话，你能确定是她本人打的电话吗。”

“听声音应该是她，只是觉得她好像很急，我都没有说话的机会。”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想把宋悦悦发给她的短信翻出来给他们看，可是打开手机短信，她愣住了，短信里除了缴费和广告的短信，没有那天晚上她看到的两条短信，她转过来又翻通话记录，也是没有，就连她之前打过去的也没有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和宋悦悦联系过一样“我手机上怎么会没有呢。”

“你最后一次见到宋悦悦是什么时候。”

在秦琴还在思考自己手机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警察已经问了另外的问题，在研究无果之后，秦琴开始回想之前“我是年前，陪她参加过一个婚礼，后来周一她就没有来上班了，发消息给她，她说她要去旅游。”

“具体是哪一天你还记得吗？”

“具体不太记得了。”秦琴又打开手机这次她是来看日期，希望能帮着自己回忆起时间来，可是看来看去，每一周的这五天实在是长得太一样了，所以她开始回忆起来“就是下雪的那几天，是周末，在国际酒店的婚礼，男方挺有钱的当时把整个国际酒店都包场了，具体时间你们可以去问一下酒店，那天我记得用了很多的粉色月季，也就是那种挺贵的粉色的玫瑰做装饰，我当时还在想应该是花了不少钱的。”

“嗯好的，我们会去酒店调查一下，今天麻烦你了，我们需要留一份你的唾液检材，你方便的话我们待会过来采集一下。”

“那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到这个时候如果还没发现什么事，她脑子就真没救了，可在听到结果之前她都一直觉得是宋悦悦那天要她送的东西有问题。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才对她说：“目前也没有确定死者是宋悦悦本人，还要等进一步的尸检结果。”

她们说的每一个字秦琴都听明白了，但组合在一起，她又不明白了，什么叫死者，宋悦悦已经死了吗，什么原因，前一分钟她还担心对方会因为违法物品连累自己，现在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什么叫不能确定要等尸检结果。这些问题没有人会和她解释。

“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联系我。”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秦琴“近段时间不要离开本市，有需要你配合的，你得随时过来。”

因为自己有些没有接受这样的一个消息，脑子都是蒙的，晕乎乎的感觉。等她稍微好了一些警察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