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家侦探社的社长，受这位先生委托，来了解一下当年发生的失踪案，介绍一下，他是一位鬼屋老板。”陈梓阳表情自然，顺便还介绍了一下吴乃文。

熟练的谈吐，竟然让安轩觉得他还真是一个侦探。

“你好，老人家，我是鬼屋老板，最近鬼屋的客流量急剧减少，然后我弄了个问卷调查，根据那些客人所说，我的鬼屋项目太老了，后来我想想的确是这样，毕竟鬼屋这种项目是很少有回头客的，后来我翻了翻最近10年来发生在义市大大小小的案件，然后就找到当年的失踪案，这不，我就委托我朋友来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好为我的鬼屋收集素材，搞几个新项目出来。”

怎么一个个说的都煞有介事，安轩很慌，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瑟瑟发抖。

一个个演技在线，来当执梦人真是屈才了。安轩心里吐槽。

张远山喝了一口茶，面色平静地说道：“与你们说说也无妨，不过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知之甚少，失踪案发生的时候我们还没退休呢，那时候是我儿子在打理建设这栋别墅，好像说的确是和造别墅时的几个帮工有关系。”

可能是张远山长时间未与人说过这么多话，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听我儿子说，他一开始还被认定为嫌疑人，你们说我儿子本本分分，又刚从国外回来，哪里有那种本事，当年，那四个帮工还是张志龙的女婿介绍来的，我儿子想着，这乡里乡亲，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过来帮工也算是交下个人情。”

“后来......后来是怎么来着？”

香杜鹃接过张远山的话：“我来说吧，我记得比较清楚，总之都是我儿子转述的，你们就当听个乐，张志龙的女儿女婿在来这栋别墅的路上失踪，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人是在哪失踪的，那肯定就怀疑上我们加海平了，警察来了好几次，张志龙也来闹过几次，但都没有发现什么。隔了一天还是几天，来我们家帮工的那个张家女婿的亲戚突然发疯了，到处咬人。”

吴乃文忍不住插嘴道：“发疯？为什么会发疯，难道他是凶手？”

“他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另外三个姓李的一家子帮工都说，失踪的时候，四人是在一起的，警察也问过他们，除了他们四人，另外几个村里的帮工也能证明失踪那天几人都不在别墅。所以那个发疯的人估计不是凶手，想来应该是精神有些问题。再后来是发生了什么来着。”香杜鹃说到这里也卡了一下，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意外，几年前的事，能记得已经是不错了。

“哦，对了，后来那个发疯的人就失踪了，据说是跑进了山里，就是咱们村后面的渠头丘，以前村里大大小小的死了人都往山上埋，除了逢年过节的，都没人会上山。”

“山上地形也比较复杂，坑坑洼洼的，张志龙觉得女儿失踪说不定也是在山里，后来领着一个警察进去，居然也没能出来。再后来，再后来老太婆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张远山接过话：“记得啥呀，儿子后来都没说，就说失踪了好些个人，警察也有，村里张关爷，张泗爷，张旦爷一个个的都在渠头丘失踪了。这后山还真是邪性了，我小时候那会还漫山遍野地到处跑，也没发生什么事。”

“您的父辈他们没有葬在那个什么渠头丘吗？”安轩忍不住问道，张远山应该是地地道道的张宅人，从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就知道，那他的父母大概率也是葬在后山，逢年过节不得回来祭祖。

“你是说我的父母啊，我父亲他很早以前参军死在了战场，我母亲带着我回了娘家，这边就再也没来了，我母亲也不是葬在张宅。”

安轩点头，他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问题，张远山的回答也很合理。

所有人陷入沉思，老夫妻二人刚才所说的这些卷宗里都有，不过两人话里话外都将全部矛头都指向了渠头丘，这让所有人不禁想要去这渠头丘探一探。

张远山看出来几人的想法：“小同志们，我劝你们还是别往渠头丘去了，那山邪门的很，不至于为了一个鬼屋项目搭上性命。”

“怎么说？”荼小夏来了兴致。

“那次失踪案之后，后来几年山里也陆陆续续地有人失踪，报了案，连警察都不敢再去了，只是警告村里人祭祖的时候尽量在白天。”

“那老先生觉得，那山里是不是真有什么山野精怪，要不然这么多人都在渠头丘失踪。”安轩又及时接过张远山的话。

“那老头子我可就不知了，信鬼神者，见人如见鬼，见鬼如见人。时候也不早了，几位不妨留下来吃个午饭，你们别看我这别墅建的是挺不错，但村里人从来都不会来串门，早知道当初建个小平房了。”

三人连连摇头，至于剩下谁没有摇头我不说。

安轩其实是想蹭个饭，免费的午餐送上门谁能拒绝。

但少数服从多数，安轩还是跟随众人离开了，离开前他又问了张远山一个问题，“老先生，您儿子不在吗？”

张远山：“他呀，本事大了，忙起来都见不着人，这会又不知道在哪忙工作的事。”

......

四人回到了村口的樟树下。

“怎么说，去渠头丘吗？”陈梓阳问三人。

“先不急着去，你们能看出那夫妻二人有问题吗？是不是兽？”荼小夏回答，顺便问三人。

吴乃文摇摇头，安轩也摇头，“不是兽，我可以确定。”

“我看着也不像兽，他们很自然，当然，如果是兽老成精就当我没说，总之从外貌神情上看他们不像兽。”陈梓阳回答道。

“我觉得也不是，不过......”安轩低头思考，顺便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什么？”所有人都望向他。

见所有人看向自己，安轩只能说：“没什么，只问这一家也不能问出什么来，走，先去找找别家的人问问情况吧，或许他们能印证我的猜想。”

“行吧，你说找哪一家？”陈梓阳不明白安轩想做什么，不过还是同意了安轩的做法。

当年失踪案这么轰动，没理由村里人都不了解，应该说除了张海平本人以外的家人，村里人绝大多数应该都要比这对老夫妻了解得多。

四人沿着张舒淇家到张海平别墅的路上筛选，找到了一家门户大开的砖瓦房。

安轩大摇大摆地正打算往里走，却被荼小夏拦住了，“你有没有素质！人家门又不是给你开的。”

安轩汗颜。

我居然无从反驳，抱歉，是我没素质了！

这边刚训斥完安轩，吴乃文很有礼貌地重重拍了两下门，示意门口有人。

而且是真·重重拍了一下，门上抖落了大片的灰尘，他连忙退了出来。

动静是大了点，不过好在房子主人出来了。

“谁家小孩子这么不懂事，老太婆我没聋。”一个模样有些佝偻的老妪，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走了出来。

说是没聋，但四人看见老妪走着走着，从门厅的左边走到了右边。

好一个没聋，就是有点近视了。

安轩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上。

“阿婆，这边。”安轩进门，老妪在他的左边。

老妪这回不近视了，回过头看见几个年轻人，于是立马警惕地问：“你们...是谁啊？老太婆这可没什么值得你们惦记的。”说完还颤颤巍巍地想要转身走回到卧房，嘴里还念叨着：“这还是大白天的，怎么就敢往家里来。”表现出一副急切地模样，奈何腿脚不便，安轩觉得，此刻要是老太婆的腿脚利索的话，可能一溜烟就走开了。

“老婆婆，别紧张，我们是电视台的，来采访一下您。”荼小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啥，电视台的？哪个频道，采访我会不会上电视啊！”老妪停下脚步，貌似有点兴趣地说。

“我们不是直播，要看你表现，如果你回答问题比较劲爆，那你播出的几率很高的。”

“行，有啥你们就问吧，老太婆我在村里待了一辈子，就在电视机里看见过外面的东西。”说完，又颤颤巍巍地带着众人走到另一个房间，然后来到一条刷满黑漆的，不，应该是刷满红漆的太师椅，不过年代太过久远，红漆逐渐氧化变黑，才成了这把黑椅。

荼小夏示意安轩提问，安轩上前一步，“阿婆，您说您在村子里待了一辈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和老人打交道安轩是很熟练的，这种住在乡下的老人最缺的就是陪伴，安轩有信心能从老妪身上了解到些情况。

“哎呦，这可就记不清了，老太婆我今年82了，我嫁过来的时候才16哩！”老太婆好像对这个时间十分骄傲，语气里带着一丝傲气，“我还是大房哩，把那几个小的全给熬没咧。”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色，不过转瞬间又失望地说道：“还有老爷...也给我熬没了，这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倒是有些寂寞的哩。”

老妪像是想到的伤心事，有些热泪盈眶，但没有流泪。

原来如此，因此而骄傲啊。

吴乃文掰着指头算，“82，减16，65年了，这也太久了吧，都快赶上三个我了。”

陈梓阳看着他，嘲讽道：“你数学狗教的吧！66年。”

安轩不理这对活宝，“那阿婆还记得好几年前的失踪案吗？”

“啥，失踪案？啥失踪案啊？”

安轩以为是老太婆记性不好，于是又问了一遍：“失踪案呀，就是10年前很轰动的，往村里走两步就到的那个别墅？”

“净胡扯，老太婆我在这待了几十年，咋不记得有失踪案！”

所有人震惊，安轩更是头皮发麻。

一个在村子里待了几十年的老人，不说震惊整个义市的失踪案，整个村子里总该没人不知道的吧！

而老妪居然说她不知道有失踪案。

安轩有些激动，以为找到了关键的线索，于是他连忙又问道，“那最近几年，咱们村不是陆陆续续又有人失踪吗？”

“不是不是，老太婆在这里这么多年，咱们村里又都是老人，哪来的失踪，不过是人老死罢了~”

安轩情绪有些激动，他感觉真相离他不远了，于是他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往前走两步那家住别墅的人吗？”

“知道，那家人怪好的，经常给村里人送一些米油。”安轩等人离开了，离开前，老妪的话还在几人的脑海里回荡。

荼小夏：“安轩，你的猜想是不是要成立了？”

安轩回应：“和我猜想的有差异，不过，这是一个突破口，再找更多人问问。”

这一次几人找了一个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的老大爷。

老大爷：“是有失踪案的，10年前震惊义市的623失踪案，怎么会有人不知道，你们去问村口那家的王婆了？她那人啊，这里有点问题。”老大爷指了指脑袋。

“那大爷，往村里走两步就到的那个别墅你知道吧？”安轩表情严肃，飞速思考，大爷说的和王婆说的完全相反了，安轩顿时有觉得自己的猜想猜了个寂寞。

“哦，知道，跟几年前失踪案的人有些关系的，总之失踪案结束后，别墅就停建了，老头子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15年建好的，至于住在那里的人好像是四五年前搬进来的，那家人有钱的紧，平时从来不会出来，跟村里人完全没有交集，也没听说过村里人有认识他家人的。”

“他家不是有保姆吗？她不用出来买菜的吗？”他想说的其实是王婆说王海平一家经常送村里人米油这些东西，不过他忍住了，而是问出了这句话。

“保姆？没见过...”

很快，吴乃文倒是问出了安轩忍住没说的问题：“王婆说他家经常会出来送米油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王婆这里有点问题，老年痴呆了，油米都是他那几个儿女送来的，还送油米呢，我家咋从来没收到过？”大爷有些不耐烦，像是不想提及有关王婆的事。

安轩扯开话题：“那别墅那家有几个人您知道吗？”

大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在思索：“村里好像有人说过，他家有五口......有人在院子外看到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又问了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众人便不再过问。

......

几人离开大爷家。

陈梓阳说：“你是不是猜错了，那个老太婆或许真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她记错了？”

安轩说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相比那个大爷，王婆说的话难道不是更加值得我们寻味，走，再去问问别家。”

四人一连问了好几家，发现后来所有人的说辞都和大爷一样。

吴乃文有些累，呼出一口热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可以了吧，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快饿死了。”

众人没有拒绝，村子里是没有饭店的，几人就走出张宅，来到附近的一个集市，找到一家饭店。

各自点了一样小菜，然后来到无人的餐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