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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警官确实有魄力,他跟我谈完话以后,我的假释很快就通过了。

回到家一个月,一切平静的像水一样,我的生活跟以前毫无差异。

如果不是每周有个无显示的号码联系我询问情况,可以让我想起我还是警方的“诱饵”以外,之前所有的一切好像是没发生,真正的杀人凶手也销声匿迹了,这一个月内没有发生任何凶杀案,凶手像是不敢作案,畏罪潜逃了,又像是警方已经打草惊蛇,暴露了计划。双方一明一暗在互相较量,我对真凶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点被绳之以法,洗清我的罪名。

功夫不负有心人,27号的下上午,一个突如其来的报警电话,为乌云密布案情的带来了突破性进展。

通知我的还是那个高高瘦瘦的警察,他说真凶被找到了,人已经死了。

地点是城郊很偏僻的一处大棚蔬菜养殖基地,齐师傅是专门培育大棚的种植工,27号早晨,他照常起来打开机井准备工作,看到不远处马路边躺着一个赤-裸上身的人,现在天气还很冷,有人却打赤膊,他觉得很奇怪,上前查看发现此人已经死亡。

报警人是齐师傅的儿子,他说这附近都是大棚种植基地,旁边是国道,过往的车车速都很快,一般不会有行人,除了他们几个种植户,和定好日期过来收购蔬菜的供货商,基本没人到这个地方来。

我也被警察带来了现场,这边属于郊区,我来盐湖城打工了两年,也从来没来过,周围很荒凉,路上的卡车不时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就算是大棚住址基地的人,也不是每天都住在这边。

“邢队,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排查取证,死者赤-裸上身趴在路边已经确认死亡,在他身后的地上有很多散落的棉服,毛衣,每隔不远就有一件衣服,顺着这些衣物,我们找到了死者的居住地,是一处位于种植基地东南角的老屋,里面发现了重大线索,基本可以确认死者是前几起奸杀案的真凶。”

一个年纪尚小的警员递给高瘦警察几张取证的照片,他的眉头立刻挤到了一起,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斜过头问我,“陈闲,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伸长脖子看了看他的脸,可我却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是一个不认识也从未见过的人。

“真的不认识?”他眼神变得严厉,还有点不相信我的话。

“真的不认识。”我也同样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让身边的人员立即封锁现场,所有线索一件不落的带走留存,法医也在完成初步验尸后也将尸体抬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只能看得出现场所有人都很开心,每个人都是破完大案,找到真凶后的愉悦与放松。

对于我之前的抢劫犯罪事实,虽然作为“诱饵”的我并没有什么立功表现,但是鉴于诚恳,积极配合的态度,上面还是决定让我功过相抵,刑事拘留十五天后,就可以回家了。

在拘留所的最后一天,高瘦警察来探望我,我才知道他是北区分局重案组一个分队队长,大家都叫他邢队,据其他犯人所说,他是个经验丰富,老道又稳重的特级刑警,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他对我说的话基本都是一些好好工作,不允许再有侥幸投机心理,不然我还是会被法律严惩等等的官话,最后离开之前,我问他,警方找到了什么证据就能马上确认那个冻死的人是杀人凶手,他很严厉的警告我这是案情机密信息,与我无关。

回归了平静生活后,我找了一份洗车的差事,不需要很早去上班,挣得刚够吃喝,抢劫的念头已经彻底被我从脑海里剔除了,甚至晚上看到单独外出的女性都有一种恐慌,现在光鲜的女人不知道会在哪天就会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凶手是怎么如此凑巧在我离开后短时间完成脱衣,强-奸和杀人所有的事情,并且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及痕迹,我怎么也想不通,也许老屋里警察搜集到的证据可以解释通一切吧。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跟什么抢劫杀人案联系到一起了,直到我昏迷被送去医院,才明白这一切都还没结束。

转眼到了第二年冬天,又是一个寒冷又普通的夜晚,我租住的地方还没有连通天然气管道,整个冬天都是靠暖风扇和电暖气过来的,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我准备了火锅打算继续开始自己一个人的春节,刚煮上肉没多久,不知道是电压过高,电阻烧了还是房东那边有什么问题,屋里突然一下停电了,黑暗瞬间吞噬了小屋,寒气也紧随其后逼来,我摸黑穿上大衣,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老旧的破小区,这是常有的事,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电箱,果然是电阻烧断了,给房东打完电话后,我在原地跺着脚等着,在外面待的越久身上暖和的热气散的越快,我把两只手塞进大衣袖子里,紧紧裹着领子,心里还想着屋里暖和的火锅,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仿佛一下没了概念,脑海中剩下了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回想脑海里马上就对应出了他的身份,他坐在我床边,不停用笔写着什么,看到我醒了,马上露出笑脸,亲切的问道。

“陈闲对吗?”

“我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你昏迷了,被你房东发现送来医院的,你现在冻伤很严重,身体需要恢复。”

冻伤?我使劲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可记忆中只剩下房东不停呼唤我的声音。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蔡,我们以前见过面,之前的连环抢劫奸杀案,还记得吗?”

听到这几个字,我头像被锤子猛击了一下。

我记得没错,就是那个给当时邢队照片的年轻警察。

“如果你现在想起来了,方便的话,我想向你提几个问题,可以吗?”

看到他这么客气,又是警察,我不好拒绝。

“昨天晚上,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去查看电箱?”

“当时我在吃火锅,屋里停电了,我才出去看看。”

“你住的地方经常停电吗?”

“时常有这种情况。”

“我听你房东说,电力公司今年初对你们小区进行过电力管线改造维修,再停电应该是不正常的事。”

“我不清楚。”

“你当时一个人在家吗?”

“对,我一个人住。”

他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我们的对话。

“最后一个问题,陈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那么冷的天气的情况下,脱去了全身大部分的衣物吗?”

我跟他四目相对,像因为猎枪声而受惊的麻雀,怔住了。

“脱衣服?我脱衣服?”

“对,你房东发现你的时候,你只剩了一条秋裤,剩下所有的衣服散落在四周,人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他写字的笔顿了一下,继续说,“就像那几起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死时一样。”

他说完,合上本子,像并不想知道我的回答似的,站起来礼貌性的敬了一个礼,便道谢离开了。

我那好事的房东急忙凑过来,跟我说了一堆现在电费很贵,维修之后还要重新换电表,又不能给租户涨价一类的抱怨话,然后便试探性的问我,“刚才那个派出所的说你跟什么杀人案有关系?”

出院后第三天,我就搬家了,正如了房东的心意。

看着病例单,我很是不解,我一个二十五岁的轻壮男性,怎么会在个普通的冬夜被冻到昏迷?

年前租住的地方有很多,在城里的农民工都赶回家过年了,盐湖城几乎变成了空城,我马上就找到了北区一处地段不错的小区,租金虽然贵了点,但有天然气供暖,只是离我工作的洗车行远了些,可最起码我能过一个舒服安心的春节了。

可是,怪事却从那天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

先是马桶总是莫名其妙的堵住,春节前后维修工也不好找,我试着自己乱捅疏通了几次。

接着半夜总是在家里听到隔壁传来阵阵歌声,隐隐约约听得出反复在唱同一句歌词。

“你终于来了,头发真好看。”

询问房东后,得知隔壁无人居住,钥匙两把都在房东手里保管。

更奇怪的是,那天回家我发现卧室天花板上有几个浅浅的鞋印,这房子虽然经过好几个租客,可是之前我来看过房,如果天花板有鞋印不可能不注意到,我确定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

最终让我决定报警的是一个梦。

那天夜里,我睡着觉,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顺着隔壁房间的阳台,慢慢打开我的窗户,像一股白烟一样从外面探了进来,身形像个女人,一身白衣,她的头朝下像在蹲在天花板上,黑长的头发垂下来,看不到脸,马上又站了起来,倒吊着行走在天花板上向我的床走来,而我整个人像被黄皮压身一样,全身一动都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从阳台走到我床边,我想叫却喊不出来,直到她的头发盖住了我整张脸,我才大喊一声,猛的惊醒了。

屋里十分安静,什么人都没有,可刚才的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我甚至能真实的感觉到头发丝拂过脸的触感。

第二天我报警了,他们让我少看恐怖电影,给家里换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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